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翠路234號,浙江省立同德醫院。”我默唸道,感覺這名字十分熟悉。
閆至陽看着我,問道:“你幹什麼呢?”
“這名字很熟悉,我記得哪兒見過。”我絞盡腦汁地回憶半晌,突然想起曾經去靈異事件調查局找寧思的時候,見一個妹子正從局裡的靈異檔案處瀏覽資料。而看的那一頁上,就有這同德醫院。
能上靈異檔案的地方一般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醫院是和學校差不多齊名的“善於”鬧鬼的地方。本來,去醫院的都是些身體差,氣場弱的病人、以及這幾年變的很普遍的流產者。杭州的很多醫院都有各自很經典的鬼故事。而浙江省立同德醫院的鬼護士什麼的,都是流傳很廣的靈異事件。
但是印象裡,這醫院附近好像沒什麼住家,是不是這貨的地址都是錯的?
下車之後,我們將行李放下,便去找這個醫院的所在。但是按照靈異事件調查局給的地址,我們根本沒找到什麼住家,也沒找到網店,而是找到一處壽衣店。
店主也不是個女人,而是個中年男人。
這壽衣店也不大,是個小門面房。推門進去,見一箇中年男人坐在門口,正開着電腦看電影,揚聲器聲音挺大,槍炮聲轟隆隆的也夠熱鬧,一進門感覺也太吵了。
見我們進來,男人站了起來,對我們笑了笑:“三位想買點什麼?家裡有人走了?”
閆至陽擺了擺手,問道:“這裡是不是古翠支路233號?”
男人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啊。怎麼?”
“請問是否有個叫石靜怡的人在這兒?”我四下看了看,小店不大,沒有裡屋,一覽無餘。
“沒有,你們找錯了吧。”男人說道。
閆至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皺了皺眉。
“怎麼,看不出他的心思?”我低聲道。
閆至陽沒說話,繼續問道:“老闆,貴姓?”
“免貴姓楊,我叫楊力。”中年男人說道。
“您這是自己打理店鋪啊?嫂子呢?”閆至陽問道。
楊力笑了笑:“我光棍一個,哪有老婆。唉。”
我疑惑地端詳了一下中年男人,這人雖然說不上帥氣,可也算是一般人,路人甲,反正不醜。個子也不矮,能開店也說明不至於過不去,不會沒有老婆啊。
閆至陽笑了笑,說道:“得,我們找錯地方了,不好意思。”
說着,拽了我跟厲笙歌一把,走出這壽衣店。
出了門走了一段路,厲笙歌才說道:“我覺得不會像是這家店。店裡沒有任何布料,衣服等等東西。這種門面房沒有倉庫,如果這兒就是店面的地址,不知道店主弄來的衣服跟布料會放哪兒。”
閆至陽沉默半晌,說道:“這個店主有問題。”
“我看你剛纔那意思,居然讀不出他的想法?”我問道。
“對,這個人已經失明瞭,眼睛看不見。一般我是需要看人的眼睛,讀人的想法。但是他的眼睛毫無光芒也就毫無情緒的折射。”閆至陽說道:“所以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想法。”
“不對啊,如果是失明,他怎麼知道我們是三個人,難道跟武林高手一樣,聽人的步伐還能分出是幾個人?”我好奇地問道。
“不可能,他的聽力不可能那麼好。你難道沒發現麼,他的電影開那麼大聲音,如果是聽力好的話,不需要開那麼大聲音。”厲笙歌說道。
“臥槽好有道理。”我點頭道:“那麼問題來了,他到底是怎麼看到我
們仨的?”
“還不知道。”閆至陽想了想:“更奇怪的是,一個瞎子需要看電影麼?”
“這真是個矛盾的命題。”我抓了抓頭髮。
乾脆面君此時從我的揹包裡鑽了出來,說道:“你們研究什麼啊,就這點破事,跟蹤他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們仨覺得這建議靠譜,於是在附近貓着,看看這貨啥時候下班。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七點,才見這貨關了門。
但是從他關防盜門,鎖門,到收拾東西出門的一系列連貫動作看來,這貨根本就不像是失明的主兒。
這倒是讓我們疑惑了。閆至陽跟厲笙歌根本沒看出他有任何道法底子,如果沒有道法幫助,一個似乎聽力不好,又失明的人根本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樣毫無磕磕絆絆地鎖門收拾店面。這不科學。
懷着疑惑,我們仨悄悄跟着他,見他上了地鐵,便往市區而去。
我們仨也跟着上了地鐵,見楊力也一直沒注意到我們。
等下了地鐵,又走了一段路,居然到了一個十分繁華的地段。武林廣場商業中心附近。
原本這邊就有極大的購物廣場,晚上也是燈火通明。
但是今天似乎格外熱鬧。一家酒店附近人山人海,一羣年輕男女正舉着各種閃光標牌對着裡頭歡呼。
“這麼多人!”我看到人羣就頭疼。天朝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我無奈地看着這人山人海,卻見楊力也站在這人海外頭。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厲笙歌皺了皺眉,似乎很不適應這地方。
我看了看這羣人舉着的標牌,又看了看高舉的橫幅,原來是周杰倫來巡迴演出了,現在正在這酒店門口,一羣粉絲等着,就爲了近距離一睹芳容。
就在此時,我瞧見一羣人從酒店裡走了出來。
往人羣裡一看,臥槽,果然看到了明星,但是好像不是周杰倫。
再仔細一看,我勒個去,這不是努力上頭條卻始終在二線的汪峰麼!
汪峰跟助理也正離開這個酒店,大概是發現門口有幾個人正拿着手機拍照,汪峰看了一眼後大概覺得這些人肯定是在偷拍自己,伐開心!於是身旁的助理趕緊上前擋着,不許他們拍照。
結果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是等周杰倫的粉絲,不小心給認錯了,因爲汪峰哥也戴着墨鏡。然後汪峰一行人只好掃興離去…離去…
我看着樂半天,扭頭一看,卻見厲笙歌跟閆至陽不見了,就連那楊力也沒了蹤影。
我靠倆人走了也不喊我??我心中來氣,只好在人羣裡找。
但是粉絲羣不見影子。閆至陽個子不矮,一向鶴立雞羣,一眼就能看到。
那麼倆人不是進了人羣,可能是遠離了人羣,不知去哪兒了。
於是我在附近轉悠半晌,也特麼沒找到人。打了好幾遍電話,閆至陽跟厲笙歌都沒接。
我鬱悶半晌,心想這咋整。乾脆面君也無語了,說道:“我就打了個盹,怎麼你就走丟了?”
“他倆怎麼回事,走了也不喊我一聲。我現在哪兒去啊?”我無奈道。
其實剛纔出門匆忙,我都沒記住那賓館的地點。
於是我沮喪地坐在一旁,想看看這倆人是不是還回來找我。
等得我都在馬路牙子上坐着睡了一覺,還是沒看到倆人回來。
而此時,我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頓時吃驚地睜大眼睛。
我勒個去,這怎麼睡半天居然睡到了十二點??
此時,馬路上喧囂遠去,我背後就是銀泰百貨。燈光明亮,照亮樓體。但是裡頭的購物廣場卻已經關了門下了班,大門上了鎖。
晚上那一羣狂熱的粉絲早就沒影了,地上還被丟棄了一串熒光手環。
四下裡突然靜悄悄的,好像完全沒有了行人跟車輛。我有些詫異。
這不太可能,就算是十二點,但是這種大城市裡總會有夜歸人,也總有車輛經過。
我疑惑地站起來,走到銀泰百貨門前。此時,門內亮着微弱的燈光,門口櫥窗裡的塑料模特在夜裡也變得詭異起來。
我正站在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歌聲從裡面傳了出來,打破一片寂靜。
我嚇了一跳,但是仔細一聽,卻是熟悉的旋律。
貌似是上學時候聽過的草蜢的《寶貝對不起》,這可是十幾年前的老歌了,此時響起在這裡,突然有種鬼氣森然的感覺。爲什麼銀泰這個時尚的大百貨商場還要放這樣的歌?這特麼不科學啊。
乾脆面君也悄聲道:“這地方不對勁啊。”
我啐道:“那不廢話。”正想走開,卻見商場大門自己打開了。彷彿有一陣陰風從裡頭撲了出來。
我壯了壯膽兒,心想我有封靈契約我怕誰。封靈在手,天下我有!
於是我從那門走進去,卻聽到那歌聲越發地清晰,甚至帶着空蕩蕩的迴音。
空蕩蕩的一個個店面,白天本來燈光明亮,繁華富麗的地方,到了晚上,居然空得有點嚇人。
我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地方沒人值班爲什麼會有歌聲?
我定了定神兒,想起閆至陽的夢境透析術,能夠在某個場所“穿越時空”,也就是通過這個地方留下的一些信息片段,看到過去在這地方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凝神靜氣,從包裡摸出硃砂等畫符咒的材料,在地上畫出一道符咒,也就是閆至陽用過的那夢境透析術的符咒。
隨即,我學着閆至陽閉上眼睛,唸咒拈訣,慢慢地,我見那歌聲在耳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聽到哭聲,我立即睜開眼睛,見那銀泰廣場已經不見了,眼前是一座民國時期的建築,我正站在這建築門前。
我擡頭看了看這黑漆漆屋子上的門頭,上面掛着一面匾額,寫着育嬰堂三個大字。
走進去一看,這地方跟舊時候的孤兒院差不多,似乎收留了許多嬰兒。
這裡頭有幾個人在忙忙碌碌,似乎照顧這些看似病懨懨又髒兮兮的嬰兒。
其中一個護士樣的女人抱着一個哭個不停的嬰兒,不耐煩地罵道:“他媽的,不能養就別生,生了就扔我們這兒,這算什麼!瞧瞧,滿屋子都是了!”
另一個嘆道:“咱們育嬰堂裡收留的都是窮人家遺棄的嬰兒,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忍忍吧。“
剛纔那滿臉橫肉的女護士冷笑道:“咱們這每天都會有嬰兒病死,餓死,凍死,這樣一來,這塊地界上積累了多麼濃的怨氣!!幾百個冤魂,怨氣散不出去,咱們也倒黴!”
另一個護士皺眉道:“你別這麼說,怪嚇人的。”
女護士冷冷一笑,低聲道:“你知道嗎,有些嬰兒啊,咱們老闆都賣了出去。”
“賣給有錢人?”另一個護士低聲道。
“要是那樣也算幸運。”剛纔那護士冷笑道:“可是,有些孩子怕是被賣去給有錢人,吃了。據說是保持容顏呢。”
“這麼可怕?”另一個說道:“好可憐啊這些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