七王府後院,偏廂房小梅的居所門外。
慕容秋雨與黎戩在這寒冷冬夜並肩而立,誰也不曾離開。
房間內,閃電和小梅的對話傳盪出來,聽的兩個人心酸。
“小梅,我帶你去洗澡!”閃電聲音盡顯溫柔。
相反,小梅的聲音卻很冷,“不需要你,你出去!”
閃電聲音依舊溫柔,“傻瓜,你讓我去哪兒啊?你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滾!你滾,我都說過了,不需要你。”小梅情緒有些激動,聲音愈加含糊起來。
閃電驚聲呼道:“小梅!你別說話了,我求你別再說話了,你再這樣說下去,舌頭會流血不止的。”
門外的慕容秋雨聽到閃電這話,下意識邁步就要朝房間內衝。然而,黎戩卻是雙手一伸,將慕容秋雨緊緊的擁住,不讓她衝進去。
房間內,小梅情緒並沒有好轉,“你走啊!我不要看到你!你走!你……”
話音,嘎然而止。
下一瞬,慕容秋雨和黎戩聽到閃電的道歉聲。
他說:“對不起,你的舌頭傷的很嚴重,不能多說話的。原諒我,點了你的啞穴。現在,我帶你去洗澡。我說,你聽着就好!”
慕容秋雨推開黎戩,並轉身無聲的警告黎戩不得上前。
她湊到窗前,用指尖捅開窗紙,窺探着房間內的景象。
但見閃電將小梅身上屬於他的棉襖和外衣盡數褪去,露出小梅滿是青紫紅痕的嬌-軀。
“……”慕容秋雨雙拳緊緊攥起,額頭染着極致的怒意。
作爲一個活了兩世,兩世皆與男子有過牀笫之歡經驗的人,慕容秋雨很清楚的知道小梅身上佈滿的痕跡代表着什麼。
小梅被閃電點了啞穴,但是雙手卻是能動的。她下意識地捂着身上屈辱的痕跡,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她哭,閃電也跟着哭,一個大男人,哭起來毫無壓力,比女人還兇猛。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小梅,像是捧着摯愛的珍寶。小梅抗拒他的懷抱,對他又捶又打。
閃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抱着小梅來到屏風後,將她輕輕放進浴桶裡,用毛巾替她清洗身體。
小梅縮在浴桶壁的一邊,並不願意閃電觸碰她骯髒的身體。
就聽閃電聲音低低的說:“小梅,你別害羞。我是要做你丈夫的人,這種事情,自然是我來做,哪能假手於人對不對?”
小梅重重的搖頭,並不贊同閃電的說辭。
閃電苦笑道:“小梅,你別這樣看着我。你聽我說,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些……那些乞丐都被我殺掉了,你還是完璧之身,是最純潔的。”
他一邊耐心的給小梅擦拭身體,一邊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小梅,剛剛你昏迷的時候,我這心裡多害怕。我從不曾跟你說起過吧?
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死了,我母親獨自拉扯我和我姐姐過日子。我四歲那年,家裡闖進一羣土匪,那些人把我母親和姐姐糟蹋了。”
閃電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而小梅,因爲閃電這番話,也沉靜下來了。
之後,閃電聲音哽咽的補充道:“我母親性情剛烈,當場就咬舌自盡了。我姐姐年紀小,又驚又怕,沒有尋死的勇氣,被那些土匪糟蹋了一遍又一遍。
後來,村子裡有人聞訊前來打土匪,那些土匪才落荒而逃。我姐姐她當時昏死過去,再醒來後,整個人就瘋掉了,連我這個弟弟都不認識了。”
“……”小梅擡手捂住嘴巴,雙眸驚訝的瞪圓。
閃電伸手,將小梅的手抓住,擔心她誤碰到臉上包紮好的傷患處。
他沉聲說道:“我姐姐神智清楚的時候,就見天兒的哭,見天兒的泡在冷水裡洗澡,洗的渾身血淋淋的。她咒罵自己髒,咒罵自己懦弱不敢尋死。
她神志不清楚的時候,就終日傻笑玩鬧。最後,她是在神智不清楚的情況下,到山崖邊玩耍,不慎跌落懸崖慘死的。
這段過往,我不曾對任何人提及。可是小梅,剛剛我把你救回來的時候,我心裡緊張的就像是經歷了當年的噩夢一樣。”
門外,慕容秋雨因爲閃電這番回憶過往的話語,心底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從來都不知道,表面嘻嘻哈哈的閃電,竟然有這樣不爲人知的往事。
房間內,小梅抿着脣角,目光直直的看向閃電。
閃電放下毛巾,雙手緊緊的攥住小梅的手。
他含情脈脈的看着小梅,飽含深情的詢問道:“小梅,你知道我多害怕你醒過來不認得我,多害怕你醒過來瘋瘋癲癲對我傻笑嗎?”
小梅傻乎乎的搖頭,眼底已經泛紅。
閃電低頭,吻着小梅纖細的手指,低聲訴說道:“我告訴我自己,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閃電認定的女人,是我要娶了做妻子的女人。
小梅,我謝謝你,謝謝你好好的,謝謝你還認得我,謝謝你不至於讓我的感情路還沒開始就自此結束!這世上若沒有了你,閃電就不再是閃電,只是一具會殺人的行屍走肉罷了!”
不得不說,閃電這番話說出來,足以令任何一個女人心生感動。
就連慕容秋雨這樣冷情的女人聽到,都忍不住心房一顫,對閃電爲人另眼相看起來。
房間內,小梅在聽到閃電最後這番話時,整個人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眼中泛起的淚花兒止不住的滑落。
閃電看着心疼,就嚇唬她,“你別哭,不然眼淚滲到臉上的傷患處就糟糕了。你是覺得我的心是鐵做的,想要傷死它嗎?”
小梅被閃電這話唬的一愣,隨後咬着雙脣,伸出雙臂緊緊的摟住了浴桶外的閃電。
閃電欣慰的展露笑顏,反手將小梅擁的更緊。
這一刻,房間內的二人,無聲勝有聲!
黎戩扯了扯慕容秋雨的衣袖,悄聲示意她可以放心離開了。
二人相攜回到慕容秋雨的房間,小蘭和小竹已經爲他們擺上了熱騰騰的的飯菜。
然而,雖然小梅醒過來,被閃電安撫的情緒還算穩定,但是慕容秋雨卻依舊沒有進食的慾望。
一想到有人膽敢動她的人,慕容秋雨心中就翻江倒海,怒不可揭。
黎戩提起筷子,給慕容秋雨夾了幾塊菜,見她坐在桌前不肯動筷,這便好言勸慰道:“秋雨,我知道你心情不佳。可是好歹少吃一點兒,別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
慕容秋雨聽到黎戩的勸慰聲,淡淡的搖了搖頭,“七爺,你自己吃吧,我實在是沒胃口。一想到小梅那麼善良單純的孩子,卻遭遇這種不測,我這心……”
她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
黎戩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他湊近慕容秋雨,扳過她的頭,讓她得以依偎在他結實寬厚的肩膀上。
“秋雨,小梅她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她會好好的!”黎戩在慕容秋雨耳畔低聲耳語,聲音堅定極了。
慕容秋雨仍舊搖頭,“七爺,你別安慰我了。雖然小梅這次保住了清白之身,舌頭有個十天半月也能自行恢復。可是她的臉……我知道,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那樣深的疤痕,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法復原如初。女子都有愛美之心,小梅長的不差,這以後頂着一張毀去容貌的臉,可怎麼是好?
“會不會好,你說了可不算,你又不是郎中。”黎戩說這番話時,眼底滿是異樣的光芒。
慕容秋雨沒察覺到黎戩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現在滿腦子裡都在想。小梅那樣乖巧的丫頭,怎麼就會遇到這種意外。
難道,真的僅僅是乞丐見色生了歹意嗎?這個問題,註定今晚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只能等明天小梅情緒穩定後再行詢問了。
翌日清晨,慕容秋雨早早起牀到偏廂房看望小梅的情況。
推門而入時,她看到小梅還在熟睡,閃電已經醒了,卻端坐在牀頭,雙手捧着小梅的手,正輕輕的親吻着,目光溫柔憐愛的看着熟睡的小梅。
那寵溺的雙眸,仿若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和任何事物。
慕容秋雨抿了抿雙脣,悄聲朝牀前走過去。
閃電雖然全神貫注的關注着小梅,可是警惕心卻非常敏銳。察覺到有人進來,立刻扭頭看過來。當他看到來人是慕容秋雨後,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問安。
慕容秋雨連忙搖頭,伸手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夜之間閃電已經從目中無人搖身一變,恢復正常了呢!
她可是還清楚記得閃電昨日對她的無禮行徑,哼哼!
“昨晚,她睡的可好?”慕容秋雨指着小梅,壓低聲音詢問。
閃電點點頭,“還可以,中途做了一回噩夢,哭喊着‘不要碰她’。屬下逾越,便摟着她一起睡的。之後,她就再沒醒過!”
慕容秋雨嘴角抽搐,所以呢?閃電這是在告訴她,小梅很需要這個叫閃電的男人嗎?
疑惑間,就見小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慕容秋雨面色一喜,“小梅,你醒了?”
小梅眨眨眼,隨後連忙想要坐起身。
慕容秋雨和閃電雙雙伸手,按住小梅不讓她亂動,難得默契的齊聲安撫道:“你別亂動,躺着就好!”
慕容秋雨掃了閃電一眼,對方抓抓頭髮,訕訕縮回手。
慕容秋雨面色凝重的看向小梅,沉聲詢問道:“小梅,你可記得昨日具體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