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多遠,二十幾丈的距離轉眼便到。直到雙腳落地,陳一陳的心才逐漸平穩下來。
看來不親自帶他們去尋找姜掌門怕是不行了,陳一陳苦笑一聲,領着三人繼續前進。
“看到那間草屋了嗎?裡面有一個聾啞小童,是尚明志抓來的人,負責每日爲姜掌門送飯,只有他熟知去往密室的道路。”陳一陳指着不遠處的一棟草屋,說:“你們誰去?”
這話基本等於廢話,這種事情陸明肯定不會去,也不等陸明說話,王志毅的兩位徒弟已經開始行動。陳一陳與陸明跟在兩人後面,也朝草屋走去。
陳一陳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雷厲風行。兩人進屋,像是拎小雞一樣,馬上就將裡面的人拎了出來,順手將人扔在陸明面前。
聾啞小童一臉的茫然,似乎剛從夢中驚醒。瞪眼看着衆人,愣了幾秒,慢慢回過神來,臉上滿是惶恐之意,轉身趴在地上,納頭就拜。
“師爺,此人不會武功。”王志毅徒弟一把抓住聾啞小童的肩膀,怒道:“帶我們去見掌門,否則馬上殺了你。”
“唔唔... 啊啊...”聾啞小童嘴裡吱吱嗚嗚的不知再說什麼,身子一直縮着,不斷求饒。
“他是個聾啞人。”陳一陳適時提醒道:“你們誰跟他交流一下?”
啞語這門技能,誰也沒學過,三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我來試試吧。”陳一陳上前一步,將他扶起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
陳一陳沒有學過啞語,只是在靈壽村有一個聾子。平時村子裡的人和他交流,都是用手來比劃。現在也只能學着樣子,但願他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陳一陳爲了表示友好,先是擠出一絲微笑。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將他的目光吸引過來後。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洞,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裝作行走的樣子。隨和盤腿坐在地上,模仿着姜子琨的坐姿。
一連串的動作,做了兩次之後,看聾啞小童點點頭,應該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陳一陳從地上站起來,特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聾啞小童嘴裡吱吱嗚嗚了幾聲後,點點頭,轉身指了指草屋,手連連比劃幾下。
“這是什麼意思?”
“去拿燈籠。”陳一陳哪知道他在比劃什麼,完全是憑空猜測。白天進入山洞時都漆黑一片,更何況晚上。
果不其然,聾啞小童進入茅草屋不久,裡面逐漸亮堂起來。王志毅的兩位徒弟,悄悄對陳一陳豎起大拇指。
聾啞小童在前,四人跟隨在後。沿着山路來到洞口,聾啞小童揮手指了指裡面,陳一陳雖然看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但還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前進。
“他在說什麼?”
“裡面道路極其複雜,可能會有危險,大家跟緊他,小心行事。”陳一陳曾經從這裡走出,若真讓他原路返回,怕是也做不到。
“他的一個手勢,竟然表達了這麼多?”王志毅的兩個徒弟一臉茫然的看着陳一陳,見他點頭後繼續說道:“看來有必要學習一下。”
閒話少說,衆人跟隨聾啞小童的腳步,在洞裡東拐西繞,最後在一扇鐵門前停了下來。胳膊粗細的厚重鐵鏈上還掛着一把大鎖。
聾啞小童熟練的將鎖打開,拽下捆綁着的鐵鏈,隨手扔在地上後,整個人的重心全部集中到上身。
“吱呀呀”鐵門應聲而開。
“掌門師兄!你...你真的還活着!”陸明率先進入房間,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姜子琨,上前一步撲倒在地。
“師弟,你來了。”姜子琨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驚訝,彷彿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掌門師兄,你......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陸明一把抓過姜子琨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掌門師兄。
陸明眼中的姜子琨,對邊幅的休整極其看重。而現在的姜子琨蓬頭垢面,毫無邊幅可言,簡直與乞丐無異。若不是早先知道他被關在這裡,怕是也不敢輕易相認。
“哎,都是尚明志那個孽畜。”姜子琨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緩緩搖頭,面露苦澀,繼續說道:“那孽畜何在?”
“真的是他?難道志毅也是被他所害?”即便已經聽陳一陳透露過,內心卻始終覺得不太可信,如今親耳聽到姜子琨的親口回答,一臉震怒。
“毅兒?毅兒怎麼了?”
“師兄不用擔憂,志毅只是受了點輕傷,正在療養。”陸明並未將事情告訴姜子琨,更何況他遲早都會知道,也不急於一時。
“尚明志那孽畜在哪裡?”姜子琨恨不能馬上將他碎屍萬段,以報着數年來的心頭之恨。
“師兄,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陸明實在不想在着陰暗的密室裡多待,而關於尚明志的所作所爲,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
“唉,想我被困此地數十載,卻未曾想過還能離開此處。”姜子琨長嘆口氣。
“師兄,你的腿......”陸明試圖將他攙扶起來,突然發現姜子琨的腿始終不爲所動。
“廢了。”姜子琨的語氣毫無波瀾,倒像是再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陸明的拳頭緊握,咯吱咯吱作響,說:“難道也是尚明志乾的?”
“當年爲兄閉關修煉鐵血掌,不慎走火入魔。”姜子琨苦笑一聲,說道:“給我護法的便是那孽畜。孽畜見我走火入魔,反倒乘我不備,一掌震斷我雙腿經脈。”
說到這裡,姜子琨仰天大笑道:“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乘機將我囚禁在這密室,一晃幾十年。我原以爲會在這裡終老一生,想不到有生之年你我二人還能再見。”
“都怪我一時大意,這些年來一直派人暗中尋找掌門師兄,卻完全沒有想到,師兄就在後山。若早知如此,就算違背門規,也要早些將師兄救出。尚明志這個孽徒,我一定要親手將他撕碎,爲師兄報仇。”陸明痛心疾首的樣子,讓陳一陳爲之動容,沒想到兩人的感情竟然這麼深厚。
“師兄,走,我們離開這裡。我揹你出去。”陸明轉身,不由分說的把姜子琨背起來。
“帶他一起走。”姜子琨看了看站立在旁的聾啞小童,對他來說,這是尚明志大逆不道的鐵證。
陳一陳心中暗笑,若不帶他,恐怕幾人想要離開這裡,還真要費些週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