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瘤?晏晨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腦中長了瘤子會是一個什麼的狀況,也無法想象邵華在得知自己失明時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她更不能受的是邵華死亡的消息。
“醫生,可以做手術把它取出來嗎?”晏晨輕呼了一口氣,看向醫生。
醫生面有難色,想了想說道:“腫瘤位於要害部位,如果施行手術切除的話很危險。”
“那要怎麼辦?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去嗎?”晏晨一下了激動了起來,從椅子上霍地站了起來。
“小姐請不要激動,這也不是沒有辦法,良性腫瘤我們應力爭全切除以達到治癒的效果;凡惡性腫瘤或位於重要功能區的良性腫瘤,應根據病人情況和技術條件予以大部切除或部分切除,以達到減壓爲目的,我們現在還沒有確診是良性的還是惡性,只有等到確認以後現再討論怎麼做手術如何做?”
醫生和顏悅色對晏晨說道,視線卻投在秋語千的身上,不是這個女人是病人的家屬嗎?爲什麼那個女人看來更激動一些?
醫生的眼裡全是不解。
晏晨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她真的是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現在想起來,邵華之前是有症狀的,他時常頭疼,讓他去醫院檢查,他總是說是因爲工作太忙睡眠不足引起來的,吃上幾顆止痛藥就這樣過去了。
怎麼會這樣?上天怎麼殘忍地對待邵華?爲什麼?
晏晨用手捂着臉,淚水就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
安少來到晏晨的身邊,手一伸把她擁入懷中。
晏晨放下手滿臉淚水地看着安少。
“他不會輕易那麼快死去的。”安少伸出手笨拙地替晏晨擦去臉上的淚水,出聲安慰晏晨,不過,好像他的安慰並不成功,晏晨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該怎麼辦?”晏晨擡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楚楚可憐地看着安少。
“死就死唄,有什麼好哭的?地球上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安少脫口而出,臉上一片不耐煩。
晏晨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離開安少的懷抱,冷冷地看着他,就連一旁的秋語千也滿面怒色地看着安少。
陸塵一看不妙,明擺着安少好像是引起衆怒,他趕緊出言幫安少解釋,“安太,秋小姐,你們不要誤會,安少的意思是,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大自然的準則,呵呵…”
陸塵說着說着自己就笑了,然後怎麼也圓不去了。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晏晨看着陸塵,淡淡地說道。
陸塵雙手一攤,聳聳肩,一臉的無奈。不是他不說,實在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安少,還是你來解釋一下吧!”迫於晏晨的淫威,陸塵很不講義氣把皮球踢給了安少。
安少微眯着眼睛看了陸塵一眼,一擡腿就給了陸塵一腳。
“現在請你們兩個人出去。”晏晨冷冷地盯着眼前這兩個男人,沒好氣地說道。
安少想發火,可是一看到晏晨一臉寒霜的臉,一口怒氣憋在了心裡,擡腿又給了陸塵一腳,沒好氣地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滾出去。”
陸塵一臉的無奈,咧開嘴巴衝着屋裡的人無聲地笑了笑,一拐一拐地離開了。
“還有你。”晏晨冷着臉看着安少。
“女人,別太過分了。”安少帥氣地用手撥了一下頭髮,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晏晨。
“趕緊滾。”晏晨火上來,推着安少向外走。
“別推,別推,爺走,爺走還不行嗎?你以爲爺喜歡待在這個破地方啊?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污染爺的鼻子。”安少訕訕地說道,傲嬌地向外走去,他前腳剛出來,後面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個女人…”安少心裡的火滋滋地向外冒,擡腳一腳踹在門上,然後氣哼哼地向外走去。
陸塵趕緊追了上去,“安少,你要去哪裡?”
“爺去車上等着,看着這個女人爺的眼睛都疼。”安少忿然說道,氣得心肝都是疼的,這個女人越來越放肆了,看回去怎麼好好收拾她。安少心裡這樣想,彷彿看到晏晨被他收拾慘兮兮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陸塵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搖搖頭,心中不知道是該爲晏晨祈禱還是爲安少祈禱。
安少走了,辦公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晏晨強忍着心中的酸意對醫生說道:“醫生,我希望能夠在最快的時間確認腫瘤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這個當然,明天我們就會安排一場手術進行確診。”醫生點頭。
“如果是惡性的,我希望院方能夠保密。”晏晨接着說道。
醫生對晏晨提出來的要求瞭然於心,向着晏晨點點頭。“我們絕對會保密的,這點請你放心。”
晏晨看了一眼秋語千,輕聲說道:“秋小姐,你有事你可以走了,邵華就交給我了。”
秋語千的眼睛怔怔看着晏晨,忽然間她一股莫名的悲傷從心底涌了出來,眼淚就這樣緩緩滑了下來,她輕輕地搖頭,“我不走。”秋語千帶着哭腔說道。
晏晨這時反而笑了,手在秋語千的身上拍了拍,什麼也沒說,打開門走了出去。剛一出門,晏晨的眼淚就瘋涌而出,她用手擦去眼淚,但是眼淚卻怎麼擦也擦不完,一直流一直流,最後終於忍不住,晏晨就這樣抱着雙腿蹲在走廊裡哭了起來。
秋語千一直默默地跟在晏晨的身後,默默地看着晏晨,卻不伸手去扶,只是靜靜地站着,只到晏晨哭夠了站起來向病房走去,她又跟在她的後邊。
邵華病房門,晏晨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擦了擦眼淚,慢慢地臉上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吐了一口氣,推開了門走直直地走了進去,在邵華的病牀着停了下來。
邵華擡眼詫異地看着晏晨,“你有事嗎?”邵華皺着眉頭問道。
“我是晏晨。”晏晨看着邵華的眼睛突地對邵華說道。
“…?!”
邵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目光落在晏晨後面的秋語千身上,秋語千對邵華點點頭,“她纔是真正的晏晨。”
“不可能。”邵華忽地開口說道,情緒有些激動:“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妻子認錯的。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因爲你出車禍失去了記憶。”晏晨對邵華說道,看到邵華還要辯解,她伸出手阻止邵華繼續說下去,然後扭過頭對秋語千說道:“他的錢夾在哪裡?”
“在這裡。”秋語千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趕緊從包裡把那染着血的錢夾翻出來遞給晏晨。
晏晨拿着錢夾對邵華看了看,問道:“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我的。還給我。”邵華一看到錢夾情緒顯得越發激動起來,伸手就要去奪。
晏晨的手一讓,邵華的手落了空,他瞪着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晨,那模樣恨不得把晏晨給撕了。
晏晨的心裡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把錢夾打開,從裡面抽出一被血染紅的照片,遞給邵華,“認得這裡面的人是誰嗎?”
邵華接過照片只看一眼,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頓時愣住房了,那被告鮮血染紅上面露出甜蜜笑容的年輕女子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又是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邵華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把手裡的照片給扔了出去,接着嘴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然後開始拳頭使勁地捶自己的腦袋。
“邵華!”晏晨和秋語千兩人同時驚呼一聲,衝上前拉住邵華的手,不讓他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走開。”邵華怒吼一聲,胳膊猛地一甩,把晏晨和秋語千全部甩開。
晏晨和秋語千身體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差點沒摔倒在地上,等她們站穩身體,邵華又開始掄起拳頭捶頭了。
晏晨和秋語千正想上前,忽然聽得邵華一聲大吼,“你們不要過來,出去,滾出去。”
晏晨的眼淚瞬間又流了下來,她站在離邵華較遠的地方,哽咽地說道:“我們不過去,我們走,但是請你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晏晨不知道老天還要把多少傷害加在邵華的身上,邵華所受的罪已經夠多了,爲什麼老天爺還不放過他?晏晨拉着秋語千的手,淚水漣漣看着邵華,慢慢地後退,後退。眼中是怎麼也化解不開的悲傷和憂愁。
邵華怔住了,愣愣地看着晏晨,瞬間有些恍惚了,眼前這個淚水滿臉充滿的悲傷讓他的心底狠狠地觸動了一下,接着腦袋又再一次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抱着頭痛苦地嘶吼,這時腦海裡閃出一些片斷來。
一個女人的影子在腦海裡浮浮現,她或在嬌笑,或是羞澀,或在撒嬌,或在哭泣,或在傷心,女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與照片中被血染紅的那個人慢慢地重疊,最後化爲一人。
晏晨,晏晨,邵華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痛苦地叫着,這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在不經意間把她弄丟了,憑憑他怎麼努力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劇烈的頭痛還在繼續,邵華再也忍受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大叫一聲,眼前一黑,意識慢慢地離他遠去,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晏晨一直留意着屋裡的情況,一聽到邵華髮出慘叫聲,二話不說,立刻推開門衝了進去,秋語千緊隨其後。
“邵華!”晏晨一看邵華暈倒在牀上,一直不曾幹過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抱着邵華的頭就開始哭。
還是秋語千比較理智,趕緊按了按鈕喚來了護士和醫生。
病房裡頓時熱鬧了起來,經過一番急救檢查以後,醫生鬆了一口氣,摘下口罩對晏晨說道:“不用太擔心,病人只是昏過去了。”
“他剛剛在叫頭疼,他使勁地用手捶,他的樣子太痛了,他是不是就要死了?”晏晨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語無倫次地向醫生說着,說着說着眼淚順着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一臉的悲悽。
醫生拍了拍晏晨的肩膀,安慰她說道:“不要太緊張,只是昏了過去,打了一針以後,他很快就會醒來的,病人的情況現在很糟糕,你們儘可能不要刺激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絕對再不刺激他了。”晏晨咬着下嘴脣默默地流着眼淚重重地點頭。
醫生又交代了幾句注意的事項,便和護士走了,病房裡只剩下了晏晨秋語千和靜靜躺在牀上的邵華。
晏晨眼睛一瞥發現了掉了在地上的照片。照片是大三那年照的,照片上的她略顯得稚氣,臉圓圓的,有點嬰兒肥,現在被刺目的鮮血染紅了半邊臉,看着觸目驚心,讓人忍不住生生地打一個冷戰。
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氣,想了想,又把照片重新裝進了錢夾裡,放在邵華的枕頭旁邊。
秋語千一直沒有說話,一直默默地看着晏晨,心裡是百般複雜,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心裡滋生,對邵華升出了無比的同情和憐憫。
他真的是很可憐。
晏晨愣愣地癡癡默默地暗自垂淚傷心,終於想起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安少現在在哪裡?
晏晨的心裡有些擔心,她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邵華,與秋語千輕輕地交待了幾句,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邵華這時緩緩地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濃濃的痛苦,他輕輕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老婆。”邵華看着秋語千呼了一聲。
“你醒了?”秋語千一看邵華醒來,小臉一陣忍不住飛揚,散發出一片耀眼的光亮,她歡快地走到病牀上,欣喜地看着他。“頭還疼嗎?”
邵華搖搖頭,“不疼了,我渴了,想喝口水。”
“好,好,你等着,我給你倒。”秋語千喜極而泣,慌亂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低着頭拿着水瓶倒了一杯水。
邵華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瞟向門外,病房的隔音效果不好,邵華隱隱聽到晏晨在外面說話的聲音。
她好像在和誰爭吵,說話聲音有些大。
邵華的眼睛暗了暗,別過臉不去看,心,在這一刻卻靜不下來了。
晏晨是在爲他和安少爭吵嗎?這不是邵華想看到的結果,他希望看到晏晨能夠幸福美滿的生活。
邵華的心裡充滿了自責,他撐起身體坐了起來,眼睛的餘光落在枕上的那個錢夾,心裡微微一動,伸手拿起打開。
秋語千把水遞到邵華嘴邊,“喝吧,水溫剛剛好。”
邵華把錢夾重新放下,接過秋語千手中的水杯,一飲而盡。
“還喝嗎?”秋語千問道。
邵華搖頭,秋語千把水杯默默地放在牀頭櫃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病邊,眼睛看着邵華,試探地問道:“你想起什麼一些什麼來了嗎?”
邵華還是搖頭,“我什麼也沒有想起來,老婆,以後不要讓一些不相干的人出現在病房可以嗎?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老婆,你纔是晏晨,你纔是我的老婆。”
邵華的語氣是異樣的堅定,似要說秋語千,更似要說明自己。
這時病房的門推開,晏晨臉上帶着一層薄怒走了進來。安少還是不同意她留下來照顧邵華,不管怎麼說還是依舊不同意,這讓晏晨的心裡微微動了怒。
她無法想象也無法明白安少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在吃醋嗎?還是在擔心和邵華舊情復燃?
如果是吃醋,晏晨倒是理解,男人都有佔有慾,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與任何男人接觸。但是和邵華舊復燃的問題上,如果安少真的這樣想,那他真的太不瞭解她了,愛沒了,情逝了,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再走在一起。
晏晨有些苦惱。一方面她希望能留下來照顧邵華,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親人,如果有一天邵華真的不幸沒有了,她不會希望自己留有遺憾,也不希望邵華在生命進入倒計時孤零零地一個人離去,這樣她會心痛。
晏晨也希望安少能理解她,支持她。
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不可能。
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向邵華走去,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邵華,你醒了?頭還疼嗎?”晏晨在病牀上站定,微笑着看向邵華。
邵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丟給晏晨,面向秋語千說道:“老婆,我累了,想睡覺,我希望有人來打擾我。”
晏晨臉上的微笑僵在臉上,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還是沒有記起她嗎?
晏晨的目光落在牀上的皮夾子上面,伸手把它拿了過來,語氣略顯得急切地說道:“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嗎?你看到這個錢夾就沒有想起一點什麼?邵華,我是晏晨啊!你看看,我是晏晨啊!”
“你出去,我不認識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邵華的臉黑了下來,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一眼晏晨,冷冷地說道。
晏晨的心一點點落下去,臉上一片黯然,默默地垂淚。
邵華的心裡生起一股難言用語言形容的苦澀和疼痛。惹她落淚是他想最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多想把她擁進懷裡,多想拂去也她臉上的淚珠,但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愛一個,不是佔有,只是希望她幸福。
邵華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讓晏晨與安少中間有了矛盾,因爲他也是男人,他理解一個男人的心。還有,邵華不想讓晏晨爲難,他不願意看到晏晨一臉爲難的表情。
邵華的視線沒有過多在晏晨的身上停留,身體輕輕下滑,躺了下去,輕輕地閉上眼睛。
秋語千爲難地看了一眼晏晨,對邵華和晏晨她除了表示同情和感慨世事造化弄人以外,她真的是找不到任何用語言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晏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錢夾遞給了秋語千,“還是你幫他保存吧!”
秋語千默默地接過裝起包裡。
晏晨接着說道:“今天就先勞煩你在這裡照顧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再過來。”
秋語千明白晏晨的難處,對着她輕輕地點點頭,“你放心,這裡由我。”
“嗯!”晏晨輕輕地嗯了一聲,最後深深地又能看了一眼邵華,抿着嘴脣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向外走去。
晏晨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病牀上的邵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是濃濃的化解不了的痛苦。
醫院大門口,如果不是陸塵攔着,安少氣得差點把車子給砸了。
“安少冷靜,一定要冷靜。”陸塵抱着安少的腰,一遍又一遍對安少說道。
“冷靜,他孃的,你讓老子怎麼能冷靜下來?讓爺的女人去照顧別的男人,爺能冷靜嗎?”安少嘴裡叫囂着,氣得一腳踹在車輪胎上。
“安少,這不是邵華病重嗎?人之常情,有情可原。”陸塵對安少進行勸說。
“什麼狗屁人之常情有情可原?老子就不允許她去。”安少越說越激動國,越說火越大,開始不住地用腳踹車輪胎。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經過這裡的人皆有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安少,心中有些惋惜,這麼俊美的人居然是一個瘋子。
晏晨紅着眼睛從醫院裡走了出來,遠遠地看到安少如瘋子一般狠命地踹着車輪胎。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擡步向安少走去。
“安少,別鬧了,我們回去吧!”晏晨來到安少的身後,幽幽地說道。
安少腳下的動作頓了頓,薄脣輕抿,一言不發,接着又開始猛踹車子。
陸塵怎麼攔也不攔不住,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晏晨。
晏晨揮手對陸塵讓開,打開車門,拽着安少就向車裡鑽去。
“死女人,你怎麼捨得回來了?”安少心中邪火難平,挑着眉頭非常不悅地看着晏晨。
“老公,我累了,我們不要吵了好麼?”晏晨把頭輕輕地靠在安少的肩上,閉上眼睛一臉疲憊地說道。
安少心中的火滋滋地向外冒,他有心想對晏晨發一頓脾氣,爲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值得嗎?她的話剛到嘴邊,看到晏晨紅腫的眼睛,又看到她滿臉疲憊,最終什麼也沒說,搖下車窗,對着還傻站在外面的陸塵吼道:“你他孃的,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開車。”
陸塵如夢初醒,趕緊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向灑店急駛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一言不發,無任何交流,車上是一片難忍的沉悶和寂靜的,氣氛有些壓抑,憋悶地讓人喘不過來氣來,安少有幾次想說話,可是一看到晏晨緊閉的雙眸,他又忍下了,在心裡嘀咕着,等爺到了酒店以後再好好收拾你。
晏晨的心裡充滿了悲傷和難過。她真的好累,好累。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一想到邵華可能會真的死去,晏晨的心裡就隱隱地疼痛起來,抱安少的手更緊了。
安少看了一眼晏晨,還是沒說話,只是抽出胳膊把晏晨緊緊地摟入懷中。
回到酒店,晏晨和安少相對而坐。
安少斜着眼睛看着晏晨。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晏晨一臉認真地安少說道。
“如果還是那個問題,爺告訴你,沒有什麼可談的,爺也不會同意的,你明天在酒店裡好好休息一天,後天就跟爺回國去。”安少看着晏晨不耐煩地說道。
“老公,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晏晨叫了一聲。
“不能。”安少一口回絕了晏晨的話,“因爲不管你說什麼,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晏晨被安少的話噎住了,一口氣憋在心裡,怎麼出也出不來,憋在心裡悶的她難受。
他就不能聽她把話說完嗎?
晏晨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胸悶的感覺暫時緩解了不少,她盯着安少好一會兒,這纔開口說道:“安靜,我從來沒有求你什麼,如果邵華真的要死了,我希望我陪他走最後這一程,我不想讓他這僅存的日子裡有遺憾,也不想讓自己有遺憾。”
“晏晨。”安少突然叫着晏晨的名字,一臉寒霜看着晏晨,“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居然來求我,在你心目中,你把爺當成什麼人了?”
安少的面上有一絲受傷,眼中有噬血的瘋狂,死死地盯着晏晨不放。
晏晨站了起來,在安少的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看着安少,紅脣輕啓,緩緩地說道:“你問我的心目中,我現在回答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這輩子的依靠,是我生命的全部,你是我最愛的那個人。老公!”晏晨輕輕地拉起安少的手貼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摩挲,“你最我最重要的那個人,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安少的臉上微微動容,過了一會兒,臉色又變了,一把甩開晏晨的手,對着晏晨就罵道,“死女人,說什麼呢?爺的身體強壯着,別成天跟爺說有的沒的,爺聽着心裡煩。”
“爺,以後這種話我不再說了。”晏晨輕笑,彎腰在安少的額上留下一吻,在安少的腳邊坐下,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安少的腿上。
“爺,邵華不是不相干的人,如果說在這人世上他還有一個親人的話,我就是他那最後的一個親人。畢竟我們有過三年的婚姻。”晏晨輕輕地安少說道。
安少抿着嘴脣不說話,手落在晏晨的頭上,輕輕地摸着晏晨烏黑亮麗的頭髮。
晏晨的聲音在房間裡繼續響起,“因爲安瑞,我和他因誤會而分手,雖然誤會現在解開了,但是我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對他,我有的只是同情和憐憫。老公,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與留有遺憾,如果他病好,我爲他感到高興,如果他不幸離世,我想陪他走最後這一程。”
安少還是抿着嘴脣沒說話,不過臉上的顏色好看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難看了。
“老公!”晏晨擡頭看着安少,眼裡是一種近乎乞求的眼神。
安少眉頭皺了皺,盯着晏晨看了看,悶聲悶氣地說道:“如果他一年不死,你是不是就要陪他一年?”
晏晨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安少是在擔心這件事。
安少的臉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粗聲粗氣地說道:“怎麼?爺難道說得不對嗎?”
“爺,你擔心得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扔下你的,爺這麼俊俏,外面的女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你,我哪能放心呢?我要陪在爺的身邊緊緊地守護着爺,不讓別的女人靠近半分。”晏晨輕笑着對安少說道。
聽到晏晨這樣說,安少臉色稍霽,心情大好,一把把晏晨拉了起來,抱着她坐在腿上,下巴抵在晏晨的脖頸處,氣息輕灑在晏晨脖子上,癢癢的,晏晨的身子不住地扭來扭去。
“別給爺亂動,爺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你這樣動來動去,爺可受不了。”安少眼睛一暗,沙啞着聲音對晏晨說道,嘴巴一張,輕輕地咬住了晏晨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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