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恨不得把趙氏拖出去打一頓再審,忽聞秦雨纓語氣平靜地開了口:“既然趙氏說廉大人爲官不正,徇私舞弊,那不如將此案提交巡撫審理,如此便能水落石出。”
趙氏嘴脣抖了一下,前陣子,她孃家那頭就有一個人因偷東西被抓進巡撫衙門,打得血肉模糊才被放出來,放出來沒幾天就嚥了氣……
想到那鐵絲無私的巡撫,她終於忍不住後怕起來:“我……我何時說過廉大人爲官不正,徇私舞弊?”
“本官覺得你就是這個意思,來人,把她押去巡撫衙門!”廉清喝道。
“冤枉啊!”趙氏這時倒曉得要喊冤了。
眼看日頭西沉,此時若是去了巡撫衙門,少不得要先在大牢裡關上一夜。
自己身嬌肉貴,哪受得了這牢獄之災啊?
“廉大人,”一旁的秦洪海急了,“賤內愚鈍,惹惱了大人,還望大人看在昔日與草民同僚一場的份上,饒了賤內!”
說罷,朝趙氏怒目而視:“還不自行掌嘴!”
趙氏三魂七魄早已被嚇飛了一半,被他這麼一瞪,顫着手一下下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丟臉總比丟命好,她女兒可柔那麼年輕,還未出嫁,她這個做孃的,哪能被抓去巡撫衙門那種地方啊?事情若傳開了,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都是秦雨纓這個賤人惹的禍,都是這個賤人!
“這……”廉清一臉爲難。
事情若做得太絕,難免遭人詬病,說他冷血無情。
可案子還是要審的,至多將趙氏污衊自己一事就此揭過,不鬧去巡撫衙門那邊,如此也算是夠對得住秦洪海這個昔日同僚了。
“趙氏,你承不承認這些珠寶是你拿的?”他冷聲問。
“是……是我拿的。”趙氏哪裡還敢狡辯,不甘心卻也只得認了。
衆人再次譁然,誰也沒想到這秦家夫人,竟真做出瞭如此下作之事。
“好,”廉清重重一拍驚堂木,“依照本朝律例,盜竊財物者,輕則杖責,重則流放。本官念你是初犯,判你杖責二十,即刻行刑!”
話音剛落,兩個衙役就拿着板子過來了。
趙氏萬沒料到會是這麼一種結果,原以爲有秦洪海的求情,自己怎麼着也能安然無恙,可哪曉得……
聽到那句“輕則杖責,重則流放”時,她整個人都傻了。
衙役的手堪堪碰到她的衣袖,她就觸了電似的一跳而起,連滾帶爬地朝秦洪海躥去:“老爺,救命啊老爺……”
趙氏在前頭跑,兩個衙役揮舞着板子在後頭追,那場面好不狼狽。
此處到底不比衙門肅靜,加之圍觀者衆多,一時間亂做了一團,時不時從人羣裡爆發出陣陣鬨笑,簡直比看猴戲還熱鬧。
廉清手中的驚堂木幾乎拍爛,然而在人羣熱烈的笑鬧聲中如泥牛入海,並未掀起任何波瀾。
趙氏到底是個婦人,跑不過那兩個五大三粗的衙役,不一會兒就在混亂中捱了好幾大板。
啪,一板子下去,衣裳裂了一道口子。
啪,又一板子下去,腳上掉了一隻鞋子……
趙氏吃痛,一邊哭哭天搶地一邊左躲右閃,一不留神重重摔在了地上,嘴裡哐當摔出一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