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司承傲清醒了過來,而匆匆跑出去的羅簫也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將揣在懷中的小瓶子取了出來,倒出僅剩的一粒紅色藥丸遞到他手中。
司承傲看了看,對投來疑惑視線的沈含玉笑笑:“我都忘記了……不然,上次你受傷時就該餵你吃了……”
上次他急的幾乎發了瘋,哪還記的有這麼一粒東西……
“這是什麼?”她端來水,羅簫已經扶了他起身。
“續命丹——”他隨口答,將那紅色丹藥扔進自己口裡。就着她的手喝了兩口清水!
這東西能幫他延續兩個月的生命,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這話不敢說出口,怕惹本就擔心不已的她更加傷心!
但沈含玉仍是變了神情:“能續多久?”
司承傲與羅簫都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怔愣,羅簫更是打算腳底下抹油,先溜了再說。
司承傲則開始打着哈哈說道:“含玉,不要擔心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吃這東西只是以防萬一罷了!我真的沒事哦……”
只可惜,他這時候的撒嬌耍寶根本不管用。沈含玉只緊盯着他閃着心虛的目光,重又問道:“能續多久?”
續命丹?她雖沒聽說過,但一聽那名字便知道那東西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發揮作用……他現在,竟然要靠這種東西來維繫着生命嗎?
“含玉……”明知他說不出口還逼他!“你真不體貼,我是病人耶,你竟然這樣嚴肅的拷問我問題……我頭好暈哦,要躺一下下,嗯……我睡着了……”
“羅簫——”她頭也不回,喊住了正躡手躡腳往外溜的身影,他苦笑一聲,放下半空中的那隻腳,轉身,立正站好!“在外室等我——”
羅簫垮了肩膀,無精打采應道:“是——”
爺未免也太奸詐了吧,居然用睡遁這一招,將無辜的他推到炮口之上……唉,身爲主子的下屬,就要有替主子分擔的覺悟,難爲他羅簫,覺悟一直都很高……
司承傲從眼縫覷着沈含玉的表情:“含玉,你在生氣哦?”
她嘆口氣,望向他:“你不是睡着了?”
“我……只是不想要你擔心!瞧你……”他伸手推着她緊皺成‘川‘字形狀的眉心:“實在不適合將眉皺成這樣,我都能聽見它們控訴你的聲音了……”
她聞言瞪他一眼,握住他的手,難過的垂下眼睫:“除非我不愛你,否則你要我怎能不擔心?”她真寧願挨那一針的人是她!
“再說一次——”他激動的要求,嗓音低沉炙熱,深邃目中也燃着灼灼火焰,緊咬着她的目光,像是鼓勵,卻更像誘惑!
“說什麼?”她有一瞬間的茫然,瞧明白他的目光,蒼白的面上立刻染上一抹緋紅,輕吐了口氣,她俯身,附脣在他耳邊,略帶着一絲羞澀與緊張,在他期待的視線下,輕聲道:“……那句話,五十年後我纔要告訴你……”
她退開一些,在他驚愕的注視下,微勾了脣角:“沒聽到我說那句話,你就算死,也不能瞑目吧!”
好半晌,他纔在她閃着慧黠笑容的眼睛裡,醒過神來:“對,你說得對,如果沒聽到你親口說出來,我死也不會瞑目!”
沈含玉脣邊的笑容擴大,微咬脣的模樣很是嬌憨迷人,他仔細的看她,不放過任何一處的看着她:“含玉,你就是想要我走不掉,對不對?”
她點頭,用力的!他忽然展臂摟她趴在自己胸前,以下巴輕蹭着潔白的額頭:“我一定會陪你活到五十年後……”然後,聽她說出最動人的那句愛語!
司承傲睡着了,沈含玉又看了他半晌,才起身,放下牀幔,往外走去。東!方小說!網
羅簫聽見她的腳步聲,慌忙從椅上站了起來:“夫人——”
“你跟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不太一樣——”她伸手請他坐下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羅簫有些茫然,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上次小的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請夫人跟我回去’這樣的話,就被不明緣由的放倒了……”
“不是那回——”沈含玉側頭看他:“在巷子裡那回,你,還有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子……”
羅簫微窘,不知爲何,面對沈含玉,他總有種拘謹的感覺:“原來夫人你認出來了呀?”
“那次,你給我的感覺很沉穩很銳利……”尤其是打量評估着她的那眼神,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可是,卻無法將面前這個羅簫與當日那個聯繫在一起,總覺得,感覺不對!
羅簫更加不好意思的咧咧嘴,面上有可疑的紅暈:“夫人有所不知,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叫做曲笙,他的性格纔是屬於沉穩類型的——”
沈含玉挑挑眉:“是嗎?那時候他倒沒有表現出沉穩來,反而有點,有點……”
“像現在這樣的我,對嗎?”羅簫撇撇脣,接下她的話,反正那件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再多知道一些也無所謂啦!
沈含玉點點頭:“如此說來,你們完全不像自己的那天,是故意的?”
羅簫摸摸鼻子,語氣有些忿忿然的:“因爲爺說那樣應該比較有趣——讓我必須要像曲笙,而曲笙必須像我——”
“就因爲他覺得好玩?”沈含玉有些不可思議的瞠圓雙目,所以叫人家互換性格?天,他連這個都能拿來玩嗎?
羅簫猜不出沈含玉面下的何種心情,又怕說錯了話被主子追殺,只得小心翼翼道:“其實爺他就是太寂寞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再加上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除了夫人,爺從未信任過任何人,在未遇見夫人之前,爺連我與曲笙都是不信任的,儘管我們跟他出生入死很多年……”
“我明白!”是因爲沒有安全感,還是曾經信任過人而遭到背棄後的後遺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