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差點被彭浩瀚一嗓子喊得弄岔了氣。
又是菩薩又是上帝,啥亂七八糟的。
那些人即將推開衣櫃,趙鳳聲顧不得多想,尋找好最佳落腳點,縱身一躍,彭浩瀚在空中連哭帶喊,弄得跟倆人跳樓殉情一樣。
臨近地面,趙鳳聲屏住呼吸,膝蓋彎曲,大腿繃緊,用出太極獨有的卸力方法,來消除跳樓時恐怖的力道。
咚。
相加起來三百多斤的體重,使得趙鳳聲落地時,感受到了地心引力的深深惡意,往前趟出幾步,大腿像是被大象拿***坐過,震得又麻又疼。幸好常年習武,讓他肌肉能夠超負荷稱重,沒受什麼傷,只是影響了一些身體靈活性。
已經有聰明的傢伙從樓梯前來攔截,趙鳳聲不敢怠慢,將彭浩瀚往上擡了擡,大步朝路邊跑去。
別看趙鳳聲體型清瘦,可跑起來沒幾人是他的對手,哪怕揹着一個成年男子,速度依然可觀,十幾名揮舞兵器的小夥子緊追慢趕,連他衣角都沒摸到,琢磨這傢伙是不是磕了藥了?背個人還跑的像兔子一樣,咋那麼畜生呢!
看着輕鬆,實際一系列的極限舉措,使得趙鳳聲體力消耗巨大,腦門流汗,臉龐通紅,就連自信到自戀的腿部肌肉,都開始變得遲鈍和麻木,估計撐不了多久,就得力竭倒地。
“小牛,要不你自己跑吧,別管我了。大不了我撒謊說視頻和相片在你手裡,他們在拿不到證據之前,是不會對我痛下殺手的。只有人活着,咱們纔有希望。”彭浩瀚油膩黝黑的臉上佈滿凝重。
“閉嘴!”趙鳳聲速度稍微下降,劇烈喘息,“你讓我多說一個字,就是少一分逃命的機會。”
“那我說,你聽。”
彭浩瀚微微一笑,語氣難得的平靜,“我今年四十多了,福也享過,罪也受過,父母雙亡,無妻無後,死了,也就死了。你還年輕,不到三十歲,美好的生活還等着你呢,聽哥一句勸,放下我,自己跑,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要再回頭,不要再跟他們有任何牽扯,更名改性,遠走高飛,千萬別在陷入泥潭裡了。這件事,光憑勇氣,遠遠不夠啊……”
死了,也就死了。
趙鳳聲對其它話沒聽進去,倒是被這幾個字刺進了胸膛。
無奈?失落?無助?還是對這坑窪不平的現實低頭服輸?
如同唐宏圖當初說過的一番話,咱們這些泥腿子吶,能與天鬥,能與地鬥,唯獨不能與人鬥。
這會兒再想起二哥的肺腑之言,字字如金。
“我死不了,你也死不了,該死的是那些視生命爲兒戲的傢伙。彭愣子,你放心,我就算自己的仇不報了,也得先幫你告倒那幫王八蛋!”趙鳳聲咬了咬牙,已然麻痹的大腿再次爆發出強橫力量。
彭浩瀚恍惚失神,隨即苦澀一笑。
兩人很快來到了路邊,如今正是深夜,又地處偏僻,並沒有多少車輛經過。好不容易看到一輛出租車,趙鳳聲急忙揮手示意。司機師傅放緩車速,準備拉客,可一看到後面烏央央拿着大刀片子的追兵,嚇得急忙踩踏油門,從兩人旁邊繞過。
“該死!”趙鳳聲低聲罵道。
“看來老天都不幫咱們。”看透生死的彭浩瀚平淡說道。
“那就自己幫自己。”趙鳳聲雙眸透出一股堅定。
多少次死裡逃生,使得趙鳳聲從來不會輕易放棄,只要血沒流乾,命沒耗盡,就得打起精神渡過難關。
一輛奧迪A4慢悠悠由東往西行駛,見到路邊發生狀況,車輛陡然加速,但行駛了一百多米,突然又驟然減速,停靠到趙鳳聲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憔悴的美麗臉龐,“快!上車!”
“是你?!”趙鳳聲驚呼道。
奧迪駕駛員正是美少婦杜倩,相比於上次的狼狽,這次的傷勢顯然更加嚴重,額頭包着紗布,嘴角破裂,臉上佈滿青紫,不知又遭受了誰的毒打。
來不及寒暄,趙鳳聲拉開車後門,將彭浩瀚丟了進去,自己也竄進車內,隨手關住車門,一柄鋼刀突然襲來,砍在車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有位男人還扒住了副駕駛車門,企圖要鑽進車內行兇。
杜倩反應迅速,將車門鎖死,油門一踩到底,2.0T發動機迸發出洶涌動力,嗡的一聲,車輛徑直竄出,把想要上車的男人甩到一邊。
看到跟那些人距離漸漸拉大,趙鳳聲終於鬆了一口氣,捶打着痠麻的大腿,“謝謝你了。”
杜倩驚魂未定,搭在方向盤的雙手都有些輕顫,揚起頭,衝後視鏡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救你一次,你卻救過我兩次,你想扯平的話,我可就佔大便宜了。”
“怎麼是兩次?”趙鳳聲疑惑道。
“綁匪一次,我……我丈夫一次。”杜倩停頓片刻,還是將難以啓齒的稱謂說出口。
“你的傷?……方便透露嗎?”趙鳳聲小心詢問道。
“我丈夫打的。他酒醒後又回來鬧事,把我毒打了一頓,並且攆出家門。銀行卡沒收,所有物品不許帶,只有這輛車是我唯一的私人財產,借給了朋友,幸好沒有被他一併收走。去醫院敷完藥,正想着去哪湊合一晚,就看到你被人追殺,看來跟你相比較而言,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中年婦女,還不是最慘的一個。”杜倩莞爾一笑,語氣平靜,看不出是被老公趕出家門的棄婦。
“夫妻倆牀頭打架牀尾和,哪有過不去的坎兒,等他消氣了,你就可以回家了吧?”趙鳳聲寬慰道。
“我們倆像夫妻嗎?”杜倩反問道。
“只要有證,那就是兩口子。”趙鳳聲突然想到自己的結婚證,不知道二妮過得好不好。
“離就離吧,不過想讓我淨身出戶是不可能的。”杜倩望了彭浩瀚一眼,欲言又止,“你去哪?我把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