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花點點頭,何阿秀幫她擦了眼淚,道:“好孩子,只別哭,我與你爹去商量了,你好好的,別哭壞了眼睛,安心的等着做新嫁娘,等定好了日子,你可還得爲自己做嫁衣呢,別太勞累了……”
牛小花害羞的點了點頭,酡紅着豔麗的一張臉,俏生生的。
以往她長的還行,但來鍾家後,伙食好,心情好,就長的更開了些,現在也是美人花一朵了。
何阿秀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了。
牛小花沒了心思再縫衣裳,覺得這麼快就要嫁人好害羞,可想到大寶,她又紅了臉,心砰砰跳了起來。
想到這麼快要與大寶一起生活,又覺得很安心,很期待,對自己正式成爲鍾家人,她到底還是極其願意的,只覺得飄着的一顆心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她喜歡這裡,喜歡這個溫暖的家。
在這裡,她覺得纔有價值,還有被人珍惜的感覺,真的很好。
何阿秀笑着出來,她本來就是擔心牛小花會因此覺得鍾家禮數不周怠慢了她,現在她同意自然就更好辦了,她笑了笑與鍾根生和土妞說了,又道:“我們給他們的傢俱打好一些吧,還有衣裳手飾,都弄多一些,她是我們家第一個媳婦,我又極喜歡她的,總不能怠慢了人家……”
“自然是……”鍾根生笑着道。
沈思思輕笑着道:“娘,這還用說嘛,我也極喜歡她呢,這些自然都是少不了的……”
鍾根生笑着道:“我去與老根說一說罷。”
說着便匆匆的走了。
何阿秀道:“土妞,你說這件你牛叔會同意嗎,現在田桂花至少表面上好得多了,你牛叔倒是心疼她呢……”
沈思思笑着道:“當初要讓小花籤賣身契可不就是防着這一天,有這個東西,田桂花再裝相都沒用,娘,你別擔心,牛叔雖然會遺憾,但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也是個真正疼女兒的,知道我們家會對小花好,他哪有不同意的,放心吧……”
“這倒是……”何阿秀笑了笑,道:“也是我太操心了些,想的太多了。”
“正常嘛,娘,你要做婆婆了,高不高興啊……”沈思思咯咯的笑道:“不過娘,我可跟你打聲招呼啊,大寶和小花雖然可以早些成親,但卻不能太早生孩子的,會傷身子的根本,他們一來年紀太小,也並不着急要孩子,二來,小花真的太瘦了,至少也得養個幾年才能生呢……”
“你這孩子,還操心起這個事來,你怎麼什麼都懂呢?!”何阿秀哭笑不得的道:“你娘我是那種只顧要孫子不要媳婦的命的人嗎?!還用你來操心,土妞,你說你……怎麼就什麼都懂呢,哎……”
真是太懂事也讓人操心的很,何阿秀嘆道:“……哪兒學來的?!”
沈思思嘿嘿的笑,道:“我只是提早跟你說一聲嘛,怕你抱不到孫子會失望,還有啊……這些我都是聽村子裡的人說的,沒有什麼我不懂的,我可是大人了……”
何阿秀拿她沒轍,只嘀咕道:“好好好,你是大人了……”對這一點,她也懶得反駁,所有的小孩子都會這一句,生怕大人不尊重他,將對方總當孩子。
她納悶的道:“哪個缺德的怎麼盡跟孩子說這些,沒得都教壞了……”她正想訓沈思思兩句,沈思思早一溜煙的跑走了,弄的何阿秀是哭笑不得的。
這個孩子,精明的都不像個娃,倒跟相精靈似的。
鍾根生在河邊的蘆葦蕩找到了牛老根,便笑着與他把這些給說了,牛老根欣慰的道:“只要小花願意,我都是無所謂的,你們家待小花好,我心裡也清楚,這些虛禮就不必講究了,反正小花也一直呆在你們家,現在回不回孃家倒是次要的了……”
只是心裡卻有點遺憾,也爲田桂花感到心酸,他知道小花心裡還是有疙瘩的,長年累月的下來,只怕是心中不容易將這些驅除吧,所以,田桂花纔不怎麼去鍾家,鍾家也不樂意她去,小花在他面前更是一句也沒提過田桂花的事,問都沒問過,牛老根不是傻子,哪會不明白。
他只是一嘆,有些遺憾的道:“只怕桂花心裡會遺憾,罷了,只要小花好,其它的倒靠後了,誰讓當初桂花她作孽……”
鍾根生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牛老根心疼這個老妻,鍾根生對她可只有厭惡的,便沒有吭聲。
牛老根一面搭棚子,一面又道:“……只是我們家想陪些嫁妝,可以的吧?!”
鍾根生點頭道:“那也是你的心意,只是我們家也要給彩禮的,你現在弄這個鴨鵝場又要花錢,哪裡夠這個,你也別陪太多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小花的東西,我們鍾家不會缺的,你只放心就成,我們家人你還不瞭解嗎,一定將小花當親閨女待……”
牛老根光想到幺女就要嫁出去了,就眼淚包包的,忍了忍,道:“不管多少,也是我這個做爹的心意,我這個親爹能爲她做的也只有這麼些了……”
鍾根生聽了都有些不忍心,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牛老根卻是心中又喜又悲,也不知道說啥纔好了。
鍾根生見他忙,便道:“老根,晚上來家裡吃飯,等這兩天閒下來了,我也來幫你搭把手,這棚子搭起來也快……”
牛老根應了,只笑道:“你家裡也忙,你每天又要收豬又得餵魚的,哪還有空閒幫我弄這個,這棚子也不需要多精緻,能保暖透氣就行了,我能幹得來,你別管了,忙你的纔是正理……”
鍾根生正想說什麼,卻只見路口那裡來了輛華麗的馬車,馬伕看到他便笑道:“……請問鍾家怎麼走?!”
鍾根生一愣,這村子裡只他們鍾家一戶外來戶,姓鐘的自然是他家了,他思忖了一下,道:“……我便姓鍾,請問你是?!”
馬伕也愣了一下,笑着回頭道:“掌櫃的,找到了,正巧碰到鍾家的人吶……”
馬車裡立即就欣開簾子下來了一個人,那中年人,倒是挺富態,身上穿着綾羅,看上去倒是個有錢人,不過見人三分笑,倒像個商人,鍾根生便輕鬆一大截,只要不是達官顯貴的,他倒不怕的。在外面經歷久了,自然也會三分客套。
那中年人便下來了,笑道:“幸會幸會,原來是鍾家大哥……”
鍾根生大汗,只笑道:“請問你是?!”
“鄙人姓成,有幸在邊城經營兩家酒樓,聽聞了福滿樓的火鍋,這纔打聽到了這裡,所以特來拜訪……”成掌櫃臉上擠出滿滿的笑容道,對鍾根生很顯親近。
牛老根見他忙,便笑道:“根生,人家大老遠的過來,你便帶人家回家去坐坐吧,我這兒不急……”
鍾根生這才應了一聲,笑道:“成掌櫃,請跟我來……”
帶着他回到了家中,讓他坐在堂屋,又倒了茶水,拿了招待的果品,這才又去後院找土妞去了。
那成掌櫃坐在堂屋,看着這間大屋,便笑道:“……這鐘家倒是樸實,這麼大的屋,也沒個擺設的,聽說福滿樓賺的盆罐滿盈,天天從鍾家進火鍋底料呢,估計也賺的很,這種殷實之家,鍾家主人卻穿着舊布衫,實在看不出來,這家裡也沒個什麼值錢的擺設……”
馬伕笑道:“老爺,鄉下村民有錢了也不敢在家中擺什麼的,這可是多惹人眼紅的事,並不好呢……”
“這倒也是……”成掌櫃嘆一口氣道:“大老遠的跑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談得成……”
“我們帶着誠意而來,總能談成的,況且我們跟福滿樓又不在同一座城,福滿樓畢竟只是在縣城,我們可是在邊城,與他們又沒個什麼衝突的,總能談得下來的……”那馬伕笑着安慰他,又匆匆的從車上將禮物給搬了出來,因爲慎重,整整帶了有半車的禮物,便全從馬車上搬到了堂屋,看的過來的沈思思滿頭黑線,進了堂屋,看到成掌櫃臉上堆着的帶着討好的笑,她便囧然了。
鍾根生跟在她旁邊,笑道:“成掌櫃是爲火鍋底料而來,我們家都是土妞做主的,你們談吧……”
成掌櫃臉上露出一抹驚訝,這才低頭去看沈思思。
沈思思笑了笑,道:“成掌櫃請坐,請問你們是否來自邊城?!”
“是的……”成掌櫃忙笑道:“我在邊城經營兩家酒樓,叫天香樓,邊城很大,一座在東城,一座在西城,都叫天香樓,我聽聞了福滿樓的火鍋,這才慕名而來……”
沈思思笑着道:“這就好辦了,我們在邊城還有經營的酒樓,所以倒是可以與成掌櫃一談的……”
成掌櫃一喜,原來聽聞的都是真的,聽說福滿樓是縣城獨一家,以後也不可能再在縣城找酒樓來經營,原來全是真的……聽說不是沒有酒樓打這個主意,但被福滿樓特意的放出這麼一個消息出來,縣城的酒樓才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