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門口張洪量把我叫住,問我剛纔話什麼意思。
我笑了說,其實您心裡很清楚,我這話什麼意思!
張洪量眼睛裡快噴出火,砰地一聲,再次拍了一下桌子說我還真不是一般的猖狂。
不但不認識自身錯誤,還言語中帶着威脅,說我好,想找地方解釋,可以,去吧,他倒要看看我想找什麼地方解釋。
我說張書記不要着急,天底下什麼事情都擡不過一個理字,我還是那句話,該我承擔的責任我張子健絕不推脫,但是不該我張子健承擔,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嘿嘿冷笑了幾聲,轉身就走。
張洪量在我身後吼道,站住!
我理都沒有理他,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面有幾個人,吃驚地看着我!
可能有人說,你張子健夠牛的,竟然跟市委書記這麼說話,難道是不想當官了?
不是,我想,而且非常想當官,因爲我知道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雖然我張子健並不是能力卓絕之輩,但真的想把自己的半斤八兩,切切實實用起來。
那有人問,既然這樣你爲啥不跟張洪量承認錯誤,取得他的原諒?
我想說,你們覺得這樣有用嗎?張洪量三番兩次想把我從河西縣縣長位置趕下來,其中一部分有程濟州的問題,但另一部分,我懷疑有人在授意他這麼做。
而且這個人絕不是普通人,你想作爲一個市委書記抓住一點錯誤,就想往死裡整我,而且絲毫不考慮我是從省裡直接派下來,這裡面說明什麼?
說明他背後授意的人,大到讓他不用顧忌我這一層背景,所以這一次張洪量想要讓我背黑鍋,是非常明確的事情,如果我懇求他,甚至祈求他,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
至於這個人是誰,我估計很有可能是蔣副省長,不過我又不敢肯定。
有人說,你給張洪量塞個幾十萬,估計就沒事了!
呵呵,我敢打賭,只要我給他錢,轉眼紀檢委就會找上門,更何況我也沒那習慣,也沒那閒錢!
所以索性把話挑明瞭,弄出一副大家擺明車馬手底下見個真章的架勢,說不定張洪量反而會忌憚!
那麼有人問,我打算到什麼地方解釋,很簡單省委,我就不信沒地方讓我說這個事情,反正這一次我已經豁出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坐在車裡我在自己的腿上不停地寫着,不停寫着,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自己寫了這幾個字,士可殺不可辱!
我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問我是不是張子健,我說是,對方說自己是高崇山。
高崇山?我忽然想到高曉亮,意識到這是原地委書記高崇山!
我說高書記您好,對方說不要這麼稱呼,他已經離開這個位子多年了,不過聽語氣,我這麼稱呼他還是挺高興。
對方說想見見我,我答應了,跟老周說了一聲,向着原地委家屬樓而去。
老周說有人在縣裡說,這次強拆高曉亮時接到了我的指示,說要不惜一切代價,所以高曉亮才這麼做。
我問究竟有誰說,老周說,這風聲是從縣公安局那裡傳出來。
我冷笑了幾聲,真的是好算盤,因爲縣公安局在普通民衆心中,是相當具有權威性部門,認爲那裡面的消息都是真的。
而有人從公安局散佈出這個消息,就是爲了混淆視聽,給普通民衆造成先入爲主的心理,再有估計用心更險惡,就是想讓那些在強拆中受傷的攤販的家屬,將矛盾轉移到我的身上。
這一手移花接木玩的還真是漂亮,我心中盤算了一下,直接給唐利生打了個電話,將情況跟他講了一下。
唐利生說他立刻調查,如果真有謠言一定會查到源頭,絕對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我說沒有必要,跟他說了我的想法,唐利生聽了之後很納悶,問行不行?
我說有什麼行不行,讓你這麼做,你就這麼做!說完之後我掛了電話。
很快到了原地委家屬樓,一個大院,裡面又有十幾個小院,全都是仿俄建築的二層小樓,這裡面住的都是原地委的老幹部。
我跟門口的警衛表明了身份,對方進入崗亭打了個電話,欄杆緩緩升起,老周腳踩油門緩緩開進大院。
高崇山的院子在第二排正中間,我正要敲門,小院門打開,高曉亮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我笑着主動伸出手,我們手握在一起,高曉亮將我請進小院。
裡面種滿了各種蔬菜,還有一些花草,雖然沒到豐收的時候,但正是花開的季節,各色的花朵在園中綻放,還有幾隻蝴蝶在其間翩躚,奼紫嫣紅好不漂亮。
在門口站着兩個人,看上去差不多五十左右,其中一個看見我主動迎上來,笑着伸出手,說以前在開會的時候遠遠見過我,沒想到今天見了更年輕。
我笑着握住手看了高曉亮一眼,高曉亮急忙說這是他叔叔高銘宇,我笑着說道人人都說開發區高主任風度翩翩,今天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高銘宇笑着說道老了,老了,說世界已經是我們的了!
我說哪裡的話,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接着看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氣定神閒站在那裡的中年男人,笑着說道,這位肯定是高行長了!
這個男的正是高曉亮的父親,高銘海,對方笑着走過來說,認識我很高興,接着說道張縣長裡面請。
我走進去,一個老者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急忙快走兩步笑着說道,高書記好,您快坐,快坐!
老者正是原地委書記高崇山,高崇山已經快八十,可是保養的不錯,尤其是滿頭濃密的黑髮,被一絲不苟梳成大背頭,說明對方的精力還是相當充沛的!
高崇山示意坐下,我說今天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帶了兩盒腦白金,希望您身體健康。
高崇山笑了,說感謝我的關心。
我坐在沙發的時候,高家兄弟站在高崇山沙發後面,至於高曉亮站在我們的前面,而我就當沒看見,有保姆過來給我端了杯茶,將腦白金帶走。
說實話從今天迎接的規格來看,確實挺給我面子,高家第三代開大門,高家第二代在門口迎接,而高崇山本人則等候在客廳裡。
高崇山跟我交流了一下工作的事情,我心中猜測請我來肯定是爲了高曉亮的事情。
而且我發現老傢伙說話不急不躁,而且始終把握住說話節奏,我跟在談話有種面對上級彙報工作的感覺,在言語中也根本不提高曉亮的事情。。
不行,我得打破他談話節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目前河西縣說什麼的都有,壓力大啊!
說完這句話,我淡淡的看了高崇山一眼,高崇山坐在那裡臉色平靜,不過高銘海身上的肌肉輕輕抽動了一下,至於高銘宇也是一臉平靜。
看來高銘海的養氣功夫還是差了一點,高曉亮更是一臉的惶恐。
高崇山淡淡地問道,都說了些什麼?
我說怎麼曉亮沒跟您說?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看着高曉亮,高曉亮有些手足無措,用求援的目光看着高崇山,還有自己的父親和叔叔!
我瞅見高崇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我接着說道,曉亮的事情我確實有責任,今天來的第一個目的就是看望一下老書記,第二個就是向老書記負荊請罪啊,沒有做好傳幫帶的工作
說完這些話,我看着高崇山不說話,高崇山笑了,說自己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有什麼可負荊請罪,不過我這樣說,他也就順着我的話說兩句。
他說人無完人難免,犯錯誤不可怕,不過人沒有了自知之明那纔是更可怕!說完眼睛看着我,我心中暗道這個老傢伙的目光夠銳利的!
我知道這個老傢伙在暗示我,就憑我這點斤兩,在他面前還不夠看,我那點小心思趁早收回去。
我說自知之明四個字好,不過,我停頓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高崇山說道,還有四個字,不知道老書記聽說過沒有。
高崇山沒有說話,而我淡淡的說道,取禍之道!說完之後,我站起來說道,想起自己還有點要緊事,得走了!
高崇山淡淡地說了一聲,既然來了,就多留五分鐘,接着說道,你們兩個愣着幹什麼。
我瞅見高家兄弟走過來,我心裡有些詫異,啥意思跟我玩黑社會,想擺個鴻門宴?可是這兩個人加一起一百多歲,是打算虎鶴雙形,還是來個熊大熊二?也不怕一跤摔死啊!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令我嗔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