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侍衛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已經甦醒了過來,只是非常着急的告訴趙德安,說金源軍又下了挑戰書,並且威脅說,如若我們這邊再不應戰,他們將火燒城樓,硬攻上來。
我聽見這話,不禁又急又怒,忍不住邊咳嗽,邊咒罵起來,趙侍衛這才現我已經清醒過來,不禁大喜過望。
一怒之下,我讓趙侍衛去接下金源軍的挑戰書,說三日之後,我親自去應戰。
在場的所有人都出聲反對,我知道他們是在擔憂我的身體,確實,依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連在馬上坐都坐不住,又如何出兵應戰呢?
可是,我如此做,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我昏迷了這麼多日,將士們沒有見着我,又一直沒接到應戰的指令,心下肯定會胡亂猜測不已,進而導致軍心渙散。
行軍作戰時,最忌諱的便是軍心渙散。
而如若不應戰,金源軍真的有可能會想到別的辦法攻進城來,讓我們這邊防不勝防,因爲在我昏迷的這些天中,已經足夠他們想出攻城之計了,與其這樣,倒還不如與他們直面交戰。
這時,林桀向我建議,讓我等到明後天看身體狀況後再決定,並且說這兩日儘量讓我服用一些有利於我身體康復的藥丸和膳食。
我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便只得點頭同意,然後,因考慮到林桀昨夜也徹夜未眠,就讓他先退了下去。
隨後,趙德安先給我吃了一粒藥丸,說是林桀讓他定時給我餵食的,我吃下之後,竟然又感覺到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與睡夢中的感覺非常相似。
我有些奇怪,便連忙追問趙德安,我昏迷之時,是不是也服用過這種藥丸。
趙德安笑着點了點頭,說林桀每隔幾個時辰便會給我餵食上一粒。
我不禁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能堅持到現在,多半是因爲服用了那藥丸的緣故了。
知曉這個之後,我不禁對林桀更是感激不已。
“趙德安,朕記得,當時在戰場上時,李龍,錢忠,衛博他們們幾個也中毒了,症狀比朕的還嚴重,林醫士現在有沒有幫他們將毒給解了啊?”突然,我想起那幾位與我一起中毒的侍衛,便詢問趙德安道。
聽見我的詢問之後,趙德安臉上顯出一片悲慼之色,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便帶些迫切的追問道:“快說,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趙德安的眼中浮現出了一些淚花,帶些哽咽的說道:“他們……,他們尚未等到林醫士過來……,便先去了……”
因爲他們現在的內力沒有我的深厚,便沒能撐住這麼久,所以,看見趙德安的神色後,我也大致預料到了會是這個後果。
但是,真等趙德安說出來,我卻現自己仍然有些承受不住,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
幾個與自己朝夕相伴了二十多年的人,就這樣說歿就歿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幾個在我還是皇宮中默默無聞的大皇子時,就一直守護在我身邊了,也曾在我的脅迫下,傳授過我武藝,名義上,他們雖然只是我的侍衛,實則與我的關係是亦師亦友。
“趙德安,記下他們的名字,待到班師回朝之後,對他們的親人進行論功行賞。”我強自壓制住自己的眼淚,對趙德安吩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您多日未進食,林醫士方纔離開之後,吩咐奴才準備一些適合您食用的膳食讓您食用,補充體力,奴才這就準備去,您稍等片刻。”趙德安可能明白我現在想獨處一會,緩和一下情緒,便體貼的找了一個藉口,將房掩上,給我留下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不過,在我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之後,趙德安也開始服待我用膳之時,方纔離去的趙侍衛卻又返了回來,說是城外又來了一位醫士,願意留在軍中爲將士們診病,爲戰爭出一份力,還說此人他略知一二,在京城開了一家醫館,醫術比較高。
我聽了也不禁感到很欣慰,爲自己手下的子民能夠有如此精忠報國之心而高興,便順口詢問起來人如何稱呼,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趙侍衛回答道:“這位醫士姓李,名飛,長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看起來也是個儒雅、俊秀,神仙似的人物。因着他替人診病時不分貧富,不論貴賤,一視同仁,再加上醫術高,經常能夠藥到病除,在京城還是薄有盛名的,找他看病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
李飛?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是如此的熟悉呢?而且,趙侍衛對他的描述怎麼與我印象中的一個人如此相似啊?難不成,他就是那日我在紫雲寺見着的那名男子嗎?
我讓暗衛調查過,那名男子的名字似乎也叫李飛,不過,倒是沒調查出,他在京城還開了一個醫館的。
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也算是爲了秦蝶兒,煞費苦心了,因爲他本來生長在江南,卻背井離鄉的來到了京城,看來,我前段時間的猜測還真沒有錯,果真是他在暗中幫助秦蝶兒。
想到這裡,我不禁嫉妒萬分。
不過,他不留在京城中保護秦蝶兒,卻突然跑來邊關作甚?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一方面,我想讓他繼續回去京城保護秦蝶兒;另外一方面,雖然我也曾故作大方,打算自己在戰場上遭遇不測之後,放秦蝶兒出宮,與他一起雙宿**,但是,這個說起來容易,真正要做起來卻並不容易,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有遭遇不測呢,因而,我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以免日後覺得虧欠於他。
於是,我醋意萬分的吩咐趙侍衛,讓他去謝絕李飛的好意,告訴李飛,他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軍中不需要他的幫忙。
趙侍衛雖然比較奇怪,軍中明明缺人手,特別是醫士,我卻還要拒絕李飛的幫忙,但是,對於我的命令,他也不敢有何異議,便只能有些無奈的往外走去。
誰知,這時林桀竟然突然走進了我的房中,喊住了趙侍衛,並告之我,他已經知曉了金源國賊人所設下的邪門妖術是什麼,他還知道如何破解這種邪門妖術。
我一聽,大喜過望,也顧不得其他事了,充滿希望的看着林桀,追問起來。
原來,金源國設置的是一種陣法,名叫天門陣,那些木質結構應當就是構成這種陣法的主體吧。
關於陣法的厲害,我已經在冷宮嘗過一次,那次構成陣法的只是幾塊石頭而已,而這次是由如此多的木質結構構建而起,並且含有一百零八個小陣,其威力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難怪那日,金源軍會擺出那些奇奇怪怪的陣勢,而且,明明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但是,我們卻無法敵過他們。
只怪我太輕敵,也太大意,明明感覺到不太對勁,還硬充英雄的將將士們往那木質結構中帶,帶來傷亡無數,想到這裡,我不禁雙雙唾罵了自己幾句。
幸而,林桀說他已經在金源軍容易忽略的地方全部用丹青筆做上了記號,我方在破陣時,只需集中兵力往他做好記錄的地方攻擊就可以了,這讓事情處理起來簡單多了,也讓我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我看得出來,他竟然能夠知曉金源軍擺下的是何陣,又能解我的毒,那必定是對陣法熟悉之人,這樣一來,如若讓他去帶兵破陣,勝利的可能性會更大。
於是,我開始請求他去帶兵破陣。
他同意了,不過,卻懇求我,將那個李飛留下來,說到時候破陣之時,傷亡肯定比較大,軍中剛好也緊缺醫士。
雖然我對李飛某種程度上,懷有一些敵對之意,但是,我卻不能因一已之私來罔顧軍中將士們的生死,所以,我原本堅定的信念也有些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