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峰彙報的只是一些基本情況,像諸如小歡喜宗和八卦拳這樣的線索,楚牧峰都沒有多提。
當然,不是不能說,而是沒有必要說。
這些線索自己掌握清楚就成,他會憑着這些線索,將兇手繩之以法。
中元節一晚上兇手居然敢連續作案,同一個地點戴着不同面具,顯然已經徹底瘋狂了。
等等,面具!
這應該也是一條線索。
回到科室的楚牧峰,就將宋大寶叫進來,“老宋,兇手分別佩戴着的是老鼠,牛頭,老虎,白兔和未知面具,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老鼠!牛頭!老虎!白兔!
宋大寶皺眉思索片刻,然後猛然擡頭說道,“科長,您的意思是說……”
“不錯,這個兇手應該是在遵循十二生肖的順序行兇。”楚牧峰眯着眼緩緩說道。
“對,就是這樣!”
宋大寶之前還沒有想到這些,但被楚牧峰提醒後,就已經明白過來。
“我就說當初總覺得這些面具有點蹊蹺,敢情是按照十二生肖來佩戴。子鼠丑牛,寅虎卯兔,那麼黃國東被砍斷手臂時,兇手戴的應該就是辰龍!”
“對!”
楚牧峰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這個兇手即便是和王福德沒有任何聯繫,也是在效仿王福德的動機和思路。”
“王福德當時是遵循五行來行兇,而他呢,藉助的則是十二生肖,我說他怎麼之前會揚言要砍斷十二個人的手臂,原來是要湊夠十二生肖!”
“他選擇的對象是沒有目的性的,那麼他佩戴的面具就是有目的性的,在五行屬性的衚衕裡面,佩戴着十二生肖面具殺人,就是這個兇手的動手理念。”
“老宋,你現在去調查那些面具,我覺得這個兇手既然是要佩戴這麼多面具,總得有地方買吧?”
“你辛苦下,帶人分別去跑跑製作面具的作坊和出售面具的店鋪,看看有沒有誰前後將十二生肖的面具都買走。”
“當然了,他可能是一次性的購買,也可能是分成好幾次,甚至是在不同的店鋪中買,這些你都要去調查覈實,不能有錯過遺漏!”
“是,科長!”
有這個明確的調查方向,宋大寶轉身就走出辦公室,他知道現在時間很緊,要爭分奪秒的蒐集線索,力求儘快破了這個案件。
“看你還敢不敢露面!”
在警備廳的全力支持下,楚牧峰已經將四九城中所有帶着五行屬性的衚衕中都安排了人手盯梢。
這些人都是低調過去,藉助着各種身份行事。
暗暗撒下了一張天羅地網,就等着兇手再次出現了!
……
入夜。
北平城,東興樓。
酒過三巡,沈浪放下酒盅,搖頭晃腦地說道:“老二,你說老大那邊有事出不來也就算了,老四居然也沒空過來聚聚?”
“不就是個斷手案嗎?又沒死人,慢慢查就是了,至於這麼拼命嗎?”
“嗨,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四的脾氣,只要是他認準的情,就必須得有個結果。咱們當初讀警校的時候,你還記得哪次嗎?就是教官說老四格鬥不過關那次。”
“結果呢?咱們哥三個全都成了他的肉靶子,陪着苦練了一星期,直到過關了纔沒事。”靳西來翹着二郎腿,拿起碗冰粥喝了一口笑道。
冰粥用青花瓷碗盛着,上飄着鮮杏仁、鮮菱角,鮮藕,再加甘甜的糖水,輔助以冰塊,絕對是消暑佳品。
“誰說不是呢?那次真把我累壞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案子也夠老四頭疼的,已經鬧得全城沸沸揚揚,要是說再不能破案的話,他的壓力會更大!”
說到這裡,沈浪忍不住拍桌大罵道:“你說這個兇手也真是王八蛋,無冤無仇你砍人手做什麼?這不是有病嗎?”
“還淨在衚衕里弄動手,擺明就是要讓老百姓終日惶惶,擔驚受怕啊!要是被我遇到了,非要弄死這個王八蛋,打斷他雙手雙腳!!”
“誰說不是呢!”
在市政府工作的靳西來對這個案子的影響也是比較清楚。
將冰碗放下來後,他帶着幾分憂心之色說道:“我相信老四的破案能力,但這事卻是有點麻煩。”
“你還不知道吧?這個案子在市政府那邊也引起了很大轟動。要不是警備廳這邊承諾儘快會有結果的話,早就要炸鍋了。”
“炸鍋?”
沈浪不以爲然的撇撇嘴角,“他們炸什麼鍋,這個案子老四在加班加點奔波忙碌,難道還能把人逼死不成?他們要是有本事的話,那讓他們來破啊。”
“我最討厭這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自己沒能耐,偏偏還喜歡誇誇其談,你見了千萬別客氣,替我狠狠削一頓!”
“得了吧,你以爲我是誰呢?北平市市長嗎?還削別人,別人不削我就算好的了。”靳西來沒好氣地白瞪了一眼。
“我說你不能這麼沒有追求吧?市長怎麼了,難道你沒資格嗎?我吧,也就是無心仕途,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玩,你不同,既然走了仕途,就得有野心,就得拼命的往上爬。”
“不說別的,你哪怕爬到個部長的位置,對咱們兄弟不是都有好處嗎?有你在市政幫襯府,老大和老四那邊也能輕鬆輕鬆,也不用擔心有誰對他們冷槍暗箭,你說是吧?”
沈浪說出來的話,靳西來原本是不想聽的,但聽到後半部分後,心思不由活躍起來。
沈浪說得沒錯,咱們先不說那些爲國家爲民族效命的大話,只要能掌權,不也就能支持弟兄們做事嗎?
想到這個,靳西來的眼神就變得明亮起來。
當他真是無慾無求,一心爲公嗎?
要說無慾無求的話,那就是聖人。
靳西來不是聖人,他當初既然都選擇走仕途,那麼自然是想要謀求一個光明前程,成爲上位者。
“我會努力的!”靳西來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這就對了,放心吧,老二,我是全力支持你。兄弟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錢,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沈浪充滿自負道。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喝酒!”
“自己兄弟,謝什麼謝,你好就是我好,來,一起幹!”
酒足飯飽之後,靳西來提議去找老四聊聊,估計這會應該也忙完了。
正好自己有件事想要找楚牧峰幫幫忙出出主意,這關係到他在北平市市政府能不能往上再前進一步,他心裡也沒底兒。
東興樓距離景陽衚衕也沒有多遠,兩人就準備走着過去,權當做是醒酒了。
點上根菸,兩人在煙霧裊繞中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着。
“我說老靳,還記得這地兒嗎?”沈浪擡手指着前面問道。
“廢話,我能不記得?”
靳西來彈了彈菸灰後,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地兒是咱們四個當初模擬巷道戰的地方,那次是老師留的作業,我記得巷道戰的重點,就是怎麼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斃罪犯,對吧?”
“沒錯!”
沈浪嘿嘿一笑,指着不遠處的衚衕說道:“那條衚衕就是我當時藏身的地方,我到現在都記得,叫做建木衚衕。”
“咦,那人挺奇怪,大晚上怎麼還戴着個面具,是個蛇臉,挺瘮人的!”
沈浪的話都沒有說完,下一秒便被靳西來直接拉到旁邊的牌坊後面藏起來,他剛要有所動作,靳西來按住他肩膀,沉聲喝道。
“別說話!”
說着,靳西來就透過牌坊的縫隙看向前面,當他看到戴面具的男人摘下面具,急匆匆離去後,低頭說道。
“老三,這個傢伙不對勁,我跟過去瞧瞧,剛纔都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這樣,你去衚衕裡面看看,有沒有什麼情況。”
“衚衕?”
沈浪又不傻,傻的話能被警校錄取嗎?
他心思急轉,帶着幾分驚愕地問道:“老靳,你不會想說剛纔那個男人就是斷手案的兇手吧?咱們不會這麼湊巧就碰到了吧?”
“是不是兇手我不敢斷言,但他不對勁,肯定有古怪。哪裡不對勁,我回來再給你說,你現在聽我的,去衚衕裡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沒有的話最好,有的話就趕緊去找老四報案,我會在沿路留下標記,好了,那傢伙都快跑了,先這樣!”
靳西來說着就站起身來,邁步沿着街道快速追了過去。
當初在警校時,可是學過跟蹤技巧,而且還沒忘呢,這也是他爲什麼讓沈浪去衚衕裡查看的原因。
讓如今已經發了福的沈浪去跟蹤,想都不用想結果。
“老靳,小心點!”
沈浪在背後叮囑了一句,然後便快步走向建木衚衕。
他現在有點矛盾,既希望那個人是兇手,又希望他不是。
是兇手的話,那就能幫助到楚牧峰破案,但是那樣一來,尾隨其後的靳西來豈不是就有了危險?
想到這個,沈浪就加快腳步衝進了衚衕。
沈浪知道這條建木衚衕裡面並沒有住幾戶人家,說是衚衕,其實更準確的形容是個過道。
因此這裡真要是說發生點什麼事,也沒誰會在意,更不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