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夜,沒有白晝,這是存在於大千世界內的一方天地,猶如混沌初開,萬物自華。
陳一陳看完了石碑上的最後一幅刻畫,嘴裡長出口氣,沒人知道他再次沉浸多久。在他看來,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罷了。
石壁上的刻畫從頭至尾不知看了多少次,每一幕都像是刻畫在內心深處。
回過神的陳一陳,只覺得腹中飢餓,掏出懷中僅存的兩個“圓餅”火漿果時,整個人卻愣在當場。
“不應該啊,見鬼了不成。”
陳一陳看着手中火漿果,沒有一絲水分,像是在烈日下暴曬幾日,已經成了漿果餅。
陳一陳低頭湊近果餅聞了聞,散發出一個香氣,在香氣的刺激下,倒是覺得更餓了。
有總比沒有強,將果餅放在嘴邊,輕輕咬下一小口。嘴裡細細品味之下,能吃,口感還不錯。
兩個果餅下肚,稍微有了些裹腹之意,石壁上的刻畫已經烙印在腦袋裡,陳一陳自然也就對此地失去了興致。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裡,總不能幹等捱餓。
想到這裡,陳一陳邁腿便要離去之時,突然腳底一沉,啪的一聲悶響,感覺倒像是踩在了魚鰾上(魚Sui泡)。
“這是....”
看着腳下除了被踩出的深坑,並沒有其他東西,哪裡發出的聲音呢?陳一陳一臉茫然,腦袋裡快速旋轉,確定剛剛聽到了一聲悶響。
“難道真的有鬼?”陳一陳警惕的看着四周,並無任何異常,腳下輕輕挪動時,眼前的石碑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金光的範圍只有拳頭大小,在石碑的中央位置逐漸擴散。功夫不大,石碑已被金光環繞,將眼前幾丈距離映的金光燦爛。
“你是要成精嘛!”陳一陳此時心裡一點都不害怕,也說不清原因,可能是在這裡的奇異經歷太多了,看到石碑如此反常,憋悶了許久的他,倒真想有個人能來說說話,興許還能問出個逃生之路。
他本是無心之問,誰也沒想到,話音剛落,眼前三丈高的石碑突然消失不見,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個閃着金光的白鬍子老頭。
“哪是成精,這是要成仙吶。”陳一陳用力揉揉眼,沒錯,石碑變成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到他的表情,陳一陳心一沉,暗道:完了,想不到連石碑都能仙,我剛來這裡時可用蒼雷刺了他一劍,莫不是來報仇了?
對面的金光老頭就這樣看着他,一動不動,愣是把陳一陳看毛了。最後還是沒忍住,望着石碑幻化的老頭,說道:“你是石仙還是碑仙?”
說完總覺得這麼叫太彆扭,當即開口道:“石碑仙,會說話嗎?”
“你這小廝,見了祖師竟然不跪。”
金光老頭的話雖然粗暴,卻聽不到任何責怪之意,反倒顯得有些寵溺之意。
“師祖,你是誰師祖?”陳一陳還納悶呢,石碑變冷不定出來一老頭,上來就充大輩,師祖級別,問題是自己哪有師傅。
“哈哈,你這小廝倒是桀驁不馴,倒與年輕時的我頗爲相似。”金光老頭哈哈一笑,揮手捋了捋下巴上所剩無幾的鬚髯,說道:“你是多少代弟子,姓氏名甚?”
“你說的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陳一陳是越聽越糊塗,哪就來這麼一老頭,一點都不客氣,自來熟。
“我是問你叫什麼名字?”金光老頭耐心倒是不錯,竟然一點火氣都沒有。
“這句我是聽懂了,我是問前面一句,什麼多少代弟子?”
“哈哈,就是問你師傅是誰,鐵血門的現任掌門是第幾任?”
常言說得好,老小孩老小孩,老有少心,眼前的金光老頭便有這麼幾分意思。
“那我上哪給你問去,這樣吧,你告訴我怎麼離開這峽谷,我問清楚後在回來告訴你,怎麼樣。”陳一陳說的一臉正經,對於鐵血門的傳人,他也確實不知道。
“豈有此理,身爲鐵血門弟子,不識祖師也就罷了,怎會連門派發展歷程都不知道,難不成你是新入門的弟子?”
金光老頭微帶怒意,眉頭微皺,臉上多少有些不悅。
“誰是鐵血門弟子,誰告訴你我是鐵血門的人了。”
此話一出,金光老頭整個人都楞了,雙眉幾乎擰成了一條線,擡起的手託着下巴,手指不斷在下巴上滑動,說:“你不是鐵血門弟子?”
“我幾時說過是鐵血門弟子。”陳一陳終於明白了,原來金光老頭一直誤以爲自己是鐵血門弟子,倒也沒錯,這裡畢竟還是鐵血門的地盤。
“既然不是鐵血門弟子,爲何私闖禁地,你可知道,私闖禁地乃是死罪。”金光老頭突然震怒,雙眼怒視陳一陳。
“那是鐵血門的規定,與我何干。再說了,什麼禁地不禁地,我本就不是鐵血門弟子,何以用鐵血門規約束於我。”陳一陳滿臉不屑,不提鐵血門還好,聽到這三個字就來氣,若不是鐵血門,自己怎麼就能來這鬼地方。
“嘶......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金光老頭再次捋了捋鬍鬚:“我且問你,你姓甚名誰,爲何來我鐵血禁地。”
“小爺陳一陳。”聽到對方自稱鐵血門中人,恨得牙根直癢癢,現在心裡對鐵血門的人,沒有任何好感,想到被尚明志扔入峽谷,更是忿忿不平,怒道:“你以爲我想來這鬼地方,還不是拜你們鐵血門所賜。”
“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金光老頭早已從陳一陳的語氣中聽出端倪,當即追問道:“你且細細說來,若是鐵血門弟子故生是非,老夫必會還你一個公道。”
“此話當真?”陳一陳頓時來了興致,心中暗想:這老頭是石碑成精,怕是沾了靈氣,倒不如看看,他如何爲自己討回公道。
“那是自然,我豈能失信於你一個少年郎。你只需如實將來便是,若卻是鐵血門弟子有負於你,老夫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看他一臉鄭重,到不像是在說大話。陳一陳把心一橫,死馬當作活馬醫,當即將過往經歷一一道來。
從離開靈熙山開始,直至看到金光老頭。足足講了兩個多時辰,陳一陳終於結束了人生中第一次口若懸河的演講,倒是沒有誇大其詞。
“嘶......”聽他講完,金光老頭沉吟片刻,說:“熔岩池裡的火漿果,你全部吃了?”
“什麼火漿果?”陳一陳話音剛落,突然明白了過來,單手擡起與肩平,四指半握拳,大拇指指着身後的熔岩池,說道:“石頭裡面那棵樹上的果子?吃啦,怎麼了,你種的?”
“五個你全吃啦?”金光老頭的臉都變形了,倆眼珠子恨不得從眼眶裡跳出來。
“對啊,全吃了。”陳一陳暗道不好,可能真是他種的樹,樹上幾個果子他都一清二楚呀。
“五個火漿果,你竟然全吃了,一個不留。”恨得金光老頭直跺腳,擡手指着陳一陳,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你命真好。”
“原來那東西叫火漿果,這個名字起得確實好,對了,味道也不錯。”
陳一陳是真有心再誇火漿果,在金光老頭看來,這分明就是在顯擺。沒辦法啊,吃都吃了,還能將他如何。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聽金光老頭說道:“如你所述,尚明志這賊子確實當誅,自當逐出鐵血門。”
“這還用你說,現任掌門姜子琨可是被他囚禁了幾十年。現在應該是被救出來了,你覺得他能容忍尚明志還留在鐵血門嘛。換做是你,你咽的下這口氣嗎?”陳一陳白了他一眼,詢問道:“說了半天,你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