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大殿外傳來一陣洪亮聲音,衆人尋聲而望,一道人影從外面躥了進來,速度之快令人措不及防。待到衆人回過神來,費武已經屹立於大殿中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塵明率先發聲,說道:“多年未見,費兄當真是風采依舊啊。”
“哈哈哈,想不到塵明大和尚也在。”費武開懷大笑,似乎這地方就是他的地盤,轉頭在大殿掃了一眼,說道:“哎呦,原來大姨子也在,真是失敬失敬啊!”
“呸,你這厚顏無恥的魔域妖人,誰是你的大姨子。”慧慈柳眉輕挑,臉色微怒,言道:“想不到你這妖人竟還苟活於世。”
慧慈語驚四座,雖然都知道費武是魔域中人,放眼江湖,敢公然怒罵費武的沒幾個。
“哎,這話就不對了,你不承認也沒用,我與慧嫺情投意合,若不是你那毫無人性的師傅阻攔,我們早就喜結連理,說不定我現在都已經抱上孫子了。”費武對慧慈的話絲毫不以爲然,說:“如果不是答應過慧嫺,早在多年前老夫就已經把你星月派給滅了。”
“妖人,休得胡言亂語,玷污我師妹清白之名。當年仙師不忍看師妹陷入萬劫不復之境,這才狠心下令,命師妹終生不得離開星月軒半步。”慧慈說道這裡,雙眼怒視費武,言道:“你這等忘恩負義之輩,口口聲聲說心中只有師妹,數十年來可曾去探望過一次?”
“老夫不和你理論這些。”費武冷哼一聲,自知心中有愧,卻也無法反駁。
“咳...不知費兄駕臨鐵血門,所謂何事?”姜子琨對過往之事略知一二,甚至多年前費武與星月派的慧嫺教好,只不過那時江湖紛爭四起,正邪不兩立,對於這段姻緣,衆人自然不會看好,只是未曾想到,多年後兩人依然如此執着,倒也令人動容。
“屁話,當然是找你那好徒弟報仇,難不成還能來你這裡吃席。”費武正好將心中怒氣撒到了姜子琨身上,雙眼看了看兩旁衆人,說:“你那好徒弟尚明志呢?”
聽了費武的話,姜子琨心中一喜,言道:“尚明志已不再是本門弟子,此人欺師滅祖,已被逐出鐵血門,現如今在凌雲派的庇護之下,怎麼,難道費兄還不知情?”說到這裡,不等費武開口,姜子琨繼續說道:“也對,費兄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向遨遊於天地之間,也難免對世俗之事有所不知。”
“哼,逐出師門。”費武冷笑道:“追根溯源,尚明志都是你鐵血門的弟子,而他親手將老夫的小兄弟扔入山谷,你我有目共睹,你且說來,此仇與你鐵血門有無干系。”
“本座養虎爲患也確實難逃其中干係,姜子琨在此向費兄賠罪了。”姜子琨雙手一抱拳,言道:“還望費兄海涵,此事並非本座本意。本座承蒙陳少俠救命之恩,本應厚報,卻實難預料不測,姜某深感慚愧。故此針對庇護尚明志的凌雲派擺下武擂,其目的便是想替陳少俠討回一個公道。”
“還算你有點良心。”費武冷眼看着姜子琨,自顧自的拽過一把椅子,擺在大殿中央,當着衆人的面,一屁股坐了下來,說:“正好,諸位都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老夫先聲明,你們正派之間的事情,老夫懶得參與。唯有一件東西,老夫志在必得。”
“阿彌陀佛。”塵明微微皺眉,眯眼看着姜子琨,說:“費兄所指何物?”
“尚明志的項上人頭。”費武微微一笑,說:“諸位也都聽說了吧,魔域將在明年攻打鐵血門,尚明志便是罪魁禍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塵明口誦佛號,目光在衆人臉上掃了一眼,言道:“若取了尚明志性命,不知費兄可否免了與鐵血門一戰。”
“屁話。”費武冷眼望着塵明,直言道:“潑出去的水豈能收回,老夫的顏面何在,魔域顏面何在。”
“哼,想戰就來戰,千百年來,鐵血門從未怕過誰。”陸明聽了費武的話,實難壓制內心怒氣。
“飯要一口一口吃,話要一句一句說,事要一件一件辦,挺大歲數的人,脾氣還是那麼急躁。”費武撇了他一眼,說:“你們還是好好商量,如何面對所謂的武靈聖域吧,真他麼是個奇葩,武靈聖域,這名字怎麼想出來的,改成四個字不還是那些人嘛!”
“阿彌陀佛,費兄,老僧有一疑問,還請費兄如實相告。”塵明看他點頭,開口言道:“江湖盛傳鐵血門與魔域暗中勾結,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此語一出,姜子琨臉色一變,雙耳凝聽,生怕費武胡言亂語,心都懸到嗓子眼,兩眼更是眨都不眨的望向費武。
“哈哈哈,想不到江湖竟然還有此等說法。莫說鐵血門,如果霓光寺與星月派願意,都可明珠暗投。”費武大笑道:“姜掌門,既然有此傳言,依老夫之見,不妨就將此事坐實罷了。”
“哼,癡心妄想。”姜子琨長出口氣,懸系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識時務者爲俊傑,面對高手如林的武靈聖域,你能抵擋的住?無須你歸於魔域麾下,只要姜掌門做出承諾,日後魔域攻打聖域之時兩不相幫,魔域便可保你鐵血門度過此次危機,如何。”
“哈哈哈,難道在費兄眼中,鐵血門就如此不堪一擊嗎?”姜子琨嘴角抽搐幾下,硬着頭皮說話,心卻在滴血。對於鐵血門的現狀,就算想插手聖魔大戰,怕也是有心無力。
“哼,那老夫就預祝姜掌門這一戰大勝,這樣倒也令魔域省去了不少功夫。”費武話鋒一轉,看着衆人,說道:“諸位就不怕魔域趁此時機攻打武靈聖域嗎?”
此話一出,衆人瞠目結舌,這一點確實沒想到。
“老夫既然到了鐵血門,姜掌門是不是應對儘儘地主之誼呢?”
費武話音剛落,就聽姜子琨接言道:“那是自然,費兄可在鐵血門小住幾日,如何?”
“老夫正好此意。”費武嘴角閃過一絲狡黠,繼續說道:“今日是我陳老弟的百日祭,老夫若想前去祭奠一番,姜掌門不會故意刁難吧。”
“嘶......”姜子琨倒吸口氣,明知那是鐵血禁地,竟然提出如此要求,這是公然在挑釁鐵血門底線。思量再三,倒也覺得合理,沉吟片刻,說道:“我已備好喪祭之物,請費兄暫道客房稍作歇息,晚間本尊與費兄一同前去祭拜可好。”
“如此甚好,省的有人說老夫私闖鐵血禁地。”費武站起身來,冷眼在鐵血門弟子臉上掃過,手一揮,轉身向外走去,言道:“告辭。”
王志毅看費武背影消失在遠處,這纔開口言道:“師傅,爲何將他留在本門,傳出去恐有不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等姜子琨答話,只聽塵明言道:“姜掌門此舉真乃明智之舉,若真放任費武離去,恐怕你我心中皆會不安。”
“爲何?”陸明一臉茫然,緊盯着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