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忠勇可嘉

我和黃三回到家中,院中放了一口大號浴缸,裡面不但加滿了水,已經養了幾條錦鯉在裡面,看到衆人都在院中納涼,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黃三的身份,姓黃名三,無業遊民,身患奇病,需要睡在水中。衆人早已見怪不怪,本來林若雨還想讓我將魚缸擺正位置,放在南牆,如此只好作罷。有關林若雨的新資料在下午時候已經送來,林若雨不再姓林,而是跟着她親生父親的名字改姓唐,趴在魚缸前的小女孩也有了新的名字,叫唐寶兒,這個名字是唐若雨所起,寓意是希望她能個乖寶寶一樣。

我擺手示意黃三將魚缸搬到西廂房間,黃三不明白,“我晚上睡在這裡就行。”

我直接搖頭拒絕黃三這一想法,黃三本體過於巨大如果晚上不小心現出本體嚇到衆人就不好了,黃三的一再保證依舊沒用,最後起身將魚缸挪到西屋。寶兒本來正在看魚,此時一看黃三要動她的魚缸,不願意了,朝着黃三厲吼一聲,黃三見狀露了一手控水之能,手伸水中撈出一顆碩大水珠,幾條錦鯉全在水裡,黃三向前一推,碩大球形水珠滾在地上,錦鯉在水裡游來游去,看起來神異至極。

黃三露的一手原理其實很簡單,利用自身靈氣包括水珠和設置結界效果類似,我也可以做到,只不過沒有黃三這般隨意。這主要是因爲靈氣也分五行,黃三自身靈氣偏向於水,所以擅長控水之能,而我的靈氣偏向於土,雖然沒有移山之能,想要移動眼前的這口魚缸還是綽綽有餘,魚缸的主要材質是石英砂,屬於土屬亦含有火性。黃三費力搬起魚缸,兩臂青筋爆出,面紅耳赤。氣出勞宮延出一道無形靈氣托起魚缸穩穩送到西屋,好在西屋離我兩丈距離,所以我只需要擡手施爲無需站起。魚缸憑空浮起,衆人見怪不怪,一直到整口魚缸平穩落地,衆人放才收回目光。

閒聊片刻,起身睡覺,寶兒抱着她的新玩具大水球回房睡覺。半夜水球被唐若雨丟在地上,起牀上廁所之際注意到寶兒伸着腦袋盯着地上的水球發愣,尿完上樓,回到房間之際發現地上一片水跡,幾條錦鯉在地上拍打着尾巴,我隨手撿起逐個丟進還有半盆水的洗臉盆中,奇怪的是少了一條,可能是黃三施展在水球表面的靈氣耗盡所以水球破裂,也有可能是被外力戳破,在我看來原因只能是前者,因爲寶兒睜着眼睛,細看之下我才發現原來寶兒是在睜着眼睛睡覺。

剛躺到牀上,院內傳來一道玻璃碎裂的聲響,緊接着就是黃三的一聲高喊,“玄兄佩劍可在房中?”

經過黃三提醒,我這才發覺掛在牆上的暮血只剩劍鞘,長劍已不知所蹤,略一思索,隨即明白過來,剛纔有人趁我起夜之際摸入房中偷走暮血,心中一陣後怕,身旁的唐若雨也被黃三的喊聲驚醒,來不及過多解釋,起牀穿鞋,落入院中。

此時黃三已經站在院中等我,黃三腳下滾落一截錦鯉魚頭,地上留有點滴血跡,看到我下來,黃三快速講述剛纔經過,“剛纔我看到有一隻不明生物從窗前經過,口裡叼着很像是你的佩劍,我試圖攔了一下,不想還是讓它給跑了。”黃三說話之際瞅見我盯着他嘴角血跡,伸手擦拭,解釋道:“這是剛纔那頭小畜生的血跡,我可以根據它身上傷口揮發出來的血跡氣味追蹤到它,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追?”

黃三說完,起步欲追,跑了兩步扭頭看到我還站在原地,出言提醒,“玄兄?”

“我總得上去穿條褲子吧!”我大大咧咧的上樓,回到房間開始穿衣,唐若雨坐在牀頭囑咐道,“小心點。”

我起身摘下掛在牆上的劍鞘,扭頭一笑,“放心吧,一條小畜生而已!”

退出房間,關上房門,腳踏圍欄縱身躍起,黃三早已站在院中等候,隨即動身趕上。追趕之際,看到黃三不時地低頭聞嗅,忽然想起來從昨晚回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聽到黃三起牀撒尿,揶揄道:“我說黃兄,晚上你我二人喝了不少酒,終於不見你上一次廁所,你該不會就地解決了吧?”

“玄兄休要說笑,我身爲異類,七竅尚未補全,哪能如玄兄這般隨意。話說回來,玄兄如廁數次,是否身體抱恙?”黃三在前面沒有回頭,也開起了我的玩笑。

追至碣石山下,海邊殘留最後一絲血跡,黃三起身看向前方的滄海島嶼,“看來那隻小畜生逃到島上去了,玄兄快到我背上來。”黃三說罷,鑽入水中現出本體。

再一次的踏上島上,漆黑的環境根本不受影響,唯一影響的還是空氣中存在的蜃氣,依舊令人摸不清楚方向,雖然身處蜃氣之中,說來也是奇怪,傳說中的蜃樓卻沒有看到。

黃三依舊走在前面,爲了聞嗅方便,黃三直接將腦袋身長露出水蛭本體,餘下的四肢依舊是人身,看起來模樣甚是奇怪,還好我顯現見過黃三本體,依舊被黃三幻化出的半人半獸嚇了一跳,一丈長的水蛭腦袋在前方隨意伸展,黃三一直找尋丟失的佩劍並沒有注意到結界的存在,等到我出言提醒爲時已晚,前方的黃三發出“哎呀!”一聲,縮回腦袋,癱坐在地,額頭鼓起一顆雞蛋大的包,黃三一手扶着腦袋面帶痛苦,看樣子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我本來想安慰黃三幾句,一擡頭看到那名困在結界內的月兒已經察覺到我和黃三的到來,此時正站在結界邊緣臉上帶着歡喜看着我,看到結界內的月兒笑得很開心,我嘆了一口氣,我也很想救她脫困,只可惜我實力不濟,來到結界邊緣彎腰書寫,寫完之後我以爲裡面的月兒會傷心難過,沒想到反倒是月兒安慰起了我,月兒手中的石塊上寫的是,“將軍無需沮喪,月兒在此無礙。”

本來與結界內的月兒萍水相逢,按照我以前脾性,救與不就全在我一念之間,如今卻讓我心中產生出一股誓要將月兒就出來的想法,就連我也不知道爲何。擡頭之際看到月兒手中石塊已重新寫上字跡,“將軍可是在找尋佩劍?”

我微微點頭,月兒見狀再次低頭寫畫,此時月兒左額留有一小塊淺色疤痕,使得潔白無瑕的面容多了一份瑕疵。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月兒寫完出示石塊,目光所及,月兒也發現我神色有異,手捂額頭,抿嘴發笑,羞澀低頭,側過身去。

我看過石塊上的字跡,亦在地上留字,轉身前走幾步,扭頭招呼黃三之際剛好看到月兒擡眼偷瞄,被我發現之後月兒不住跺腳,模樣嬌羞可人。根據月兒剛纔的提示方向,來到西南三裡外的一處洞穴,滾滾蜃氣在海風的吹拂下從洞口飄出,剛好經過下方結界,將結界隱藏在霧氣之中。黃三站在洞口略一聞嗅,分析說道:“這口洞穴內有一隻死去多年的蛤蜊,冒出的蜃氣都是它散發出來的。”

洞口寬有三丈左右,呈不規則原形,我打量着洞口,沒有急於下去,黃三寄生與蛤蜊體內,對於蛤蜊甚爲了解,看到我依舊站在洞口徘徊,接口說道:“如果蛤蜊還活着的話,蜃氣不會散發的這本濃烈,另外還會有幻想生生,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海市蜃樓。”

“那你爲什麼不下去一探?”我隨口反問。

“嘿嘿,看我將蜃氣吸入腹中!”黃三說完,現出本體,張口吞噬猶如鯨吸牛飲,白色蜃氣紛紛被黃三吸入口中,黃三的本體也開始漸漸鼓起呈現圓球,黃三此時的模樣甚是滑稽,形如衝了氣的皮球。

“黃!哎呀……”黃三話沒說完,站立不穩,形如泄氣皮球,身形前撲,形如皮球滾進洞內。我伸手前抓,觸到黃三之際卻發現黃三身上溼滑,根本抓握不住。跟在黃三身後衝進洞穴,整座洞穴呈現環形,旋轉着向下方深入,前方蜃氣忽然消失,我和黃三雙雙掉落在地。黃三在地上彈了又彈,終於探出一頭吸住地上石壁放在穩住身形,腹中蜃氣已經盡數排除體外,黃三抖身化爲人形,一臉痛苦,“老子剛纔特麼的一口啃在石頭上,牙都快崩掉了。”

“你是無脊椎動物,哪裡會有牙齒?”看到黃三訴苦我隨口說道。

洞內無有危險,黃三又度過天劫,哪能輕易受傷,看到我神色如常,收起臉上痛苦神色。看向四周,這裡也是一處巨大的蛤蜊空殼,我和黃三現在伸出空殼內部,這隻蛤蜊提醒過於巨大,如果不是四周早已乾枯的肉質紋理我還以爲是一出天然洞穴,由於年代過於久遠,所以剛纔站在洞口之際我和黃三都沒有發現那個露出的洞口就是蛤蜊的外殼邊緣。四周滲出絲絲蜃氣,上涌匯聚頭頂向着出口飄去。一隻白色動物臥在牆角,此時正在伸出舌頭舔舐受傷的後腿,生物體型較小,身上覆蓋有白色鱗片,觀其外形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蜃。

生物神色萎靡,黃三在它身上造成的傷口無法癒合,動物身下盡是血跡,暮血被放在一角落,同在一角落的還有一副黝黑頭盔,看其紋理屬於秦朝事物,看到這一幕我隨即明白過來,那副頭盔和暮血都屬於月兒所說的那位將軍的遺留之物,那位將軍出征在即,將自己的頭盔留下無非是給這隻動物一個我還會回來看你的念想,其實那位將軍已經死了。我踏入島上第一次看到月兒並在與月兒交流之際身後一道勁風襲來,現在看來就是這小東西,現在看來它當時只是想要拿回屬於他主人的東西,就包括晚上趁我離開如廁之際進入房間叼走佩劍現在看來也是忠義之舉。

“快給它止血。”我扭頭看向黃三。

黃三楞了一下,“爲何?”

“此物忠勇可嘉,暮血就留它作伴。”我朝黃三解釋道。黃三這才上前伸手撫其傷口,抽手之際小動物身上的傷口已然癒合,黃三的這一手,就連我也嘖嘖稱奇,黃三嘿嘿兩聲,解釋道:“我只能癒合我所破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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