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敬文嘆了一口氣,說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雖然我也很希望安娜能夠再次醒來,但是生死之事卻是由天不由己,程先生,您只管放手去做吧。”
樑敬文在生死問題上的態度讓程宇肅然起敬。
長生不老自古就是華夏人的心中所想,並且爲之一生所追求的目標,樑敬文能夠在這個問題上想的通,並且是自己心愛的夫人,這讓程宇無比的欽佩。
“樑先生,晚輩自動盡力!”
“程醫生,那就麻煩您了。”
傭人把樑夫人推進了房間裡,然後將她放置在了牀上,爲了不打擾程宇進行治療,所有人都守候在房門之外,房間裡只剩下了程宇和陷入深度昏迷當中的樑夫人。
“老爺,這個年輕人能行嗎?連國際大醫院的醫生都說情況不容樂觀,他……不會是騙人的吧?”
傭人毫不客氣地直接問道,對於夫人的病,她自信要比這些外人清楚的多,連那些州立醫院都表示毫無辦法,甚至拒絕爲夫人診斷,現在老爺卻把夫人託付給一個國內的年輕醫生,實在是讓她不放心。
“程醫生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他,而且中醫的偉大玄妙之處並不是那些西醫能夠理解的。”
樑敬文出神地看着窗戶外面遠方的景物,神色平靜,他已經看開了生死之事。
“如果夫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其實也未嘗就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都聽的出來,樑敬文的語氣裡有了明顯的傷感之情。
“樑先生,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您也不必太過焦慮,而且,如你所說,程醫生也的確不是一般人,放寬心,不要多慮。”劉志軍走上前來安慰道。
樑敬文是海外華人當中的佼佼者,而且還是美國國會的議員,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在當地海外華人的影響依然十分巨大,劉志軍有着獨特的政治眼光,自然是看到了他身上的價值,所以有心結交一番。
“哦,謝謝您。請問,該怎麼稱呼?”
“這位是大使館的劉先生,同時也是程醫生的好朋友。”鄭裕昌在一旁解釋道。
聽說是程宇的朋友,樑敬文也有些好奇程宇的身份,幾個人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在房間外聊起了天。
而房間裡面,程宇則犯了難。
雖然樑夫人周身的血脈並沒有完全封死,但也僅僅只是限於足底的幾處經脈,人體全身的經絡和穴位何止百千,以小博大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搞不好,還會因小失大。
一列長短不一的銀針擺放在了桌子上,在眼光下閃爍着耀眼的銀光。
足底是人體接觸大地的部分,也是人體最容易受到寒氣侵蝕的部位,因此,自古以來中醫就有“足好百年好”,意思就是,把雙腳保護好了,活一百歲沒問題。
古代的燕京城就有捏腳手藝的師傅,但是那個時候主要的受衆是皇親國戚王爺貝勒等貴族,到了近代,特別是現代,很多足底養生館開始遍地開花,也說明了人們對於足底保健意識的廣泛傳播。
程宇通過脈診瞭解到,樑夫人的身體中並沒有過多的寒氣,但是陰氣卻十分嚴重,不光阻塞了血脈,甚至對體內的臟腑器官也有一定的損傷。
程宇決定先用九龍真氣梳理她的經脈。
三寸銀針在空氣中晃動着,但是當程宇下針的那一刻,小小的一陣便像是聽話的孩子老老實實地停住了晃動的身體,按照程宇的手上動作,刺進了體內。
鍼灸並不僅僅只是扎針而已,重點以及難點是扎針的力度和深度,不同的位置都有不同的妙處。
現在程宇手裡的一陣刺的便是那足底的涌泉穴。
涌泉穴是足少陰腎經的常用腧穴之一,位於足底部,蜷足時足前部凹陷處。
這是人體三十六處大穴其中之一,主要作用是通氣和驅寒。
針刺零點五寸至一寸,這是鍼灸的通常深度,並且需要不斷地反覆捻指,通過轉捻鍼讓真轉動起來,從而帶動穴位的氣海運轉起來,也可以更加有效的將真氣通過銀針灌入體內。
但是這件事情的難度遠遠超過了程宇的預料。
九龍真氣是丹田之氣,也是更適合人體吸收的真氣,但是程宇卻發現,真氣的運輸程度十分緩慢,甚至停滯不前。
“唉,這樣的經脈堵塞是十分痛苦的,也難爲樑夫人了。”
氣血瘀滯,也就是說,雖然周身的血液仍然在流轉,但是血液當中的精氣已經全部停止了,這種事情是最可怕的。
程宇加大了真氣的灌輸力度,讓血液的循環力度加大了一些,但是這些不足以從根本上改善她精氣缺乏的現狀。
程宇再次施針,沿着足底向上,分別是小腿、膝蓋和大腿的位置上刺入銀針,一條經脈被他打通。
人體的經脈最終去處都是集中在了大腦的區域,大腦有左右腦之分,分別管理着人體的左右兩個部分。
最常見的疾病,偏癱,即一半的身體出現了癱瘓,這個時候,如果是左半邊的身軀出現了癱瘓,其實就是右腦出現了問題,而左半邊的軀體出現癱瘓,則預示着是右腦出了問題。
大腦通過神經控制身體,而這些神經,就是人體的經脈。
程宇先從樑夫人的左側身軀入手,十八根銀針刺入她的軀體,分別控制着她的各大經脈和穴位,接下來,就是最關鍵同時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既然九龍真氣不能很好地與樑夫人的體內精氣融合,不如就試一試太陽神之力。”
在程宇看來,九龍真氣雖然是丹田之氣,但是對於男女丹田之處的差別,他心裡也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倒是左手掌心的那顆赤紅之瞳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更快地掌握了。
想到這裡,程宇不再猶豫,只是他的態度更加謹慎,甚至對於排出的量的大小也嚴格控制。
樑夫人的身體太過虛弱,絕對不能一下子灌輸太多,不然很有可能就會釀成大禍。
隨着程宇念動咒語,左手掌心的那顆紅色圓形圖案開始漸漸地生起了一股暖意,那一層紅暈也在慢慢地擴大開來,彷彿是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卻無處生長一樣。
一層一層的光暈不停地擴散開來,連程宇也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着的強大生命力。
儘管先前已經瞭解了這顆嵌入身體之中的紅色石頭有着巨大的生命之力,但是當第一次使用到它的時候,程宇依然感到無比的驚訝。
東方的修道術和西方的咒語之術,兩者都存在已久,但是在世人看來,要數東方的天地之靈氣略勝一籌,但是在程宇看來,至少在目前,九龍真氣的靈力要稍稍遜色於手中的太陽神之力。
“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程宇看着掌心散發的紅色光暈感嘆了一句。
銀針刺中了穴位,雖然可以暫時打通穴位,但是長時間肯定不行,失效不說,還會破壞穴位,所以這也是很多老中醫並提倡長時間的鍼灸治療的原因。
程宇等待掌心的靈氣適合之後,便將手掌貼在了樑夫人足底的銀針之上。
足底有着密集的穴位,而這些穴位也正是對照着人體的肺腑器官而成的,程宇將靈氣灌輸在涌泉穴之上,很快,那層不斷擴散的光暈開始蔓延了出去。
暖意順着銀針的指引進入了樑夫人的體內,而程宇則謹慎地控制着靈氣的輸送速度,對於這種疏通經絡的治療來說,必須要一萬的小心,因爲經脈一旦受損,將不可能再進行修復。
漸漸地,靈氣開始在身體裡蔓延,順着那事先刺中的十八根銀針,一路在樑夫人的體內蔓延。
沒到一個穴位,那股靈氣便會停留在那裡一段時間,隨後便趕往下一個節點。程宇用這種方式來喚醒被瘀滯的經脈。
這股紅色光暈的靈氣大大超過了程宇的預期,雖然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治療進度有些緩慢,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
治療進行了一個下午,程宇終於收手了。
當他疲憊的走出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程先生出來了。”
陳武是第一個看到程宇出來的,但是迎上去的第一個人卻是年邁的樑敬文,“程醫生,安娜的病情怎麼樣了?”
程宇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點了點頭,“基本無礙了,但是還要觀察幾天,等她醒來的時候,記得不要給她刺激,不要多說話,儘量讓她自己恢復。”
樑敬文感激地熱淚盈眶。
“樑先生,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在這裡說清楚的比較好,樑夫人雖然會醒過來,但是……有可能會失去記憶,陷入重度昏迷的人,記憶也是沉睡的,至於能不能喚醒,只能看樑夫人自己的毅力和您的努力了。很抱歉,我幫不上您的忙了。”
“不不不,程醫生,您已經幫的足夠多了,如果不是您,我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跟安娜說一句話了!”
站在旁邊的人中,除了鄭裕昌等人見識過程宇近乎通玄的醫術之外,也只有傭人和那個西醫博士感到不可思議了。
“哦,我的上帝,年輕人,難道你真的治好了樑夫人的深度睡眠症?這簡直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這個醫學博士一臉不可思議,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大。
古老的東方醫術,總是散發出這個時代最不可思議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