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子眉頭緊皺,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似是陷入到過往的回憶當中,無法自拔。
“師父!”陌瑤起身衝上前,未待做些什麼,她已然醒轉過來。
額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她粗喘着,久久才平息一些。
“師父你……”
“無礙。”仙姑子輕聲打斷陌瑤,問道:“爲師方纔說到哪兒了?”
陌瑤忙答,“說到,大長老偏袒妹妹,留下了族長帶回來的男人和孩子。”
頓了頓,她忍不住問,“後來呢?”
“後來……”仙姑子眯起眼睛,似是想到什麼,她氣息再度不穩。
心有不甘一般,她語速極快,“後來那負心漢狼子野心,竟一直在打我們族內凰脈的主意,他機關算盡,摸清烏菱族所有的機關防守後,竟派了大軍前來圍剿我烏菱一族,我們防不勝防,最終落了一個全族被滅的下場!”
陌瑤沒想到結果竟會是這樣,一時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半晌,才輕聲道:“所以,是那個男人利用了族長的感情,目的只是因爲,凰脈?”
“是啊,那男人騙了她……”仙姑子苦澀一笑,“可憐族長直到最後才知自己一片癡心錯付,就在那男人派兵圍剿烏菱族時,族長的肚子裡,正懷着那男人的第二個孩子……”
身形一顫,陌瑤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心微微抽痛着,卻不知是爲了那個女人,還是爲了她自己。
許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那凰脈,到底是什麼?”
“凰脈的真面目,只有歷代族長知曉,而烏菱族的存在,便是會了守護這凰脈。”仙姑子緩緩說着,繼而又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先回去吧。”
“……是。”
原本陌瑤還想問那族長的兩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但見她似乎不願再說,陌瑤也只好帶着錦盒退出她屋子。
方到門口,卻聽身後,仙姑子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照顧阿尋,他……是你弟弟。”
這略顯突兀的一句話讓陌瑤不解,只以爲她是指他們情同姐弟的關係,陌瑤輕輕點頭,“嗯,我會的。”
這一夜,陌瑤在牀上輾轉反側,腦中反覆出現的都是關於烏菱族的事情,關於族長的事情,還有爹的三緘其口,夜長風的刻意接近,還有師父……她不明白師父爲什麼要特意和她說那些,卻不說族長的兩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但再聯想到之前的種種,她心中卻隱隱有一個猜測,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不敢深想,便下意識地將這念頭摒除在外。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翌日,天剛矇矇亮,一行四人便做好了出谷的準備。
只是仙姑子遲遲不願現身,自小跟在她身邊在這谷中長大的言歡哭了好久,才隨着衆人在她門前磕了三個頭,便依依不捨地離去,朝離幻霧谷最近的安塞城進發。
彼時,東霖皇宮,御書房的內室中,一身絳紫錦袍的鳳傾瀾負手靜立在一面牆壁前,幽靜的眸光久久凝視着掛在那牆上的美人圖。
美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一夜的陌瑤。
正如陌瑤所想的那般,三年的時間讓這個男人變得更加俊朗,周身散發的冷魅氣場也越發的攝人心魂,只是,他卻也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整整三年的時間,他的心一直是空的,只有無盡的思念在填補這份空洞,這思念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越積越深,直讓他夜不能寐。
頹然地閉上眼睛,他低聲喃喃着,“瑤兒……”
在他身後的桌上,正放着一封信,信是夜白傳來的,上面寫着,他已經到了安塞城,打算在那裡逗留幾天,碰碰運氣。
內室裡極爲安靜,隨侍公公匆匆走進來的腳步聲便顯得格外清晰,“皇上,陳姑娘在外求見!”
聞言,鳳傾瀾睜開了眼睛。
此時,一個身着月白衫裙的女子正站在御書房中,她容顏明媚秀麗,嘴角溫婉含笑。
若陌瑤在這裡看到她,一定會以爲自己在做夢。
只因這陳姑娘,和安瑤長得一模一樣,連神態舉止都極爲相似,彷彿,她就是安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