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中間何秘書長私下對我說,其實姚書記還是很賞識我,而且私下裡跟他聊過好幾次我的事情。
至於上一次沒有提拔,確實事出有因,迫於無奈。
還說這一次拆遷領導小組副組長,還是他在姚書記面前大力舉薦,而姚書記也覺得我很合適,就這樣將這幅重擔落在了我的肩頭。
對於這番話,我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鬼扯,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一個形容詞,那就是太特麼的鬼扯!
不過我端杯說道,啥都不說,這杯酒敬何秘書長,您隨意我幹了!
說完一飲而盡,說實話,我這一次拿的可是量酒器,裡面足有二兩多的白酒,這一杯下去,確實有點東西。
喝完亮了亮杯底,何秘書長說了聲好,端起杯說,陪我三杯酒,連續倒了叄小杯一飲而盡,衆人鬨然叫好!
我坐下來說道,何秘書長對兄弟沒的說,這情誼記在這裡!說着頗爲豪氣的拍了拍胸口。
何秘書長笑了,說我絕對是性情中人,誰要跟我做了朋友兄弟,那是一輩子的福氣,說完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起來親熱,可我卻感到透骨的寒冷……。
坐在椅子上,感覺酒勁上涌,起身出去,走進衛生間扣嗓子眼,吐了好一氣感覺好了一點。
出來用冷水洗了把臉,可忽然從鏡子看見身後多了一個人,是陸茗!
我轉身就走,陸茗喊了一聲,我遲疑了一下腳步,徑直而去。快到包間的時候,我給曼妮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半個小時後給我打電話,這才走了進去。
走進包間,裡面酒戰正酣,拆遷辦劉主任要表演自己成名絕技,一個大扎啤杯到着滿滿的啤酒,他用牙齒咬住杯子,雙手背後一口氣將裡面的啤酒喝完。
據說這一手,只要他一喝多了就表演,偏偏他老喝多,於是這一手絕活成爲了只要有他在,就會出現的保留節目。
不過今天有所突破,以往都是鋼化玻璃杯,今天卻變成了扎啤杯!
只見劉主任將雙手背後,用嘴咬住紮啤杯的杯沿,慢慢的仰起頭,扎啤杯開始傾斜,啤酒一點點的減少。
可喝了一半,卻咳嗽了一下,緊跟着繡口一吐半個包間,洋洋灑灑來個了人工啤酒雨!
我們急忙躲閃,再看劉主任滿臉的狼狽,不停地咳嗽着,鼻子裡還往外噴着啤酒沫!
旁邊有人喊着演砸了,演砸了,你想啤酒倒灌進呼吸道,然後噴出來,那滋味肯定不會好受。
何秘書長卻說道,看來劉主任學藝不精,還得多多練習啊!
劉主任不停地咳嗽,臉紅脖子粗之餘,還不忘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旁邊有人說道,何秘書長說的對,來來,再練習一次,說着有人又拿了一個扎啤杯倒了一杯啤酒。
劉主任臉上露出惶恐之色,連連擺手說不行了,不行了!
何秘書長卻說道,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
他們哈哈哈的笑着,我卻感到一陣悲哀,可估計在那些人眼中,劉主任不過是個小丑,一個供取樂的小丑。
當然劉主任也有幾分自輕自賤,可我想起一句話,都是自己人,何苦自己人爲難自己人……!
何秘書長說待一會兒娛樂一下,我說喝多了,他說蒸一蒸、洗一洗、按一按,出來又是條好漢!
衆人拉着我去,這時候響了,是曼妮的,接起電話說了兩句,我的臉色變了,對何秘書長說道,老婆不舒服我得趕回去。
何秘書長笑了幾聲,說我的家教很嚴嘛!
話說成這樣,他們也不好意思在讓我去,臨走時何秘書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他可以是一向把我當成自己人喲!
這話中有話,而我很清楚,如果不是當了這個副組長,他會把我當成自己人?太特麼的鬼扯了!
實際上今天何秘書長的話中透露着幾層意思,第一層他現在跟姚書記關係很密切,而且很多事情徵求他的意見,例如說幹部調配,甚至他的話語可以影響對方
第二層意思那就是我這個副組長就是他舉薦的,同時也在警告我,能把我扶上去,同時也能把我拉下來。
第三層意思很明顯,那是一種示好同時也是一種警告,換句話說老何現在是市委秘書長,市委常委,提醒我他的分量可是很重的!
對於這個我嗤之以鼻,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更何況比他級別高的人見的多了,我張子健也沒有上杆子往上湊!
從包間裡出來,看見陸茗正在前臺,心裡挺彆扭,這個女人怎麼陰魂不散,目不斜視向前走去。
沒想到對方喊道張主任請留步!
我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陸茗遲疑了一下問能不能跟我談一談。
我很直接說道,不能!轉過身走了,心裡罵到,去你碼的!
回到家裡,把事情跟曼妮說了,然後說了一下對於何秘書長的鄙視,曼妮卻說我這有什麼奇怪,周書記喜歡用人才,姚春甫喜歡用奴才!
這句話就像一根杆子,猛地捅破天窗,撒進一地陽光,總結的還真是恰如其分。
我猛地一把抱住曼妮,曼妮驚呼了一聲問我幹什麼,我說幹什麼,今天奴才好好伺候一下娘娘,說着將這個女人扛在肩頭,向着臥室裡面走去。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晚上跟曼妮做得時候,腦海中總想起陸茗……。
第二天,到了指揮部,剛一進樓門徐苗苗從裡面走出來,看見我神情有些緊張的笑了笑。
我說徐主任來的挺早,徐苗苗說張主任早,接着急匆匆的走了。
我有些奇怪,覺得徐苗苗是不是有事情,但也沒往心裡去,直接去了辦公室。
說實話,現在的工作比我在江北公司還忙,因爲江北公司基本上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工作模式,可是這裡卻不行。
因爲不停地有人來找你,有關係來了你得接待,有住戶來了還得招呼,有糾紛來了還的處理,總之上了班,就不會有清閒的時候。
忙乎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龐進財給我打電話說請我吃飯,我很客氣地拒絕了,對於這樣的人還是敬而遠之。
我剛出辦公室門,有幾個人衝過來,嘴裡喊着就是他!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這幾個人噗通跪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時纔看清,來的是三個人,兩個中年男女還有一個老太太。
我急忙要把他們扶起來,可是對方嘴裡喊着冤枉,就是不起來。
旁邊辦公室走出來幾個人看熱鬧,我氣的衝他們吼道,看什麼,趕緊把人先給我扶起來。
就這樣衆人扶着他們進了我的辦公室,我還沒有問話,那個老太太就哭,旁邊兩個中年男女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我這才明白到底啥意思。
原來中年男女是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婦,今天他們來主要是因爲房產的事情。
老太太的前老伴因病死了,留下了一處院子,後來老太太又找了一個老伴,兩人在一起過日子。
這不是要拆遷,評估公司開始丈量房產,這個老太太尋思着這處院子拆遷應該能有幾套房,自己留一套養老,剩下的給原配的子女。
可是沒有想到,等到評估公司來了之後,她才發現這處院子的房產證,已經換了主人成了後老伴兒!
而且後老伴兒拿着房產證說這是他的房子,跟老太太原配沒有關係,而且要把老太太趕出去。
老太太不答應,原配子女也不樂意,就這樣產生了糾紛。
可是後老伴兒有三個兒子,而且都是有名的潑皮,直接糾集了一夥地痞,將老太太原配的兒子和兒媳打了一頓,並且揚言這出院子就是他們家的。
就這樣老太太被趕出來,兒子和兒媳又被打了一頓,他們氣不過找到派出所。
派出所是派人調解了這個事情,可是房產證確實是後老伴兒的名字,跟老太太沒有關係。
只好按照一般治安管理條處理,讓後老伴兒的幾個兒子,賠償老太太原配兒子媳婦一定的醫藥費,並且將打人兇手拘留了半個月。
可是這樣一來,就確定了院子是後老伴兒的,老太太被逼得沒辦法,這不跑到拆遷指揮部來尋求公道。
我聽到這個事情,真的感到匪夷所思,可是我又不是派出所,又不是法院,咋能處理這個事情。
我跟他們說,這個事情應該走法律途徑,聘請律師跟他們打官司。
可是老太太就認準了我,非讓我解決問題,要不她就不走,弄得我實在哭笑不得。
而那對中年夫婦也是苦苦哀求,說房產已經丈量完了,下一步就要拆遷,如果簽了合同,那房子真的要不回來了!
弄得我真的挺撓頭,無論怎麼勸說他們就是不離開。
就在這時候鄭顯道走進來,看到這個情況愣了一下,問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鄭市長,這三個人立刻將目光轉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