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在後山找了安心。安心躲在一處花叢下嚶嚶地哭泣,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在黑夜中顯得是那樣的無助。
安風走過去蹲在安心的面前,皺着眉頭靜靜地看着安心,薄脣緊抿。
好一會兒安風纔開口說道:“這裡沒有外人,只有我和你,有什麼話你只管說。”黑暗是安風一直停留在安心的身上,眼裡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安心緩緩擡起淚眼看向安風,嘴脣動了動,好一會才說道:“我不想這麼早就嫁人。”
安風皺了皺眉頭,“不想嫁就不要嫁,你和奶奶說就是了,你哭什麼?”
安心的心裡一片苦澀,久久說不話來,她不是不想反對,她是有苦難言,她有把柄在安老太太的手裡,她反對有效嗎?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安風緩緩地站了起來,抱着雙臂,略顯陰柔的臉上一片冰冷,居高臨下地看着安心。
安心“哇”的一聲又哭開了。這兩天她提心吊膽躲在房間裡不敢下樓,就是生怕安老太太提起她嫁人的事情,她希望隨着時間的推移,安老太太不再提起這件事情,但是她失望了,最終令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安老太太不經她的同意就把她給嫁了出去。
安風的眼裡隱隱有些不耐煩,但依舊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安心哭得撕心裂肺,根本沒有一絲想要去安慰的意思,一直等到安心哭聲慢慢地低了,這才又冷聲說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逼着奶奶要把你嫁人?”
“我把晏晨的婚紗給毀了,又給安少下了迷藥。”安心不想瞞安風,心一橫就把所有的事情向安風說了,只是隱瞞了喜歡安少的事情。
“爲什麼要這樣做?”安風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安風做事從來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帶着目的做的,他想了很多安心這樣做理由,但是他找不到答案,也想不通安心這樣做的理由。
安心根本無法啓齒,更不敢對安風說是因爲喜歡安少嫉妒才這樣做的,因爲她知道如果安風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會活活打死她的。
“說!”安風等得不耐煩了,聲音更冷了。
安心擡眼看了看安風,咬着下嘴脣,思慮半天這才低聲說道:“我就是看不慣那個離過婚的女人嫁給安少。”
“你真的是真的嗎?安心,說實話。”安風一眼就看出安心眼中的驚慌,再次冷冷地說道。
安心臉憋得通紅,這種丟臉禁忌的事情她要怎麼對安風說?她呆住在那裡一言不發,默默地流着眼淚。
“如果你不說實話,我要本無法幫助你。”安風放緩聲音,誘導着安心說出事情的真相。
安心一直搖頭,一直搖頭。
她不能說,她真的不能說,說出來她會死的,說出來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安少一面,如果這樣的話,她寧可去死,她寧可嫁人。
“到底是因爲什麼?”安風的耐心很好,蹲在安心的面前,伸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哥,你能不能別問了?我真的只是不喜歡晏晨而已,沒有別的原因了。我現在想通了,反正早晚都要嫁人的,早嫁也好,再說那個蔣寒我也見過,的確很不錯,我的事情就不用哥哥操心了。”安心拂掉安風的手,起身站了起來,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花,向着燈火通明之處走去。
安風眼睛閃了閃,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心的背影,靜靜的,久久靜立不動。
夜色更濃了。
安瑞整個人快要崩潰,她試過逃跑,可是沒有一次成功過,好像就是故意的,每次到了大門纔會被人發現,然後被人又抓了回來,重新綁在牀上。
安瑞從最初的掙扎到現在的呆滯,其中的轉變不過一個星期,但是她卻像在裡面待了七年,艱難地她想自殺。
其實現在自殺對她說只是一種奢求。
她曾經撞牆自殺,也曾咬舌自盡,也曾跳樓自殺,但是她都失敗了。不是她狠不下心來,只是每一次她有所動作的時候就會被人發現,被阻止,被人繼續綁在牀上。
安瑞害怕了,放棄了,恐慌了,再也不敢了。
因爲只要她一綁在牀上就會有不同的神經病人跑進來對着她指指點點,其中有一次,她差點被一個人差點挖去了眼珠子。
“啊——”安瑞抱着頭髮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使勁地揪着頭髮。她現在希望就這樣瘋下去,瘋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瘋了就沒有痛苦了。
可是偏偏她無比清醒。
安瑞的吼聲把外面的人給吸引來了,一個剃着光頭的男人探頭探臉打開門向裡面張望,口水順着嘴角流了出來,他衝着安嘿嘿地傻笑着。
安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驚恐地看着門口的人,身體縮在牆角不敢動彈,不由得瑟瑟發抖。
光頭傻笑着進來了,流着口水向安瑞走來。
“你要幹什麼?你趕緊出去?”安瑞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大,口裡不同自主地發出一聲尖叫,拖過一把椅子攔在眼前,心裡默默地念頭,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光頭像是被安瑞的尖叫聲嚇住了,前進的步子停了下來,他眼裡有一片迷茫,愣愣地看着躲在椅子後面的安瑞,慢慢地有眼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光頭像一個小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來。
安瑞愣住了,但是依舊警惕地看着光頭。只要他敢靠近,她一定把椅子砸在他的身上。
光頭哭聲越來越大,漸漸有控制不住的趨勢,嚇得安瑞心驚膽跳,生怕光頭做出什麼事情來。
光頭哭着哭着,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眼裡含着淚水怔怔地看着安瑞。
安瑞嚇了一大跳,心裡一緊,手緊緊地握住椅子,手心裡滿是汗水。
頭光看着安瑞,忽地咧開嘴巴笑了,又向安瑞走去。
“你別過來。”安瑞閉着眼睛發出一聲尖叫,再也忍不了這種來心裡的恐懼,閉着眼睛尖叫着抓起椅子就向光頭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椅子狠狠地砸在光頭的頭上,椅子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鮮血順着光頭的頭上緩緩流了下來,從眉心中間淌下,一片猙獰,安瑞嚇得後退了一步,立刻抱着雙臂又躲在牆角,像一隻駝鳥一樣不敢擡起頭看着光頭。
光頭像不知道疼痛一樣嘿嘿地傻笑,手臂一伸把安瑞拽了起來,張開臭哄哄地嘴巴就向安瑞親去。
“滾,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滾。來人,救命啊!”安瑞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尖着聲音大聲呼救,手狠狠地向光頭的臉上抓去。
光頭好像抓得有些疼了,臉上全是瘋狂,一下子把安瑞推倒在牀上,接着身體壓了上去,伸手粗魯地把安瑞身上的病房一把拽掉。
病房的門又被人推開了,涌進來幾個目光呆滯的病房,他們站在屋裡看着牀上的兩人,慢慢呆滯的眼神變了,臉上有些興奮,伸長脖子緊緊地盯着安瑞和光頭,更有甚者伸手向安瑞的臉摸去。
“啊——”安瑞這一刻心神俱裂,大腦空白,嘴裡發出一句慘然的尖叫聲。
光頭臭哄哄的嘴在安瑞的臉上拱着,一隻手去拽安瑞的褲子。
“救命啊——”安瑞又是一聲尖銳的聲音,雙手使戲地推光頭。
“嘿嘿——”屋裡其他的精神病人嘿嘿地傻笑着,全都圍了上來,趴在牀前皆用一副好奇地看着安瑞和光頭。
安瑞眼中屈辱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她是真的後悔了,如果邵華在她面前,她一定跪在他的面前,她不乞求好邵華原諒她,她只希望邵華能夠給她一個痛快,一個死的痛快的方法,而不是像現在無休止殘酷的折磨。
安瑞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光頭給扒光了,她像一具死屍一樣躺在牀上,雙目無神地盯着房頂一臉的呆滯。
……
這一個晚上註定是一個殘忍的夜晚,月亮躲進雲層裡,就連星星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等到值班醫生髮現情況不對,匆匆趕到安瑞病房時,悲劇已經發生了。
一名師醫生把光頭從安瑞的身上拽了起來,推着他就向外走去,另一名醫生拿着警棍把其他的人都驅離了。
慘白的燈光下,安瑞一動也不動地躺在牀上,一臉木然,身上佈滿了傷痕,鮮血淋淋,在潔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讓人不忍去看。
安瑞眼角緩緩地滑出兩顆淚水,順着臉頰快速地沒入髮絲中瞬間消失不見。
光頭不肯離開,暴跳如雷,嘴裡不停在嘶吼,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值班醫生有些招架不住了,趕緊喚來另一個醫生,兩個人架着光頭一起向外走去。
屋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安瑞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她轉了動眼珠,光着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茫然地看着四周,怔忡半響,她突然呵呵地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還是不停地笑,一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依舊無法控制繼狂笑。
安瑞瘋了。
徹徹底底地瘋了。
自從那天晚上以後,安瑞的神經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刺激,一下子崩斷了,整個人陷入癡癡地傻笑中,一笑就是一笑,就是上氣不接下氣,口吐白沫,依舊還是狂笑。
韓憶接到通知和安健陽第一時間趕到精神病院,在看到安瑞的慘狀,韓憶一下子暈了過去,等她醒來時,抱着安瑞失聲痛哭起來。
“瑞啊!”韓憶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紛紛落下,滾燙的淚水落在安瑞的臉上。
安瑞眼裡一片呆滯,傻傻地笑着。
安健陽氣得後倒着後退一步,一把抓住住醫生的領子,恨聲怒喝,“是誰把她送進來的?是誰?”
醫生嚇壞了,腿一直髮。他什麼也不知道,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安健陽一看好好一個人給折磨成這個樣子,眼裡一片戾氣,心臟的位置劇烈地疼痛,終忍不住,手捂着心臟緩緩向後倒去。
“健陽!健陽!”韓憶一看安健陽倒下,一下子撲了上去,抱着安健陽的頭焦急地一聲緊過一聲呼叫。
安瑞現在已經成這個樣子,如果安健陽再有個三長兩短,她也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今天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晏晨被手機吵醒時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正是人們睡意正濃的時候,電話是安老太太打來的,讓她和安少趕緊起牀去醫院一趟,安健陽心臟病犯了住進醫院。
晏晨心裡一愣,趕緊推醒了安少。
安少滿臉的不悅,眯着眼睛看着晏晨,臉上不時飄着烏雲。
“爸進醫院了,奶奶打電話讓我們趕緊過去,別遲疑趕緊穿衣服。”晏晨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向安少說了幾句,起身穿衣下牀。
安少的臉色並沒有因爲晏晨的話而好三分,依舊特別臭,慢騰騰地起牀,慢騰騰地穿衣,等到他們趕到醫院,安老太太他們早就過來了。
晏晨拉着安少默默地站在一旁。
安健陽還在搶救,韓憶哭倒在一旁,幾天不曾露面的安瑞在一旁傻傻癡癡嘿嘿地笑着,時而小聲,時而狂笑。
晏晨看着一呆,安瑞不是被抓進警察局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她的樣子看起來怪怪的,感覺好像瘋了一樣。
不只是晏晨心裡這樣想,在場所有安家人都有這種想法。
何鑫看着安瑞,心裡涌出一股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滋味,在安家,他是和安瑞走得最近的兩個人,現在看到安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的心裡比誰都難過。
何鑫向安瑞走去。
安瑞一看有人靠近,擡眼嘿嘿地衝着何鑫傻笑。
“安瑞,你是怎麼啦?我是何鑫,你還記得我嗎?”何鑫輕聲對安瑞說道。
安瑞癡癡笑着不說話,眼裡一片渾濁。
何鑫又試着和安瑞說了幾句話,安瑞是一句話也不說,除了傻笑還是傻笑。
“何鑫,安瑞看樣子是瘋了,你說什麼她都聽不見。”安藍在一旁對何鑫說道,伸手拽了拽何鑫的衣服地,示意他少跟安瑞說話。
何鑫的心裡一陣難過,眼圈有些發酸。
安瑞到底經歷了什麼?她怎麼就瘋了?何鑫的心裡滿是疑問,想問問韓憶,可是一看到韓憶傷心難的樣子,到嘴的話,他又咽了下去,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安健陽還在手術室裡沒有出來。
安少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手插在口袋裡,腳有一下沒一下踢着牆壁,低垂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消失一個下午的安寧也出來,她的樣子有了很大的改變,誇張染成綠色的頭髮恢復了黑色,看起來順眼多了。她的臉上也是沒有過多的表情,淡淡的,有一絲漠然。
安健業坐在長椅上,臉上顯得很緊張很擔心,不時地安慰安老太太,“媽,你彆着急,我哥一定會沒事的。”
安老太太緊抿着嘴脣不說話,眼睛緊緊地盯着手術室的燈,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女人,此時的臉上有着讓人說不出來的悲傷。她老了,沒有幾天可活了,她寧願現在躺在裡面的人她。
蕭莉莉今天是格外的安靜,因爲臨走的時候安風交代過她,去了以後少說話多做事。蕭莉莉最自豪的是安風,但是最怕的也是安風,特別是安風看人的眼神,讓她的身體莫名發冷,不由得乖乖按照他的意思來坐。
安心也來了。靜靜地坐在長椅上,微微低着頭,眼睛不時瞟向安瑞。安心一直不喜歡安瑞,雖然坐同一個屋檐下,但是和安瑞的交流很少,安瑞一回到家就鑽進她的房間,只有吃飯的時候纔會見面,見面兩個人也不曾說話。
老實說,安心打心眼裡瞧不起安瑞,甚至有時覺得和安瑞坐在一個桌上吃飯都是一種恥辱,但是現在看到安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安心的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甚至感覺到很悲哀。
她早晚有一天也會和安瑞一樣,會生生地被人逼瘋的。
其實瘋了也好,瘋了就什麼也不知道。安心在心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守在外面的人同時站了起來,就連一直漠無表情的安寧也伸長脖子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安少依舊是有一下沒一下用腳踢着牆壁。
晏晨把手伸出安少的臂彎,把他拉了過來,“過去看看吧!”晏晨對安少說道。
安少抿着嘴脣一言不發,慢慢地由着晏晨拉着他向前行。
安健陽雙眼緊閉躺在推車上被推了出來。
韓憶從地方上爬了起來,一下子撲在醫生面前,緊緊地抓住醫生的胳膊緊張地問道:“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他怎麼樣了?”
韓憶的話一出,安少和安寧的腳步同時停住了,兩個人的臉色都顯得難看。
這個賤女人!
她哪裡有資格叫安健陽老公?她只不過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而已。
安老太太對韓憶口中的稱呼也並不滿意,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當着這麼人的面,看在韓憶緊張擔心安健陽的份上,安老太太暫時不和她計較這些。
醫生這時開口說道:“病人有嚴重的心臟病,經過搶救已經無大礙,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但是一定要記得不能再讓病人受到刺激了。”
韓憶一聽安健陽無大礙,心裡驀地一鬆,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失聲痛哭起來。
安老太太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韓憶,心裡對韓憶的成見在這一刻消失了不少。
安健陽被推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病房,屋裡一下子擠得滿滿的。
“只留一個人在這裡照顧就行了,病人需要靜養,這麼多人在這裡不適合。”醫生婉轉地說道。
“我一個人留下照顧健陽就行了。”韓憶第一個出聲,說這話的時候她一臉緊張地看着安老太太,生怕安老太太不願意。
安老太太臉上一片沉默,屋裡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安老太太,等着安老太太的決定。
晏晨這時也開口,“奶奶,不如讓我留下來吧!”
“行了別爭了,就讓她留下來,你明天還要回門,趕緊回去睡覺去,還有你們,也都回去吧!”安老太太終於開口,對着屋裡的人揮揮手。
安健業等人看安健陽已經脫離了危險,感覺到都留在這裡也不是什麼好辦法,隨後相繼慢慢地離開,剛剛還擁擠的病房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起來,只餘下安靜安寧晏晨安瑞,還有何鑫和安老太太。
“外婆,那您呢?”何鑫看到安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走上前關心地看着安老太太。
“我想坐一會兒再走。”安老太太有些累了,滿臉的疲憊,她靠在沙發上緩緩對何鑫說道。
何鑫想勸勸安老太太,剛到嘴邊上的話又咽了下去,默默地安老太太的身邊坐下。
“傻孩子,你明天還要上班,你先回去。”安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何鑫。
“沒事,我陪陪外婆還有大舅。”何鑫向安老太太燦爛一笑。
安老太太滿意地點頭,隨後把目光落在安少和晏晨的身上,“你們怎麼還不回去?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今天你們還要回門,別讓親家們等久了。”
安少緊抿着嘴脣一句話也不說,看也不看躺在病上昏迷不醒的安健陽,手插在口袋裡踢鞋子晃晃悠悠向外面走去。
安寧的眼睛有些複雜,她看了看安健陽,又看了看一直照顧在他身邊的韓憶,最終什麼也沒說,跟在安少的後面離開。
晏晨的視線落在韓憶的身上。準確地說,晏晨並不喜歡韓憶,因爲和韓憶有着不愉快的經歷,但是此時,她不得不對韓憶說道,“那就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爸了。”
韓憶沒想到晏晨會主動和她說話,愣了愣,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對着晏晨緩緩點頭。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原諒晏晨。
安健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全都是晏晨的錯,如果她向邵華求情,安瑞就不會被好邵華劫走送進精神病院,如果不進精神病院安瑞就不生生地給逼瘋了,安健陽也不會氣得心臟病復發住進了醫院。
這一切都怪晏晨這個賤女人。
韓憶的心中對晏晨充滿了恨意,但是面上卻不表現出半分來。
“有我在這裡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健陽照顧好的。”韓憶信誓旦旦地對晏晨說道。
晏晨點頭,又看了一眼安瑞,這才離開病房向安少他們追去。
病房裡只剩下何鑫安老太太和韓憶安瑞母女了。
安瑞依舊坐在那裡傻笑。她現在只知道傻笑了,她的眼裡已經看不下任何的事物。
看到安瑞現在這個樣子,安老太太非常的痛心。如果當初安瑞能聽她的勸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冤孽啊!這都是報應啊!
“安瑞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安老太太問道。
韓憶的眼淚頓時又掉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邵華乾的,這個天殺的,他竟然把安瑞一個正常的人給送進了精神病院,是他活活地把安瑞給逼瘋了。”韓憶一提到這事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邵華的肉,喝了邵華的血。
“有證據嗎?”安老太太一臉痛心地看着安瑞,如果有證據證明這事的確是邵華乾的,她絕對不輕饒他。
證據?韓憶愣了愣。
安老太太一看韓憶這個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沒證據,完全是自己猜測出來,現在辦事全憑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算你知道是邵華乾的,你又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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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實力,論勢力,論手段,邵華不是等閒之輩,想要暗中陰絕非一件易事,只有走法律途徑,但是邵華能給他們留下證據嗎?
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依邵華的精明程度城府之深,恐怕早就把一切事情全部想好了,不給他們留下一絲一毫抓住把柄的機會。
此時,遠在國外的邵華接到一個電話,是田秘書打來了。
“邵總,安瑞病了。”電話剛一接通,田秘書的聲音就從手機那端傳了過來。
“嗯!”邵華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眼裡有些可惜,這個賤女人實在是太經不起折騰了,就這麼幾天功夫就瘋了。
“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已經通知了安健陽。”田秘書接着說道。
“事情都做乾淨了嗎?”邵華冷冷地問道。
“全部弄乾淨了,醫院裡所有的監控錄像,我們提早拿走了,我們的人也早就撤離了。”
“我曾經在醫院裡露過面,你能保證那些醫生的嘴巴不會亂說嗎?”邵華冰冷的聲音再一次想起。
“邵總,這些你只管放心,當時你戴了眼鏡和口罩,當時人又那麼多,醫生根本不記得你長什麼樣子,警方那邊我們已經探得消息,那個醫生的筆錄裡說是根本沒有看清人長什麼樣。”田秘書把自己探得的最新消息告訴了邵華。
“辦得好。”邵華滿意地點點頭,緊着又問道:“那個賤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醫院。安健陽看到安瑞瘋了大受刺激,心臟病復發住進醫院裡頭,她和韓憶一起也進了醫院。”田秘書一五一十地說道。
“真的便宜宜這個賤人了。”邵華從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田秘書挑了挑眉,握着手機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邵華的聲音又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問道:“她,還好嗎?”
“她很好。”田秘書跟了邵華多年,自然明白邵華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他簡單地對邵華說了幾個字。
田秘書不敢多說,生怕傷了邵華的心。昨天的婚禮他看了,他看得出來安少是真的很愛晏晨,和邵總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晏晨也很愛安少,從昨天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在婚禮上的那一番說詞,幾乎打動了所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之感動地落淚。他的妻子就是其中一人。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邵華好半天沒有發出一句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邵華終於開腔了,對着田秘書叮囑一聲:“幫我多照顧照顧她。”隨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田秘書看着手機苦笑,默默地把手機收起。
他恐怕不能完成邵總交給他的任務,因爲安少是不會讓別的男人來照顧晏晨的,再說了,安少把她照顧的很好,她根本不需要別的男人來照顧。
……
天終於亮了,休息了一個晚上的人們從美夢中醒來,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安少和晏晨自回來以後兩個人根本沒有一絲睡意,兩個人就這樣並肩靜靜地躺在牀上,一句話也不說。
晏晨不知道安少和安健陽之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敢問,生怕觸了安少心中的那道好不容易纔癒合的傷疤,她除了緊緊地抱着安少,給他一點溫度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他和那個賤人一起害死了我的母親。”安少突然開口對晏晨說道,眼中是濃濃的化解不開的悲傷和恨意。
晏晨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此時安少需要一個忠實的聽衆。
安少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他把記憶中那段痛苦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向晏晨講起,當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安少的身體劇烈地在顫抖。
晏晨沒想到安少的童年是這麼一段血淋淋的回憶,心中對安少充滿了同情和心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母親從樓上跳下來摔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一個多麼殘忍的畫面。
他到時一定很害怕吧?
晏晨緊緊地抱着安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別怕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別怕,有我在,別怕。”
安少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雙手死命地揪着自己的頭髮,嘴裡發出如野獸般的怒吼,“但是那個賤女人還活着。他們都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事情遠遠根本沒有結束。”
“好好,沒有結束,沒有結束。”晏晨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着安少的肩膀,柔聲安慰,順着安少的話頭說下去。
安少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眼中一片戾氣。“以前那個賤女人一直住在國外,身邊有他護着,我下了幾次手都沒有得逞,現在她終於回來了,好戲也就開始了。”
“你想怎麼做?”看着安少因恨意而一片扭曲的臉,晏晨忍不住一陣心驚,“老公,你可不能做傻事,這殺人是要償命的,爲了這麼一個賤人根本不值得,其實她已經得到報應了,你看安瑞現在瘋了,這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晏晨真的不希望安少去做傻事。一輩子的時間看起來很長,其實卻是很短,她希望能夠和安少平平淡淡地一直走下去,相依相伴,白頭到老。
“安瑞那是自找的。”安少的眼裡一絲同情也沒有,反而浮起一絲嘲弄來。
安瑞是自己被貪心所害。
她用盡一切手段和心計去算計邵華,利用程鵬陽的孩子來冒允邵華的孩子,逼得邵華和晏晨離婚,等事情敗露以後,她瘋狂殺死了自己肚子的孩子,又試圖嫁禍給晏晨,這些都被識破,當邵母和程鵬陽擋在她的面前時,她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全殺死了。
其實,當她做這一切的事情時,她已經瘋了,瘋得讓人不敢去想象。
現在這個結局早就在安少的意料之中,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晏晨沉默不語。對安瑞她真的不知道該抱有什麼要心態。一開始的時候,她的很恨很恨,如果殺人不犯法,晏晨不知道把安瑞殺了多少次了。可是今天看到癡呆的表情,以前的種種恩怨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
她其實應該感謝安瑞的。如果沒有她的橫空出現,她又怎麼可能會認識安少?只怕這一輩子都和他無集,就算有一天在街上見面,只怕會像路人一樣擦身而過。一想到這裡,晏晨的心裡就微微不舒服起來。
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晏晨的手機這時響了,把兩個人同時嚇了一大跳。
“一大早誰的?”安少的臉上明顯地不悅。
晏晨從牀頭櫃上把手機拿起來看了看,是晏媽媽打來的。
晏晨對着安少歉意地笑了笑,說了一聲,“是我媽打來的。”
安少抿着嘴巴不說話了,生生地把剛纔那一口悶氣嚥下,翻了一個身,背對着晏晨。
晏晨無奈地搖搖頭,回過頭來按下了接聽鍵,“媽,怎麼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早什麼早啊?太陽都曬屁股了。晏晨,你該不會是還沒有起牀吧?哎,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今天是三天回門,你哥現在都已經去接你了,你趕緊起牀,別睡了。”晏晨剛說了一句,晏媽媽的話就像串珠一樣,劈里吧啦的全倒了出來,連晏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隨後又把電話給掛了。
晏晨望着手機苦笑,媽媽的性格就是這樣,一輩子了就算是想改也改不了了。
“起牀吧!我哥來接我來了。”晏晨從後面摟着安少笑盈盈地說道。
“又不是不認得路,幹嘛要讓他來接?麻煩!”安少嘴裡嘟囔一句,緩緩坐了起來,起牀下地穿衣。
晏晨也從牀上跳了下來,打開衣櫃找出一套新衣服穿在身上,一邊穿一邊對安少說道:“不是怕你找不見路,這是我們家的規矩。”
“就你們家的破規矩多。”安少不悅地說了一句,穿好衣服踢着鞋子打開門樓下走去。
畢竟是大舅子第一次上門,不能馬虎。
晏強是第一次來到安家,進入安家那一刻,他的心裡就無比的震撼,安家別墅實在是太大了,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晏強在心中感嘆一聲,坐在沙發上有些拘束,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放。
安家的人陸陸續續全都起牀了,對於突然出現在客廳裡的這個陌生男人,他們都感到特別的好奇。
蕭莉莉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她對林媽招了招手,不悅地說道:“林媽,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誰都可以放進來?他是誰你問清楚了嗎?家裡要是招了賊你擔當得起嗎?”
晏強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霍地站了起來,眼睛噴着火看着蕭莉莉。
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林媽趕緊向蕭莉莉解釋,“二夫人,這是大少夫人的哥哥,今天是少夫人回門的時間,親愛哥哥是來接少夫人回去的。”
蕭莉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怔怔地,不知道該如何化解眼前的窘境。
安少這時從樓上走了下來,剛剛蕭莉莉的話一字不漏全聽在耳裡,他的臉上飛着寒冰,踢着鞋子來到蕭莉莉的面前,冷冷地看着蕭莉莉,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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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二更了,因爲停一天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