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
天休問依舊憤怒,聲音提的很高。
原本性子溫和,好說話的李長青也瞪大眼睛瞪着天休問紫羅蘭色的鳳眸:“至少也不是你說了算!”
“你這樣逼她離開,是君子所爲麼?”
“我沒有逼她,她自己同意離開的。”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是兩隻搏鬥的雄獅一樣,最終,還是天休問先敗下陣來,他雙肩一垮,邪魅妖嬈的臉上攏上一層陰影:“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已經不可能能找到她了,對麼?”
李長青心裡也不好受,他醉心醫術,也一向都是個老好人,很少違抗自己的師父和師兄,這是第一次。
而且這次的做法,他雖然堅信自己沒錯,但他親口提出讓蘇輕盈離開,心裡多多少少都覺得有些對不住蘇輕盈。
所以他也有些難過。
“不止是你,我也找不到她在哪裡。”
天休問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其實這樣也好,我們都找不到她在哪裡,光明聖壇和佛宗的老禿驢又怎麼可能憑着我們身上的氣息找到她。”
李長青沉默。
天休問和李長青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沒發現,牀上原本沉睡的人,早就在他們的爭吵中醒來了。
蘇恨天沒有睜開雙眼,因爲他知道,他一有一點動作,天休問和李長青就能發現他醒來了。
他閉着眼睛,將天休問和李長青的爭執都聽在耳中。
他聽到李長青說他沒逼蘇輕盈,是蘇輕盈自己離開的。
他也聽到天休問說蘇輕盈離開也好……
蘇恨天重情重義,但不會感情用事。
他雖然爲這個事實,痛徹心扉,但也知道,兩位師弟的做法,的確是爲他好。
連蘇輕盈都做了這個選擇,他又能說什麼呢?
這一切,只怪他不夠強。
若是他跟他師父一樣強大,若是他是靈院院長阡陌,又有誰敢追殺他們?
蘇恨天覺得這是自己的錯。
所以,他不會去發瘋,不會去對自己的師弟們發脾氣,也不會去找蘇輕盈因爲他找蘇輕盈,只會是給光明聖壇和佛宗的人做嫁衣。
他只會努力的修煉,強大自己,等他強到整個神州大地的人都畏懼他的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將蘇輕盈找回來了。
思遠的修爲讓他很驚豔。
他大師兄,二師兄和思遠,都能那麼強大,爲什麼他不能?
爲了他的妻兒,爲了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人的眼光之下,他要拼盡一切的強大起來!!!
……
……
神州大地上因禍世之子的出現,亂成了一團。
各方勢力,都爲追殺禍世之子派出很多人。
雪原當中,佛宗無妄上師和光明聖壇青衣道人的出現,還有思遠的迴歸,並沒有引起神州大地上諸人的在意。
反而是,蘇恨天帶着蘇輕盈出現在大京的雲都,並且在雲都之內大開殺戒的事,傳遍了整個神州大地。
而後,在雲都不遠處,世人找到了大荒攝政王蘇恨天。
但是,他身邊,卻沒禍世之子,琴聖蘇蘇的下落。
雲都那麼多人的鮮血,都需要有個人來償還。
動手的人,明明是蘇恨天,但是沒有人敢讓蘇恨天償還。
他們都想找禍世之子琴聖蘇蘇償還,可,琴聖蘇蘇就從這一日開始,離開了世人的視線,自此之後,無論其他幾大不可知之地,還是世間的所有勢力和國家,用遍各種方法,都沒找到琴聖蘇蘇。
時間久了,世人都說琴聖蘇蘇那個禍世之子可能已經死掉了。
而讓世人驚訝的是大荒攝政王,靈院五先生,竟然也沒有再去找琴聖蘇蘇,而是閉門謝客,閉關修煉。
世人都說他此次情殤,哀莫大於心死。
對此,所有熟識他的人,都保持沉默。
這一年中,靈院諸位師兄弟們臉上,都沒有笑容。
蘇輕盈的確躲藏的很好。
其實她並沒有躲太遠,她還在大京,甚至,距離蘇恨天他們被發現的地方也很近。
然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人想到,她不在蘇恨天身邊,會在距離蘇恨天他們不遠處的小鎮裡。
她穿着一身男裝,臉上帶着李長青製作的巧奪天工,足以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混在人羣中,無人都認得出她。
她身上有掩息玉,也沒有人能察覺到她的氣息。
她在這裡待了幾日,親眼目睹各方勢力經過這裡在大京王朝雲都附近搜索她和蘇恨天的行蹤,看到他們在找到蘇恨天,卻找不到她之後,無奈的無功而返。
她身上有身孕,因爲之前在菩提寺內用誅魔陣消耗過度的原因,身體也沒完全好,所以也不敢有太大行動,只能先就近住下,調養身體。
有李長青留下的藥,她自己也因爲女扮男裝和有身孕的緣故不敢隨便去看醫師,就買了許多關於醫學方面的書細細的研究。
大概過了半個月,她體內的靈力和光明神術完全恢復了,她對醫術也稍稍有些瞭解,纔打算離開這裡。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她如今,便是想要小隱。
她是小隱,她的打算是,生下孩子之後,就回去找蘇恨天。
她禍世之子的身份,終歸是要面對的,而且,她也終歸要給蘇恨天報個平安。
若是沒有腹中的孩子,只要能讓整個天下安定下來,她現在就願意跟蘇恨天一起去赴死,但是……她腹中,卻偏偏有她和蘇恨天的孩子。
她能自私的拉着蘇恨天陪她一起去死,卻沒自私到連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也連累。
所以她願意離開,直到生下孩子。
蘇輕盈離開大京雲都外的小鎮,往前走,走向更加偏遠的地方。
因爲腹中孩子還很小的緣故,她的肚子並不顯,所以,她一直女扮男裝,臉上也帶着李長青給她製作的人皮面具,除了李長青之外,怕是任何人都認不出她來。
她身上一共有四個人皮面具,兩男兩女,方便她替換。
她就這樣,一路前行,最終,在一個靠着小溪的村莊停了下來,因爲她想起,在雪原上時,蘇恨天爲她搭建的木屋外,也有一條清澈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