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病逝

陸泓琛聞言劍眉微蹙:“爲何不讓本王與你同去?”

秦雨纓挑了挑眉:“擔心你憐香惜玉。”

她略帶醋意的模樣,惹得陸泓琛忍俊不禁:“香也是你,玉也是你,別的女子在本王眼中不過是塵埃瓦礫,何來的憐惜?”

“油嘴滑舌……”秦雨纓哼了一聲。

話雖如此,卻還是帶上了陸泓琛。

來到牧家大宅,一問才知,在外地調貨的大舅牧伯宏,今日剛剛回到京城,大舅母常氏一大早就帶着小廝去城門那邊迎接去了,此時仍未回來。

秦雨纓蹙眉:“外祖母在何處?”

孔鈺珂那人看似溫婉,實則心思極重,若存心報復,定會趁此機會對她最親近的人下手……

而與她最親近的,除了常氏,就只有外祖母了。

眼下常氏不在府中,故而孔鈺珂十有八九會去找外祖母……

這麼一想,秦雨纓心中不由有些焦灼。

外祖母年紀已大,且頭腦時常不甚清醒,遇到那居心叵測的孔鈺珂,只怕毫無還手之力。

“老太太方纔也出去了。”小廝答。

“去了何處?”秦雨纓追問。

小廝撓頭想了想:“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那扶老太太出去的丫鬟,看起來很面生,奴才問她,她也不怎麼答話,只說老太太忽然想出門逛逛……”

“面生?”秦雨纓眸光微凝。

“是啊,”小廝點頭,“那丫鬟,奴才先前從未見過。”

“那人的長相是不是與我有幾分相似?”秦雨纓指了指自己。

小廝仔細打量了她幾眼,點頭不迭:“是了是了,您不說奴才還不覺得,您這麼一說,還真是有幾分相像……”

秦雨纓心下已是瞭然,這人定是孔鈺珂無疑。

只不過,她一時半會實在想不出,孔鈺珂究竟會帶老太太去何處。

而且,還是從正門走的,這便是說,孔鈺珂並不害怕被人瞧清面容。

以秦雨纓對孔鈺珂的瞭解,此人雖然陰險,但並不算膽大,應當不至於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也就是說,外祖母的性命暫且無憂。

“那喻世墨不是被遣送出京了嗎,爲何這孔鈺珂沒有一併走人?”一旁的雨瑞狐疑。

她得知牧家可能會出事,便急急忙忙隨秦雨纓一起過來了。

那牧老夫人十分慈祥,平日裡待她與王妃娘娘皆是極好,她當然也擔心老太太有什麼三長兩短。

“那孔鈺珂說,要留下來典當私塾中的桌椅板凳,所以並未同喻世墨一起離京。”杜青解釋。

“快派人去私塾!”陸泓琛言簡意賅地吩咐。

杜青頷首應聲,立即讓手下趕往私塾。

“人應當不在那裡……”秦雨纓凝神思忖。

不知爲何,她有種隱約的直覺,這孔鈺珂既不是爲財,也不是爲命,而是另有打算,故而不會貿貿然帶外祖母回她自己的住處……

“孔鈺珂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事?”她問杜青。

杜青對此不甚清楚,於是叫來了一個安插在孔傢俬塾附近的暗衛。

這暗衛原本是去監視喻世墨的,擔心此人背後隱藏着別的勢力,卻不料喻世墨成婚之後,自認倒黴地捲鋪蓋回了老家,走得那叫一個乾淨利索,只餘下了孔鈺珂仍留在京城……

暗衛來後,仔細稟告了孔鈺珂近來的行蹤,包括她幾時起牀,幾時入睡,幾時用膳……

一切聽起來並無不同尋常之處,其中有一點,卻令秦雨纓頗爲詫異——孔鈺珂昨日忽然從人牙子手裡買了一個丫鬟。

那丫鬟叫夏荷,先前在牧府待過,因手腳不乾淨,被常氏給趕了出去……

秦雨纓察覺不對,問那看門小廝:“那夏荷在牧府待了多久?”

“也就兩三日吧,那夏荷不是從遼城過來的,而是牧夫人到京城之後買下的,看上去老老實實,哪曉得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趕她走的那天,還從她行囊中搜出了好幾個玉鐲子呢!那些鐲子都是牧夫人梳妝檯中的,一個個精貴得很,若非牧夫人發了善心,她此時早就被關在牢中了……”小廝答。

他口中的牧夫人,自然就是常氏了。

秦雨纓點了點頭,與陸泓琛對視一眼,二人皆有了一些頭緒。

難怪孔鈺珂能輕而易舉帶走老太太,原來另有幫兇。

“那丫鬟人在哪裡,家住何處?”陸泓琛問。

“回王爺的話,夏荷不是本地人,誰也不知她家住何處,不過……她既然被孔小姐買走了,如今十有八九是待在孔傢俬塾裡。”小廝道。

去私塾的暗衛,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說並未在那裡找到孔鈺珂的蹤影。

至於那夏荷,也不知所蹤。

秦雨纓眉頭緊蹙,看向陸泓琛:“你說,她們究竟會去何處……”

萬一孔鈺珂從那夏荷口中得知了牧家的秘密,想押外祖母去皇后、太后面前對峙,那可如何是好……

陸泓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擔憂:“不必擔心,那人只在牧府待了短短几日,不會知道太多內情。”

經他這麼一安慰,秦雨纓才略微放心。

自己一急之下,竟險些糊塗了,夏荷是常氏的貼身丫鬟,哪會有什麼機會接觸外祖母,更別提從外祖母口中套出消息……

除非,此人並不只是一個丫鬟那麼簡單。

可若是皇后、陸長鳴安插的眼線,定是聰穎能幹之人,怎會連區區幾個玉鐲都要貪?

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這麼想來,她稍稍舒了口氣,而陸泓琛已吩咐起了七王府的暗衛,立刻搜查京城所有街道,打聽有沒有人見過牧老夫人與孔鈺珂。

不出半個時辰,就有暗衛送回消息,有人在城西見過這兩人。

倒不是因爲二人長相太過出衆,而是那孔鈺珂與秦雨纓十分相像,不少人將她認作了七王妃,故而一路留下了許多線索。

“她們先是去了冥店,買了些香燭、紙錢,而後去了城西的秦家祖墓。”暗衛一五一十地稟告。

香燭?紙錢?

秦家祖墓……

秦雨纓心一緊,眼底冷意漸深:“走,去城西!”

來到秦家祖墓時,早已不見了孔鈺珂的蹤影。

只餘牧老夫人呆坐在一座墓碑前,愣愣看着那墓碑。

“雨秋……”她撫摸着墓碑,輕聲喃喃。

寒風捲起幾張燃着的紙錢,在空中飄飄蕩蕩,眼看就要落在牧老夫人花白的頭髮上……

秦雨纓眼疾手快將那幾張紙片拂走,順勢輕掩住外祖母的雙眼,不忍心讓她再看那墓碑上的文字——先妣秦門牧氏,牧雨秋之墓……

眼睛雖被遮住,卻有溫熱的液體順着秦雨纓的手指輕輕滑過,一顆顆掉落在地……

秦雨纓神色一凝,手微顫。

雨瑞連忙上前扶起了牧老夫人:“老太太,天這麼冷,該回去了。”

“雨秋,我的雨秋……”牧老夫人說怎麼也不肯走,掙脫雨瑞的手,哭得老淚縱橫,“娘來遲了,娘十幾年前就該來京城了!娘要是知道你已經走了,怎麼忍心讓你在這冷冰冰的地底下孤孤單單待這麼多年?那個秦洪海,他害了你,他害了你一生啊!我的雨秋,我唯一的女兒啊……”

秦雨纓內心一陣絞痛,她不是沒有問過閻王,母親如今在何處。

閻王那廝翻了生死冊,說牧雨秋的魂魄早就輪迴了兩世,如今已是一個男兒身,膝下有一兒兩女,過得和和美美、豐衣足食。

她沒有前去打擾,只遠遠地看了幾眼那一家五口,的確如閻王所說,和睦美滿,衣食無憂……

只是,她不可能將這些告訴外祖母。

即便說了,外祖母也是絕不會信。

先前,秦雨纓只覺生老病死不過是人之常情,可當事情真真切切發生在至親至愛之人身上時,才知那種痛楚無從比擬……

唯有經歷過,方能感受到有多撕心裂肺。

牧老夫人哭得幾乎流乾了眼淚,被下人扶着,顫顫巍巍回到了府中。

這一回來,就大病了一場,高燒了整整一夜。

夜裡時而拉着秦雨纓的手,一口一個雨秋,時而清醒過來,朝秦雨纓這個孫女哭訴,自己的女兒十多年前走得該有多麼悽慘……

秦雨纓的鍼灸之術,頭一次失去了作用。

她守在外祖母牀邊,餵了無數蔘湯,可還是不見任何效果,最後不得不派人去七王府找雪狐取血。

此時正值黎明,天色微亮。

因是冬日裡,並不見熹微的晨光,窗外一切皆寂寥而蕭瑟,天極沉,風極冷。

見牧老夫人偏着頭閉上了眼睛,秦雨纓連忙輕喚了一聲,生怕外祖母就這麼睡過去,再也不會醒來。

牧老夫人微微張開眼皮:“纓兒,是你啊?”

“外祖母,陸泓琛已回府去找雪狐取血了,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秦雨纓握緊她的手道。

“雪狐?”牧老夫人有些詫異,“世間竟真有那種東西?”

秦雨纓重重點頭:“當然,即便雪狐之血不管用,也還有那上冊醫書,可用封頁上的龍砂梅爲您治病。”

“龍砂梅?”牧老夫人更是詫異,“你怎知那叫龍砂梅?”

“我……”秦雨纓一時語塞。

“你又怎會知道那能治病?”牧老夫人竟一下子坐起身來。

她原本氣息奄奄,此刻卻是目光灼灼。

“外祖母……”秦雨纓替她拉了拉被褥,“您快躺下吧,莫要再着涼了。”

牧老夫人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目光變得清醒而狐疑:“你手中既有雪狐,又有那兩冊醫書?”

“是,或許是運氣使然……”秦雨纓點頭。

說完,補充了一句:“那下冊醫書,還是回京途中,您親自交到我手中的。”

那時,外祖母將她認作了女兒牧雨秋,要她將此書好生保管。

故而她多多少少算是佔了一些便宜……

“不,不對,怎會是運氣使然啊?”牧老夫人渾濁的眼睛難得明亮了一次,亮得有些透徹人心。

秦雨纓再次語塞。

正不知該說些什麼,牧老夫人已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我早該想到,我早就想到了……”

“想到什麼?”秦雨纓隱隱察覺了一絲古怪。

牧老夫人一笑,那笑容有些慘淡:“雨秋性子懦弱,秦洪海市儈陰險,皆生不出你這樣的女兒。”

秦雨纓雙手微微發涼:“外祖母,你……”

“沒想到啊,那傳聞竟是真的……”牧老夫人胸口一陣起伏,深深嘆了口氣。

“外祖母,我並不是什麼邪祟。”秦雨纓急忙解釋。

“你當然不是邪祟!”牧老夫人篤定地點頭。

她口中的傳聞,並不是指京城那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

“我一把老骨頭了,自認此生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不料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你……”她蒼老的手,愈發將秦雨纓雙手握緊,眼裡寫滿不可思議,“沒想到,那書裡寫的竟是真的!”

秦雨纓張了張嘴,良久才說出一個“是”字。

這房中此時並無旁人,陸泓琛親自回府了,秦瀚森則在廚房手忙腳亂地指揮下人煎藥,常氏或許正在端藥來的路上……

至於兩個舅舅,剛剛分明還在屋裡,這會兒卻不見了蹤影。

因沒有旁人在,所以秦雨纓並未撒謊。

畢竟此刻在她面前的,是她此生最親的人。

面對自己的外祖母,有些事,她實在隱瞞不來……

見她點頭承認,牧老夫人面色一時間說不出是悲是喜:“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您不怨我奪舍?”秦雨纓忍不住問。

她如今的軀殼,曾屬於牧老夫人的親生孫女,如今軀殼仍在,卻換了芯子……若牧老夫人覺得受了欺瞞,對她心生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牧老夫人搖起了頭,面上浮現悲苦之色:“人各有命……我當年做出了那種事,受了詛咒,女兒、孫女皆是早亡,沒有一個能活得長久,都怨我,都怨我……”

當年?詛咒?

秦雨纓越聽越一頭霧水,想了想,問道:“外祖母,您是不是南疆人?”

牧老夫人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思所想:“你真正想打聽的,是我與異族的關係纔對吧?”

呃……

被戳穿的秦雨纓不由語塞。

“我是異族人,當年逃到中土是爲了躲避追殺,你祖父他娶了我,爲了保全我的性命,不惜花重金請人僞造了一本戶籍……”外祖母將事情娓娓道來。

難怪那刻在木樁上的,是消失已久的南疆部族文字。

那是母親牧雨秋刻下的,按照常理,外祖母早該將其毀去,之所以留了如此之久,想來是爲了睹物思情,不忍心抹去女兒牧雨秋留在牧府的最後一點痕跡……

“那本戶籍,須得儘快叫人毀去,免得今後爲牧家招來災禍。”牧老夫人叮囑。

秦雨纓點頭:“外祖母放心,戶籍早已被毀去。”

此事是陸泓琛吩咐暗衛動的手,前兩日下大雨時,暗衛偷偷將衙門庫房的屋頂掀開了幾片瓦,存放在書架上的戶籍盡數被雨水打溼,想來那墨漬已是融成一團團,看不清晰了……

只不過,皇后不知何時叫人手抄了一本,存放在了宮中。

好在沒有原本的佐證,手抄的那本根本不足爲懼,只要再無別的證據可以證明外祖母與異族有關,牧家便是安全的。

“那就好……”牧老夫人聞言長舒一口氣,擡起核桃般的眼皮,目不轉睛地看着秦雨纓,“纓兒,我不知你原本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如今你肯喊我一聲外祖母,我便認下你這個外孫女了。外祖母這輩子沒什麼放心不下的,唯獨放心不下你二舅的婚事,還有你那弟弟森兒,他二人今後就交給你照顧了。尤其森兒,一定要給他找個身家清白的好姑娘,莫要讓他誤入歧途……”

秦雨纓聽出這話有些不對,連忙打斷:“雪狐的血馬上就到了,您不會有事。”

“我活到這把年紀,苦也吃了,榮華富貴也享了,早就活夠了,也該去陪陪我那苦命的女兒了……纓兒啊,那雪狐的血,千萬莫給我吃。還有,莫讓你娘繼續與秦家那些混賬葬在一起,記得將她遷至外頭與我同葬。我這個當孃的沒能讓她過好這一輩子,下輩子還要再給她當一回孃親,把虧欠的好好補上。”牧老夫人說着說着,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淚還未滴落,就已滲進了縱橫交錯的皺紋裡……

秦雨纓看得心裡發堵,喉嚨間涌起一陣酸楚。

“纓兒,外祖母就這點遺願,你可願答應?”牧老夫人擡起眼皮,鄭重地問。

秦雨纓怔了良久,在她滿是希翼的視線裡,輕輕點了點頭。

“好,好……”牧老夫人一下下撫着她的手,彷彿心願已然達成,原本緊蹙的眉,一點點舒展開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那光灑在她臉上,她眼角的每一條皺紋都顯得如此慈祥和藹。

秦雨纓忽覺惶恐,正想說出牧雨秋如今的下落,可一聲“外祖母”還未來得及喚出口,就見後者安然合上了眼皮。

蒼老的手,也輕輕滑落在了牀沿,似乎再無擡起的力氣……

秦雨纓愣愣看了良久,只覺得下頜處有些癢,伸手一摸,摸到的竟是一片溫熱。

她竟……哭了?

一隻手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握住了她削瘦的肩。

“我來遲了……”陸泓琛的聲音十分低沉,帶着莫名的沙啞。

秦雨纓搖了搖頭:“外祖母她本就不願喝雪狐的血。”

若外祖母得知牧雨秋已投胎轉世,會否願意再在人世間待上幾年,親眼看着牧仲奕這個二舅結婚生子、看着秦瀚森這個外孫成家立業?

她不免自責,一時間,視線變得一片模糊,眼淚竟流得更加洶涌了。

只是一個鬼魂而已,眼裡何來如此多的淚啊?

那隻大手,一點點爲她擦掉淚痕,將她整個摟在了懷裡。

陸泓琛從未見過秦雨纓如此無助,哪怕在山崖縱身一躍時,她眼裡都寫滿生機,好似篤定接踵而至的不會是冷冰冰的死亡……

可此刻,哪怕在他懷中,她身子仍是微微發顫,彷彿一隻斷了線的風箏。

看着她迷茫的眸子,他將她抱得更緊:“雨纓,是本王的錯。要是本王再快些,沒在路上耽誤這麼多時間,或許就……”

“不是你的錯。”秦雨纓搖頭,強行定了定心神。

陸泓琛的話,無意中提醒了她。

她險些都要忘了,此事是因何而起……

“外祖母的死,是孔鈺珂一手造成,找到此人之後,我要親手處置!”她聲音抽噎,語氣卻是冷然。

孔鈺珂不多時就被暗衛抓獲,她聽聞牧家老太太病逝的消息,心下大駭,當即收拾了行囊,打算藏在運送貨物的車隊中悄悄出城,不料被車伕察覺,趕了出來。

見無處藏身,她便打算去那夏荷家中借宿一晚,哪曉得七王府的暗衛早已查到夏荷的住處,她剛一找去,就被抓了個正着。

被帶到秦雨纓面前時,她心裡七上八下。

人是她帶到那墓碑前的,她先前聽夏荷說,牧老太太對女兒過世的事並不知情,牧家上上下下皆小心翼翼地瞞着這一消息……

既然牧家瞞着,那她索性就故意捅破。

沒法直接朝秦雨纓下手,朝秦雨纓的親戚下手也未嘗不可……

只是誰曉得,那老太太這般經不起折騰,突然就一命嗚呼了!

“秦雨纓,冤有頭債有主,牧老夫人是病逝的,你可不能拿我開刀!”她理直氣壯道。

秦雨纓簡直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病逝?若沒有你從中作梗,外祖母怎會突然重病?”

“那……那是她壽命已盡,與我有何關係?”孔鈺珂依舊嘴硬。

她心知這件事萬萬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秦雨纓豈不是更不會放過自己?

“好一個壽命已盡……這麼說來,你年紀輕輕,無病無痛,想必一定壽命未盡,所以你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快就死了?”秦雨纓語氣嘲諷。

“這……”孔鈺珂結了舌。

“不如我和你打個賭,我賭這一刀下去你必死無疑,如何?”秦雨纓晃了晃手中匕首。

那匕首明晃晃的,如鏡子一般,映出孔鈺珂煞白的臉。

“不……當然不行……”孔鈺珂聞言連連搖頭。

“爲何不行?你壽命未盡,如此貪生怕死作甚?”秦雨纓眸中盡是冷然。

孔鈺珂已是抖若篩糠,不由自主朝一旁的陸泓琛求起了救:“七王爺,常言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裡是天子腳下,您可千萬不能由着七王妃草菅人命啊……”

話音未落,已被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臉上。

“我勸你趁早收聲,我要你和算的賬實在太多,你太囉嗦,我會很沒興致把賬一筆筆算下去。”秦雨纓道。

孔鈺珂被打得半邊臉發麻,面對近在咫尺的秦雨纓,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

旁人皆道七王爺是冰山,而今看來,秦雨纓比他更爲可怖……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這個瘋女人分明是要把她活活折磨死才肯罷休!

七王爺連這都不打算管嗎?

自己好歹也爲他鋪過紙、研過墨,還在溫泉池子旁伺候過他,給他遞過換洗衣裳……

那一幕幕、一樁樁,難道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假象?

不,不可能是假象……

事到如今,孔鈺珂仍舊心存一絲幻想,幻想着自己與那喻世墨成親,不過是秦雨纓一手指使的,而陸泓琛這個七王爺並未參與其中。

定是秦雨纓心存嫉妒,所以纔會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將自己嫁給那個一無是處的喻世墨……

可王爺爲何不阻止呢,莫非……有什麼把柄被秦雨纓抓在了手裡?

見她眼珠轉來轉去,秦雨纓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不妨一併說了。”

語氣極冷,彷彿在問孔鈺珂有何遺言。

第六十九章 醬肘子第一百八十五章 爲何連這些都不記得第七十七章 不好笑,反倒有些可悲第一百一十七章 定是已摔成一張肉餅第四十四章 邪祟第六十五章 最後一個得知自己要成親第四章 先幫我一個忙第三十章 私奔第八十四章 閻羅,你居然敢騙我?第九十八章 婚事黃了第六十九章 醬肘子第十二章 審案第一百六十六章 廚房在何處?第二百一十三章 禍國殃民的災星第二百一十九章 廟會第八十三章 試藥第一百九十五章 戰事第一百零四章 算賬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能操之過急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室暖意第五十三章 想把我活活氣死?第二百零九章 狐狸尾巴第七十七章 不好笑,反倒有些可悲第一百八十三章 寒冬臘月,哪會有花?第二百四十九章 凝露公主第一百五十三章 這是怎麼回事?第十一章 昨日是,但今日不是了第六十六章 兒臣豈敢不答應?第一百一十章 這情字,可真是磨人……第二百七十八章 昨夜那般辛苦第二百四十一章 離改朝換代,已是不遠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將軍遇刺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是如何曉得的?第二百零八章 本王依你所言第二百七十六章 傀儡的蹤跡第二百五十二章 下聘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近來可好?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骨第二百六十一章 怎麼也記不起第四十一章 把王爺扮成個女人?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根簪子第一百八十八章 七王妃的面子如此之大第八十章 那臭小子回來了?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妖殊途第十五章 王爺請自重第二十二章 你到底是誰!第四十五章 是誰讓你挑撥離間第二百一十七章 冒充的?第四十章 那人有點眼熟第一百九十五章 戰事第二百三十八章 處以極刑,以儆效尤,欽此!第五十一章 暗藏的全是殺意第九十章 毒師第一百七十章 這口氣,小爺幫你出了!第六十五章 最後一個得知自己要成親第三十六章 她壓根不知自己有多誘人第十三章 杖責二十,即刻行刑第二百八十一章 活口第二百六十五章 混沌第四十一章 把王爺扮成個女人?第五十六章 看來,這次是沒法糊弄過去了……第二百四十八章 借你的魂魄一用第五十三章 想把我活活氣死?第二百五十章 咦,這是何物?第五十四章 當即下旨大赦天下第二百四十章 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氣第二百三十章 妖第四十六章 只想救他而已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孕第八十七章 人生苦短第二百四十二章 情深義重?第二十四章 攔住,攔不住就打暈第二百四十一章 離改朝換代,已是不遠第一百二十八章 多事之秋第二百四十八章 借你的魂魄一用第一百零七章 那手感有些熟悉第一百二十九章 站住!你是什麼人?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要挾第二百六十三章 火是你放的?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可看明白了?第八十八章 王爺呢?第三十八章 說,你爲何要勾引世子第二百七十五章 龍鳳胎第二百零二章 夫……夫君第二百零四章 搶糧第十九章 有本王在,爲何要讓別的男子碰你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是如何曉得的?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怕,有夫君在第三十一章 本王的王妃,早已被人掉了包?第一百九十三章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第一百四十九章 借那兩冊古籍一用第五十五章 你不覺得奇怪嗎?第一百九十章 賜婚第四十九章 她這是……被撩了?第一百八十三章 寒冬臘月,哪會有花?第八章 無知刁婦,看看你乾的好事!第十二章 審案第四十七章 這不是妖術,而是……第二百三十五章 萬箭穿心之痛第二百七十九章 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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