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你記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你覺得自己做的不好,我還能依賴誰呢。”雲休淡笑着看着墨青,墨青震驚不已,在他的印象裡,雲休從未信任過什麼人,居然她信任他麼?
“主子,墨青明白了,主子放心吧。”墨青好是好,就是有時候會鑽牛角尖,看墨青再次鼓舞起來,雲休也就放心不少。
“墨青,在李府的日子讓我想起了從前的事情,我想了很多,也有了新的感悟,你們是我重要的人,也是我要保護的人,不要企圖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我,我要你們都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
這時候小夥計進來送了松鼠包,雲休掂量起松鼠包油油的盒子,輕笑道,“這裡的松鼠包挺好吃的,你等會多買些帶回去給他們吃。”
“嗯?哦。”
“我先回去了,明晚入夜讓墨玉在後門等我。”雲休晃了晃手中的油紙盒,轉身下了樓梯,然後又從另一側樓梯進了李韻之所在的廂房。
墨青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剛纔雲休居然讓他買松鼠包帶回去?還是笑着說的?墨青愣神後也笑了,雲休變得更直率了,不像從前一直是悶在心裡,冷冰冰的樣子。
雲休進了廂房,卻發現氣氛僵持着,珠兒站在桌邊,僵硬的發呆,李韻之也臉色不好的玩着手指,雲休進來打破了僵局,“小小姐,我把松鼠包買回來了。”
李韻之看看雲休,突然委屈的扁嘴,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秀兒,秀兒。”
“怎麼了?”雲休下意識看向珠兒,珠兒卻扭頭沒有隻是雲休的疑問。
“秀兒,這個人說你的壞話,我們不要和她玩了好不好?”李韻之是小孩子,當然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表達,雲休料想珠兒應該不會和小孩子說自己的壞話,於是看了看珠兒,但是她的表情卻很不自然,窘迫的看向別處。
“小小姐,我想這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回府好嗎?”雲休安慰的抱着李韻之的小身體,李韻之委屈的一抽一抽的,可愛的點頭,“好、好的。”
雲休抱起小小姐,對珠兒說,“珠兒姐,我們先回府了,你去和三少爺說一聲好嗎?免得掃了他們的興致。”
珠兒也是心虛的不敢看雲休,便點頭道,“好。”
李韻之扁着嘴,小臉通紅的,雲休抱着她下樓,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小小姐,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雲休把李韻之放在懷裡,李韻之慢慢停止了哭泣。
“秀兒,珠兒說你是爲了錢纔對我這麼好的,她還說你不是好人。”李韻之並不明白所謂因爲錢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好人和壞人的界限是什麼,但是卻能下意識的認識到,珠兒在說雲休的壞話。
雲休暗歎一口氣,摸摸李韻之的小腦袋,“小小姐,你是因爲聽了珠兒的話才哭的嗎?”
“唔,嗯。”李韻之大力的點頭。
“哦。”雲休有些被這個小孩子感動了,居然因爲幾句無痛無癢的話就哭起來,可是雲休卻不知如何搪塞過去,小孩子的心靈是很乾淨的,她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個人會當着她的面詆譭另一個人,“小小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雲休慢慢說道,“從前有一對姐妹,姐姐很愛讀書,妹妹卻不識字,師傅就誇獎姐姐,姐姐一心想幫助不識字的妹妹,但是有一天,她發現妹妹也能讀書寫字了,原本只誇獎她的師傅也會誇獎妹妹了,所以姐姐就不開心了。”
“姐姐爲什麼不開心啊?是因爲妹妹會識字了嗎?”李韻之天真的問道。
雲休搖搖頭,“是因爲師傅的誇獎要分給妹妹了,姐姐覺得自己不再是師傅最喜歡的人了呀。”
李韻之咬着脣低着腦袋,“嗯,那姐姐是壞人嗎。”
“當然不是了。”雲休想起李韻之故意調皮不吃飯吸引李元郎的注意,溫柔的說道,“有時候我們表達感受的時候,都會用錯誤的方式,小小姐你其實根本不是討厭吃飯吧?其實就是爲了讓老爺時常能來看你,對嗎?”
李韻之扭過腦袋看着雲休,衣服懵懂的樣子,“我只是想要爹陪我吃飯。”
雲休摸摸李韻之的臉頰,“對啊,這不是出於小小姐對老爺的愛嗎?既然出發點是愛,就不是壞事,只是這樣的方式會傷害自己,還會給人不好的印象,但是小小姐還是可愛的小姑娘啊。”
“真的嗎?”李韻之眼神晶亮的望着自己,雖然沒有聽得明白,但是覺得好像挺順耳的。
雲休淡笑,“嗯,所以珠兒也不是故意的,她沒有說我的壞話,小小姐不要誤會了。”
“哦,我明白了。”李韻之點點頭。
雲休其實是故意混淆這兩個概念,故事裡的小姑娘也是源於嫉妒,而珠兒卻主動的詆譭雲休,雖然聽得人是李韻之,她也不一定聽的懂,但是和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說這些,珠兒的行爲不是簡單的不開心能解釋的。
畢竟李韻之沒必要知道珠兒是爲什麼要說雲休的壞話,也不必過早的知道爲什麼。珠兒的變化雲休看在眼裡,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打小鬧,雲休便不會出手,若是以後變本加厲,雲休便要出手懲戒了。
珠兒原本那麼善良可愛,難道因爲李韻之更喜歡雲休多一點,她們之間的情誼就煙消雲散了嗎?
雲休不想看到珠兒的變化,不過也只能靜觀其變。
好在李韻之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不再糾結於珠兒說雲休壞話這件事上,小聲的哼哼唧唧的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李府,雲休便注意到有幾個小丫頭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個不停,把李韻之小心的放在牀上,雲休爲李韻之脫了衣裳,她就自覺的裹住了被子,滾到了牀的最裡面,不到一會就發出了小小的鼾聲。
雲休關上門走出院子,看見上次欺負珠兒的那個叫歡兒的姑娘,歡兒一臉得意的走過來,笑着說,“纔回來啊?今日府裡可發生大事了,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大事?”雲休對這個歡兒印象不好,一雙小眼睛整日滴溜溜的轉,還愛說閒話,這個歡兒在大夫人這裡時間久了,做事也油了。
歡兒湊近了雲休,裝作熱絡的樣子,“上次聽珠兒那丫頭哭訴自己不受小小姐的寵愛,看來受寵愛的就是你咯?沒想到啊,你才進府幾天,就把珠兒踩下去了,手段倒是高明的很吶。”
雲休眯起了眼睛,她本就奇怪珠兒是怎麼突然對自己有敵意的,原來是有人惡意挑撥,這個歡兒上次就在被挑選進李韻之屋裡的名單內,結果最後卻是雲休和珠兒中選,以她的能耐,翻不出大的浪,無非是眼紅雲休和珠兒被選上,而自己無聲無息的落榜,尋找機會伺機報復,偏偏珠兒單純,很容易就受了挑撥。
“你若是想說就說,不想說就請回去吧。”雲休轉身,實在是不想和此等人打交道。
歡兒見自己受了冷落和嘲諷,衝到雲休面前,推了雲休一把,“你這個小丫頭,你以爲你還能快活多久?等到五姨娘把小小姐接回去,你還不是得乖乖的滾回後廚幫忙!”
五姨娘接回小小姐?這是哪門子的事情?雲休皺眉,“什麼五姨娘接回小小姐?”
“有興趣?”歡兒冷笑,“看來你也很緊張嘛,說到底大家都是一個府裡的,我就告訴你,今早老爺去看了五姨娘得傷勢,結果你猜怎麼着,看到五姨娘的牀上了,中午纔出來,大夫人知道後都氣的暈倒了。”
歡兒一副親眼所見的樣子,說的聲情並茂,沒有絲毫的害羞矜持,雲休心中鄙夷,面上卻驚訝道,“五姨娘不是還帶傷嗎?”
“哈,誰知道那五姨娘使得什麼媚術,反正大夫人都氣倒了,我估摸着也無人來管這檔子事了,五姨娘重回內宅是遲早的事了。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歡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雲休卻不以爲然。
“你這話倒是說錯了,五姨娘若是能接回小小姐,這倒是好事,小小姐有了生母照顧,肯定比我們這些外人好,況且我們都是李府的丫頭,在哪裡幹活都是一樣的。”
“你這個蠢貨,不和你說了,真是對牛彈琴!”歡兒見雲休毫無擔心,表現的進退有度,竟然沒有任何笑話可看。
雲休見歡兒氣急敗壞的走了,搖頭不屑和這種人交談。
不過歡兒帶來的消息卻是個重磅炸彈,五姨娘竟然成功的把李元郎勾上了牀?可真是豁出了命去啊,可見負荊請罪給她帶來了多少的好處。
五姨娘能否東山再起,其實端看李元郎的心思,若是李元郎願意不計前嫌,又看在李韻之的面子上,機會還是相當大的,況且五姨娘年輕貌美,李元郎即將花甲之年,能夠有了這麼一個美人相伴,想必也是樂不思蜀啊。
雲休想着還有一句話未帶給五姨娘,若是五姨娘知道了當年事情的隱情,不知會不會給李府的生活帶來一番腥風血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