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走廊,走得並不快,力求不發出過大聲響。我其實只是想去問清楚剛纔是什麼情況,我因爲認識了李楠,所以關於道教知識在李楠的帶動下也算是半個道教人士,但是對於佛家的認識除了最基本的之外,剩下的幾乎是一無所知,佛家的修行有六大神通,分別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漏盡通。關於六大神通在此不過多解釋,我懷疑剛纔那名小和尚用的可能是他心通,有點像是幻術的一種,感覺能夠知道他人心中所想,只不過比起幻術要高几個等級。
我走到樓梯口,下了樓梯,又沿着走廊慢慢移動,走廊兩側都是病房,我目前所在是在二層,走廊裡面裝有聲控開關,此時早已熄滅,不過每隔幾步就會有一盞常亮壁燈,所以走廊裡面並不昏暗。走過服務檯,我下意識的扭頭一看,此時服務檯後面有兩名護士趴在下面的櫃子上正在睡覺,只露出半個腦袋,剛纔的慘叫好像對於她們沒有任何影響,走過服務檯,一直走到一處拐角處,此時右手邊的一處病房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早點睡吧,以後記住,在沒有學成之前不要輕易施展。”
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蒼老,聽起來似乎是在教訓剛纔的那名和尚,我站在門口,低頭一看,發現門是虛掩着的,我想着來都來了,看樣子裡面的病人還沒有睡着,出於禮貌,我擡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門沒鎖,進來吧。”說話的還是那道蒼老的聲音,說完之後帶出兩聲咳嗽,看起來病的還很嚴重。
我見狀推門進入,之後轉身將門虛掩,這才邁步走入。這是一所普通病房,我進入之後房間開啓了燈,病房對於燈具還是比較講究的,不但牀頭裝有檯燈,就連頭頂上方都裝了兩盞燈,一盞燈過於明亮,此時房間開的就是開的這盞。
我所在的病房就一直開的另外那盞夜燈,房間多少有點亮光就夠了,這種明亮並不適合病人休息,我進來之後主動打開了夜燈。病房內兩張病牀一字排開,那名老年僧人睡在靠外面的那張病牀上,此時這一老一少都靠在牀頭,年老僧人,身着一件灰色單衣,一件黃色僧袍搭在牀上,看到我走近之後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佛教的阿彌陀佛就和道教的無量天尊相當於是一種問候語,可以理解成“你好!”之類的問候,是一種比較古老的宗教禮儀,我本來想抱拳行禮,誰知道舉起左手纔想起來右臂打了石膏,我點頭苦笑,一臉尷尬。老僧本來想說話,一張口之後又是一陣咳嗽,我順着老僧手指的方向,搬了一隻板凳坐下說道:“大師上下如何稱呼?”
老僧的咳嗽是一陣一陣的,我說完,老僧也終於停止咳嗽,緩聲說道:“老僧法號慧明,居於九華山地藏禪寺,這位是我的徒弟明空。”
我本來準備說話,沒想道慧明禪師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我看向旁邊那位小和尚,小和尚此時看向老僧面帶關切神情,慧明禪師咳嗽過後,率先說道:“施主身上兼具業力與福源,如果施主以後行事偏激恐怕會招致天譴,雖然遁入佛門可以躲過劫難,但凡是都講究一個緣分,剛纔劣徒行事過於魯莽,還望施主不要見怪。”
“多謝大師指點迷津,在下玄囂,在此謝過。”我當下單手合十,再施一禮,不管哪門子禮節,先全了禮數再說。
這位老僧說的不錯,我行事確實比較偏激,世人都講究天機不可泄露,剛纔慧明禪師說的話中就帶有天機,沒想到三更半夜出來一趟還能有這等收穫。此時一直不說話的明空小和尚看向慧明禪師滿臉擔憂之色,我聽到此時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我雖然是過來興師問罪來的,慧明禪師神身爲師父替弟子道歉這我可以理解,但是慧明禪師也不至於給出這麼大的人情吧?
“大師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辦?”我站起身,疑惑說道。
我可不喜歡欠人人情,慧明禪師剛纔說我福源深厚這我相信,因爲我在國外九死一生安然回國,這一點上沒有一點福氣可不一定能做到,就拿此前事情所說,我本來已經丟失右臂,卻不想又失而復得,發生這種事情也算得上是萬中無一了。
至於說業力,業就相當於一個人所做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爲做作業,力就相當於對於事情的結果,業力說白了就是因果關係,主要和所做的事情有關,我在國外乾的是僱傭兵的職業,可以算得上是業力深厚。按照慧明禪師剛纔的說法,如果我以後只要行事不要過於偏激,那就不用擔心天譴之類的事情。
我看到慧明禪師搖了搖頭,隨後便不再說話,明慧禪師的人情是欠下了,我扭頭看向明空,輕聲問道:“你師父是得了什麼病啊?”
明空沒有回答我,而是問了我另外一個問題,“施主可曾聽說過,天老、地師、人尊、神秀、鬼谷?”
我雖然不明白明空爲什麼會問我這種問題,我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答道:“聽過,怎麼會沒聽說過呢,只是世人傳的比較神乎其技。在我看來天老無非就是精通占卜,算命。地師擅長的是挖墳掘墓,據說人尊在古代都是天子的老師不知是真是假,至於說神秀大師不就是北派禪宗的和尚嘛,鬼谷門派據說喜歡壓莊每次都壓在兩方身上,不管輸贏,每次都能贏。”
明空宣了一道佛號,無奈說道:“別的我不清楚,其實天老就是我師父,別人都稱他爲天機老人。”明空說完臉上帶着自豪,看向慧明禪師,輕聲叫道:“師父,師父?”
感覺到慧明禪師沒有任何反應,明空臉上開始帶着急切,下地之前連鞋子都來不及穿,疾步走到明慧禪師面前,看了兩眼,面帶悲傷,“南無阿彌陀佛。”
我上前兩步,伸出手指在明慧禪師鼻翼下方,明空見狀並沒有出手阻止,我一試之下發現明慧禪師已經了無聲息,就此圓寂。
“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我現在原地疑惑問道。
明空面帶悲切,搖搖頭道:“不需要,還望施主不要再造殺戮,天譴之下一切寂滅,施主請回吧。”
聽到明空有心送客,我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將門帶上。我悶悶不樂的回到病房,掀開被子,倒在牀上,林若雨沒有睡着,在我回來的時候又睜開眼睛,看到我神色有異,忍不住開口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給林若雨,包括我對明空使了那個惡作劇我都沒有漏掉,林若雨先是樂呵後是悲傷,聽完之後安慰了兩句,就此睡去,此時距離天亮還早着呢,我最終也進入夢鄉。
早上起來,我率先來到明空所在的病房卻發現病房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我來到前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在昨天后半夜明空就帶着已經圓寂的明慧禪師離開了,好在昨天晚上我已經知道慧明禪師的道場在九華山地藏禪寺,如果以後路過此處少不得上去施捨一些香火錢。我順道去了一趟食堂,買了幾隻包子帶了上去,回到病房兩人一起草草的解決了早餐。
吃過早飯,林若雨道:“等你傷好之後我們一起回一趟我老家吧,我自從工作之後一年纔回去幾日,現在剛好有時間。”林若雨說完,擡頭看我,徵求我的意見。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聽你的,我們一個星期後就動身如何?”看到林若雨看向我的右臂面帶擔憂,我接着說道:“放心吧,我現在這條右臂不比尋常,頂多一個星期就好了。”
現在右臂雖然失而復得,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因爲我感覺在右臂的帶動下,我心臟的跳動要比平時快出不少。成年人的心跳次數每分鐘在六十到一百以內屬於正常現象,一般在七十到九十的範圍內爲多數,其中男女有別,一般來說男性心臟跳動頻率要比女性稍慢。小孩的心跳一般在九十到一百三之間,年紀越小,心跳往往越快,以上就是一個普遍現象。
“你一直捂着心臟幹什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林若雨看到我左手一直放在心臟部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疑惑開口。
“我感覺我心臟跳動的有些快,我在想我心臟會不會出現了什麼問題。”我看向林若雨,神情微動。
好在這裡就是醫院,看起病來也不需要排隊掛號來回跑動,來到前臺詢問主治醫生,忙活了半個小時之後最後又回到病房,手裡拿了一瓶不知名的消炎藥,藥瓶是透明的,裡面的藥丸看起來和種子差不多,我回到病房坐回牀上,將藥瓶放在桌上,面帶古怪的看了一眼林若雨道:“一點點排異反應,沒有什麼大礙。”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平平淡淡,除了中途於清來過一次,也沒什麼大事,期間三哥打過來一次電話,說是要是要去執行一件保密任務,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時間。一個星期後,右臂恢復還算順利,右手五指可以靈活抓握,只是力量上不能使太大勁力,要不然斷口部位還是能夠感受到一陣疼痛。這幾天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強烈,我也比較鬱悶,自己的胳膊只是個把月沒見面竟然這麼生疏,排斥反應讓我每天幾乎都是心跳加速,基本不做任何劇烈運動,即便坐在牀上保持深呼吸,我依舊面紅耳赤。
現在看來受傷期間真的不能亂來,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前兩天晚上我和林若雨睡到一張牀上,一晚上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到第二天醒來我開始感覺到不太對勁,全身血管有點凸出來,導致我額頭上一直爆出青筋,好在雙眼沒有充血,全身血液供應的比較充分,倒是讓我雙眼又恢復正常,現在各種顏色看起來鮮豔非常,兩隻眼睛的視力甚至比以前還要好上許多。
今日上午,主治醫生拿着兩隻大針管來到病房,按照醫生的說法,我現在右臂的生命力太旺盛,需要抽血治療,簡單點說就是需要放出一部分血液,對於這種放血治療,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我看到醫生一臉的鄭重其事,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伸出左臂,在我的注視下,醫生開始將針頭插入手臂血管開始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