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志軍的臉色,程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剛剛升起的一股爲國捐軀視死如歸的士氣也泄了一半:“老大,你就不能告訴我實情嗎?我一個賣藥的,還能翻騰出什麼浪花兒來?”
事到如今,劉志軍知道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了程宇了,索性就直接攤牌了。
“知道美國中情局嗎?”
“什麼東西?”
劉志軍想了想:“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部門,直接聽從於國家的最高領導部門。”
“是不是跟軍機處差不多?”
其實程宇是想說六扇門的,但是那個朝代距離實在是有點兒遠,便想到了大清朝曾掌握一方大權並且單獨覲見皇帝的軍機處。
劉志軍有些無語,但還是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我們要對付中情局?”
“你有幾個人幾條槍?怎麼可能是人家的對手,而且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但是這次的任務也會間接地跟中情局對上,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纔好。”
程宇撇撇嘴:“說了半天,還是要跟人家鬥啊。”
“我只是說萬一。這次我們派了很多工作人員過去,但是我們還缺少一個能夠一錘定音的人,所以,我們就找到了你。”
程宇幾乎觸電般地從石凳上蹦了起來:“部隊裡那麼多人,那麼多精英,而且還有那些特種戰士,幹嘛偏偏非挑我去啊,我招誰惹誰了我?”
“因爲你的實力突出,因爲你的能力過人,因爲你的身手超一流。知道超一流是什麼概念嗎?就是應該擔當更重的責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
劉志軍語氣很激動,但是程宇態度卻很平淡:“你先跟我說說是爲什麼吧?如果又是那些軍事技能比武或者什麼野外拉練什麼的,我纔不去呢。”
劉志軍看到程宇終於鬆了口,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徐志森,華夏籍人口,曾先後在燕京大學、哈佛大學攻讀能源和材料學博士,在取得博士學位之後進入了美國航天部,取得了一系列的輝煌成果,其中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他爲主導的團隊研製出了第五代隱形飛機的主引擎發動機,而他也被世界軍事界稱之爲“改變天空的人”。
在新世界伊始,徐志森懷着滿腔的愛國熱情打算投身祖國懷抱,但是卻碰到了美國的刁難。
他們軟硬兼施,甚至可以讓出副總統的位置,只要他能夠留在美國繼續擔任航天部科研公關的負責人,但是如果不同意的話,他們永遠也不會允許他的身體任何一部分走出美國的國界線。
“十年了啊!徐志森博士已經整整抗爭了十年了,爲了不被敵人控制,他甚至想出了絕食的辦法,還曾經扮過精神病人,但是都無濟於事。而現在,曾經堂堂的科研部博士竟然在打掃公共廁所。去年的時候,我們外交部的同志終於跟他取得了聯繫,但是因爲種種方面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將他解救出來,現在天賜良機,我們必須採取行動!”
聽完了劉志軍講的話,程宇突然沉默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劉志軍嘆了口氣,說道:“國家貧弱,所以科技人才就是寶貝,但就算他不是科技人才,國家也沒有拋棄他的理由,而且華人街還有幾百萬的我們的同胞兄弟,所以我們必須得去!”
程宇點了點頭:“華夏好兒郎,在哪兒都是硬骨頭!”
“你同意去了!”劉志軍有些意外。
“嗯,無論怎麼樣,我也要把徐博士帶回來。”
當劉志軍看到程宇眼睛裡閃爍的無窮的鬥志時,瞬間放心了不少。
組織上讓程宇去,起先劉志軍是很擔心的,但是當他看過程宇的資料之後才得知,就是這個傢伙把倭國的那幫自稱天下無敵的刀客們殺的屁滾尿流,而且劉志軍也看到了程宇身上那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
這是一種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的東西。
因爲臨時改變決定,程宇也決定把鄭雪打通最後一條經脈的時間提前。
這是一個相當冒險的決定,因爲這很有可能會造成程宇的重傷,九陰絕脈之所以被叫做一個這麼恐怖的名字不單單只是因爲它是不治之症,更重要的是,對於施救者,有着更大的風險。
九陰絕脈是天地造化所致,古代時候都會被認爲是天譴所致,所以無人敢去觸碰招惹。
程宇在面對九陰絕脈的時候,雖然做了充足的準備,而且還依仗着院子裡的天地靈氣,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鄭雪體內那一股股陰氣不甘心地反撲。因此,每成功一次就意味着最終的危險少一分,只要按部就班地按照計劃來,程宇就能將危險降低到最小。
但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能允許他按照計劃來了。
天色黑了下來,月亮也悄悄地爬上了樹梢。
柳絲絲按照程宇的吩咐打了一盆冷水放在了屋子裡,小雪則安靜地躺在牀上,靜靜地等候着宿命的審判。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了。
程宇看了她一眼,不免有些擔心,這最後一次的施針絕對是最痛苦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他不知道鄭雪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你沒事吧?”
看到程宇面色有些難看,柳絲絲走上前來問道。
程宇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出去吧,沒我叫你,千萬不要進來。”
房間裡都被程宇用真氣填滿了,目的就是防止自己萬一真的出了意外,還能有一絲的緩衝的餘地,畢竟丹田衰竭還能用大量的真氣填補。
但是如果有外人貿然闖入這個房間的話,就會給程宇造成巨大的麻煩。
而除了房間裡的真氣以外,程宇還把那柄火成岩的刀子連同兩塊玉石都帶在了身上,這些都是靈性很強的東西,關鍵時刻能夠派的上用場,甚至是用來救命的。
柳絲絲點了點頭:“你放心,沒你的命令,我誰都不會放進來的。”
轉眼間,就只剩下程宇和鄭雪兩個人了。
仍然是一列銀針排開,白色的閃光讓人的眼睛有些發暈。
“小雪,等會兒不要怕,一眨眼就過去了。”
“嗯,我知道,小雪不會給大哥哥添麻煩的。”
看到這麼乖巧的鄭雪,程宇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看着緊緊閉着眼睛的鄭雪,程宇想了想,還是用銀針刺在了她脖頸上的一個穴位上,讓她昏睡了過去,但是也保持着對身體的直覺,這樣就可以通過表情來觀察她的身體感受是怎麼樣的。
第九條陰脈,同時也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程宇舒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
很快,程宇的第一針落下去了,裹挾着九龍真氣的銀針準確地落在了穴位上,一股如冰水澄澈的清泉注入到了經脈之中,一路馳騁,直到達到最後一條陰脈的穴位處。
第二針,依然在毫釐之間精準刺中。
不斷地揉捻着針尾,柔韌的銀針在程宇手中不停搖擺,直到穩穩地停在了穴位上。
不好!
正當程宇將第三針刺入穴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針尖竟然刺不進去了,一股力氣從皮肉之下擋住了銀針。
鄭雪體內的陰氣像是得到了信號一般,預示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濃重的陰氣開始從身體各處凝聚起來,先前刺入的兩針疏導的真氣也被慢慢地逼退了回來,甚至那些銀針都有些想脫飛出去的意向。
程宇見狀,大怒,九龍真氣猶如涓涓細流不斷地灌入銀針之中,在針尖處與那匯聚的陰氣進行對抗。
皮膚上,一個小小的尖銳凸起形成了。
隨着程宇一聲斷喝:“開!”銀針勢如破竹地刺了進去。
在這一剎那,程宇手掌感到一股刺骨的冰涼,這就是九陰絕脈的力量嗎?
程宇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最後這股引起反撲的會如此厲害!
再不敢掉以輕心,剩下的六針每一針都直接關係着兩個人的生死。
只是越到後面,經脈裡的陰氣就會反噬的越厲害,似乎隨時都會噴涌而出一般,程宇越到後面越是心驚。
終於,第八針的時候,程宇終於支撐不住了,接二連三地陰氣攻擊,讓他即便藉着天地之氣的力量也只能是勉強維持,自身的體力已經越來越弱,相反的是那陰氣,攻勢一波比一波強烈,猶如那奮起抵抗的匪寇。
“噗!”程宇吐出了一口鮮血,再看鄭雪,臉上的痛苦神色顯而易見,程宇着急萬分,他知道,如果再不採取一些措施的話,估計鄭雪就會更加痛苦,而且很有可能會死亡。
程宇咬了咬牙,手裡捏着第八根銀針,拼着全身的力氣終於刺了下去。
像是終於打開了泄洪的閘門,九龍真氣從這個穴位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鄭雪的體內,而那些陰氣也徹底氣數盡失,終於四散崩潰開來,當程宇把第九根也就是最後一根銀針刺入鄭雪體內的時候,鄭雪臉上的痛苦神色終於消失了,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程宇慶幸自己讓她保持了睡眠,不然只怕她真的會堅持不住,然後在中途忍不住動彈,那就徹底前功盡棄了。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程宇這才感到後怕。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在房間佈置了真氣,如果不是讓鄭雪睡熟過去,如果不是自己平日裡沒有放鬆九龍真氣的修煉,今天的一切,都將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程宇越想越心驚,但是同時也爲自己感到高興。
修煉一途,不進則退,如果一時膽怯,只怕這輩子都無法超越自己了。
輕輕給鄭雪蓋上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程宇洗了把臉,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之後他才發現,院子裡的真氣稀薄的簡直可憐,看來剛纔的治療的確是耗費了不少的真氣。
月明星稀,程宇拖着疲憊的身軀站在院子裡,擡頭看天,一輪明月照在大地,幽冷的月光在一剎那將程宇整個人包裹在了當中。
程宇如入定老僧一般靜靜地站在院子裡,似乎與這天地融成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