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嘜一臉壞笑,迎着我跟蘇平走進舅爺的鋪子。鋪子雖然不大,一共分兩層,別具一格的陳列着不同年代的古董,都是以字畫爲主,具體什麼年代,是不是西貝貨我沒辦法觀察出來,因爲我沒有像癡迷古董的行家那樣銳利的眼光。倪嘜引着我到了正堂,跟我說上樓叫他爺爺下來叫我無聊隨便看,叫我先等等。我點點頭,讓他快去快回。
蘇平跟着舅爺不少時間了,見倪嘜上樓見我沒事做,帶着我看着擺放在櫥櫃裡面的字呀,畫呀!這幅是清代乾隆年間的,這幅是張大千的,看見這些玩意兒,一下子跟變了個人似的,嘴特別的能嘮,聽得我雲裡霧裡的,到頭來什麼都聽不明白!看了一會,聽膩也看膩了乾脆椅着鋪子裡唯一的一把老爺椅,搖曳着看着二樓的天花板發呆。
“咳咳…小舅爺,你可是來了,老夫等得都睡着了你看”。還沒見着張叔的人,他的聲音邊從二樓傳了下來。“噔噔蹬”一連串下樓的腳步聲停止後,倪嘜便扶着張叔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心裡暗罵一聲到底是誰快睡着了!他看出了表情不悅,笑了幾聲,又引得喉嚨一陣的咳嗽!
“咳咳…”倪嘜輕拍的他彎曲的駝背,他捂着嘴巴,又咳了幾聲:“好了好了”。他手慢慢從嘴巴拿開,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在座着了,從老爺椅上站了起來,扶着張叔慢慢的做了下來。他坐穩之後跟我道了聲謝,隨後開口道:“小舅爺覺得這些字畫怎麼樣,畫得不錯吧”?
確實畫的不錯,人物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紙張字跡居然保存得這麼完好,真是少見。想着,我點點頭,意思說很好。
張叔見我點頭,他搖搖頭
“這些字畫漂亮是不錯,但都是仿照出來的贗品,純屬是用來裝飾鋪子用的裝飾品,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真假,做古董這行眼光,歷史,嘴皮子都要很厲害,少一樣都不行”!
都是贗品,那爲什麼跟蘇平給我介紹時的那般高級貴重不一樣!我看了一眼蘇平,發現她在看着張叔,完全沒有看到我在看她!倪嘜“哎呀”一聲,手捂着嘴巴,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哎,我說,小舅爺,我爺他是在騙你的,他就像讓你知道做古董還要懂得一個道理——狡猾,我跟你說吧!他就這樣,喜歡忽悠人!你知道嗎”!
我明白過來。盯着張叔,但苦於無奈,喉嚨還沒好,講不出話你。他看見我盯着他看,老臉一紅,趁着倪嘜笑得正得意忘形的沒提防的時候,腳踹了他屁股一個打腳丫子,踹得他捂着屁股向前小跑好幾步,差點就沒有碰到牆上!
張叔沒有理會倪嘜,把話題一扯,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龍虎相盤,銅綠一身,色澤深綠髮黑的青銅羊角壺在我眼前晃了晃正色道:“小舅爺,你來替老夫掌掌眼,看這青銅羊角壺多少年頭了”!
我瞪大了眼睛,心說您老不會開玩笑吧!我全一菜鳥,您道好了,沒教我什麼,直接就給我來了這麼一個實戰練習,我是不是要慶幸自己能有這麼一個機會呢?轉念又一想,摸就摸吧!下手快,結束快,總之是真不懂,也不是我搪塞張叔,何必扭扭捏捏,跟個婆娘似的?
想着,小心翼翼的拿過張叔手上的青銅羊角壺,像模像樣的觀察了一小會,剛想開口對張叔說什麼都來不出來,沒等我開口張叔又從這裡裡掏出一隻風化幾乎像是快要自然斷裂的青銅鳳眼簪子,也遞到了我的手上說道:“摸摸,感覺跟那個有什麼不同”?
我不清楚他要玩什麼,疑惑的接過了過來,剛想學着剛纔那般有模有樣的裝裝做做模樣。不過這簪子一碰到我手上,我就感覺一絲強烈的涼氣嗖嗖的往我手心裡面鑽,這感覺沒有讓我覺得痛苦,反倒是讓我身體變得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暢!
“怎麼會這樣”?!我對着張叔做些嘴型。
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一着急頓時忘了自己今天早上出門時爲了交流方便隨身帶了紙筆,找了找,終於在褲子的口袋裡找到了,也不圖字寫的有多好看了,直接用手掌着紙立刻在上邊寫了我要說的話,一邊拉着還在揉着屁股的倪嘜翻譯。可這小子小家子氣還惦記着我拒絕他的事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氣勢硬生生的把我手掙開,一副勢必要讓我求他的模樣!但是,我怎麼會淪落到求他辦事的地步,看了看蘇平,可她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讓我看得就提不起勁兒,正想不出辦法的時候,蘇平走到我旁邊,拿過我手上的紙,我有點意外的看着他走到張叔年輕翻譯出我要說的話,心裡一愣。
聽過蘇平的翻譯,張叔笑了笑,叫勾勾手指,叫我湊近了。等我走到他面前,他用一種興奮的眼神打量了我幾圈,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張開一口黃褐色的大煙牙,神經質的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把我笑得都懵了。
“哎呀!老傢伙沒有估量的不錯,你小子在這方面的天分”!
我被他這麼無緣無故的一誇獎更加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動手在紙上寫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兒,剛寫了兩個字他就伸手把我打住。
“不必寫了,老夫知道你想問什麼,就是爲什麼會有一陣涼氣往手心裡面鑽是吧”。
我一聽,直點頭稱是。
“剛開始的時候,老傢伙說你有能吸收陰氣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自言自語的碎碎唸了一句,頓了頓又繼續道:“這麼跟你解釋吧,古董又稱之爲明器,這是盜墓賊的說法,古董明器一般都是被作爲陪葬品放在古墓裡給墓主人陪葬,一百年上百年的時間多多少少在它們身上都會沾上不少的陰氣,剛纔鑽進去你體內的就是青銅簪子身上的陰氣,一般人即使摸到了這簪子,也無法感覺到簪子身上的陰氣,但小舅爺你卻可以,你體質特殊,跟普通人不一樣,你可以靠着明器傳到你手掌陰氣強弱來判斷古董得年代,真假,這一個手段,一個有眼力的行家往往都要掌上十多乃至二十年的眼,但一不注意,紕漏出現還是在所難免”!
聽了張叔的解釋,基本明白他表達的意思,但是!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麼今人無語至極的特異功能。張叔看出了我一臉不相信,叫我扶他起來,看了看外頭,叫倪嘜關了鋪子,說今天不開門。等倪嘜關上了鋪子的門,叫我把老爺椅移開遠一點,這纔在我的攙扶之下慢慢的彎下了腰,手在瓷磚地板上上下敲了敲。他動作很神秘,像搞什麼地下黨密道一樣,我心說,這下面不會有什麼密道吧?想着腳在地板上踩了踩,仔細聽着它發出的聲音辨別了一下發現地板下面的確是實心的沒錯,肯定不會有什麼密道。心裡剛否決,“咯咯咯”一陣機關響動,突然“噔”的一聲,地板的瓷磚就被兩根手臂粗細的螺紋鋼筋撐了起來,洞口四四方方,一平方米左右,一眼我就能看見一級級的石階慢慢伸向密道下面的黑暗。
“噢”!倪嘜怪叫一聲:“爺,我們鋪子裡怎麼還會有一個地下室”!倪嘜問了張叔一聲。
張叔白了他一眼,叫他少說廢話,說完招呼着叫我扶他下去。我也好奇這下面又什麼東西,一把攙扶着張叔便走了下去,蘇平隨後也跟了下來。倪嘜被他爺爺一瞪,討了個沒趣,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麼,見我們一下子人沒了蹤影,哎哎的又幾聲怪叫也跟了下來!
走了大約五六級石階,我們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再往下看出了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這個時候,張叔用力的拍了一下右手邊的牆壁,同一時間,白熾燈的黃色燈光一下子打亮了這個空間,好傢伙,還是聲控的開燈方式!我暗歎一聲繼續攙扶着張叔繼續往下走。走了大約20級石階,我們就下到了在我推測不可能會有的地下室,兩眼看了看周圍,我張着嘴巴差點都沒辦法合上了,這個大約只有25平方米大小的空間,居然有上百件小件的青銅器,有的被油紙包裹着,有的直接暴露在空氣外面,密室的空氣裡,滿是瀰漫着一股子青銅發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