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休輕嘆,“公公,是我對不起小寶,也辜負了紅姑。”
福德全擺擺手,“不,說到底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你走吧。”福德全轉身離開,竟然不再說些什麼。
雲休愣在原地,楚離歌遠遠的走過來,以爲雲休受了傷,跑近一看,才發現是走神了。
“阿休?阿休?你怎麼了?”
“福德全認出我了。”雲休看着楚離歌焦急的臉,漸漸安靜下來了。
楚離歌緊張的皺眉,“他有沒有爲難你?”
雲休搖頭,“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小寶和紅姑,終其一生是沒辦法償還他們的恩情了。”
雲休感覺到楚離歌掌中傳來的溫暖,“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嗯。我們走吧。我不想留在京都了。”
“好。”
出宮時倒是很順利,雲休在準備好的馬車上換好衣服,楚離歌的左邊手臂被灼傷了一塊,雲休用水壺輕輕的把衣服分離開來,楚離歌疼的呲牙咧嘴,雲休冷眼看着,“裝什麼裝,自己包紮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傷患!”楚離歌耍賴的往雲休身邊蹭,雲休用力一按傷口處,“疼就好好的,別亂動。”
楚離歌被按住傷口,頓時就老實了。
“我會直接去楚國,你在滬州萬事小心,早點來找我。”楚離歌輕柔的對雲休說,雲休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才應該小心,你這條命還是挺值錢的。”
“我還是很愛惜這條命的。”楚離歌笑嘻嘻的插科打揮,雲休收拾好了便不再搭理他。
一會馬車就駛到了城外,雲休看見那裡已經在等着的墨年一行人,墨年老遠就看見了馬車,手裡捧着剛出爐的小餛飩。
雲休下了馬車,楚離歌就乘着馬車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墨青走上前,“主子,事情都辦完了?”
“嗯,只不過有幾點我不放心,你讓留下的人查一查,一是儷妃的消息,二是華妃的消息。”
“是,主子。天快大亮了,該啓程了。”
“是啊。該啓程了。”雲休登上自己的馬車,舒適的靠在一角,手裡捧着墨年準備的小餛飩。
自從馬車開始走動,墨年就嘰嘰喳喳講個不聽,墨零低着頭坐在一邊悶聲不語,時間一長,墨年就覺得沒有意思了。
“哎,墨零啊,你怎麼都不說話?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
墨零擡頭,眼神迷糊,看樣子是剛睡醒,“你說什麼?”
“哎呀,你睡着了怎麼都不說啊,真是白浪費我口水!”
墨零眨眨眼睛,繼續低下頭,“我再睡一會。”
“哼!”
雲休看了半晌覺得很有意思,墨年與暗衛們不同,暗衛們常年是不見光的,每日訓練、任務、出生入死,但是墨年還是簡單的樣子,雖然也曾歷經磨難,但是還算是陽光少女。
“墨年,其他人先行一步去滬州嗎?”
墨年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哦!我都忘記和小姐說了,其他人由墨華和墨鵲帶着,昨晚就先行啓程了。滬州雖然是縹緲盟的總部,但是魚龍混雜,我們這次呆的時間長,還是先探探路比較好。”
“嗯。知道了。”雲休心中有些欣慰,墨青在統籌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墨華專攻情報,墨零擅長審訊,墨鵲又是大夫,雲休很樂於看見身邊的人能夠各司其職,雲休要的不是一羣冷血的暗衛,而是能發揮自己最大能力的幫手。
那邊墨年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小姐,你看墨零,整日穿的和墨青他們一樣,現在性情都和他們一樣了,真是無聊透頂。”
“你倒是清閒,要不你也去學個武功?”雲休故意打趣道。
墨年臉馬上就紅了,“小姐,我可不是練武的材料,我還是幫小姐經商算賬比較好!”
“是啊,你可是我的搖錢樹。”雲休淡笑,墨年雖然不是暗衛,但是在經商方面確實有天賦的,一點就通,現如今京都的大半商鋪都是墨年看着,雲休倒很放心。
“小姐,縹緲鏢局的創立其實我們也出了不少力,我們此番爲了它要去楚國交涉,是不是、是不是太過爲縹緲盟着想了。”
雲休看着墨年,淡笑道,“墨年,你這樣想也無可厚非,當初縹緲盟幫助我的恩情,我是要報答的,京都的藝妓館和賭場算是還給他們的利息,而創立縹緲鏢局算是本金,我不可能永遠待在縹緲盟,這也算是我報答的方式吧。”
墨年這才理解了,點點頭,“小姐想的深遠,墨年沒想到那層。”
“墨年,你在經商這方面是有天賦的,但是眼光要長遠點,不要侷限在小小的利潤上面,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我不會限制你,可是你要記住,凡事走三步想六步。”
“是,小姐!”
“嗯。”
馬車顛簸了整整一日,雲休覺得骨頭都要散了,落腳處是一家村野客棧,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房舍,連招待客人用的杯子都是缺了幾塊角的。
墨年忍不住從車上拿出自帶的那臺銀製用具,又架起水壺重新燒了一壺水。
墨零照樣靠在門邊,低着腦袋,墨青牽着馬車去了馬廄,雲休坐在凳子上,斑駁的凳面滲出黑色的污漬。
雲休輕嘆,“墨年,你怎麼忙個不停。”
“小姐,我們還是用自己的茶具碗筷比較安全,這些破爛好像幾百年沒洗過一樣。”墨年拿出上好的毛尖,就像在京都一樣,泡起茶來。
雲休看了看站在屋內尷尬的老婦人,搖搖頭,“哪有這麼多事。”雲休看向老婦人,“這個鎮上好像沒什麼人?”
老婦人如夢初醒,“哦哦!是啊,前年瘟疫,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我和老漢,給路過的人提供個住處,賺點小錢!”
雲休摸着銀製的杯子,淡笑,“我們多有叨擾了,明日便走,不用照看我們,我們可以自己解決吃住問題。”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各位小姐慢慢收拾,我先去看看鍋子。”
老婦人蹣跚的走出去,墨年正好把煮過的一遍茶水倒掉,重新煮第二遍。
“墨零,你去察看一下這個村子,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雲休低聲吩咐道,墨零點點頭,就躍了出去。
墨年進屋,發現墨零不見了,“哎?墨零呢?”
“墨年,天都黑了,不要忙活了,早點休息。”
“哦,好的,小姐!”墨年嫌屋內太昏暗,點了好幾根蠟燭,“小姐,這牀鋪也不知道乾不乾淨,我去馬車裡拿幾牀墊被來。”
“等一下,等墨零回來陪你去。”
“啊?被子也不重,我可以自己拿的。”
這時墨零正好進來,墨青餵了馬也走了進來。兩人狀似平常的關上門,雲休察覺果然有些異樣。
“怎麼樣?”
墨零低聲說,“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老漢,只有婦人一個。”
“而且馬廄後面有很多豬羊,不像是一個人食用的量。”墨青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雲休看看屋外黑漆漆的夜幕,問道,“你們覺得現在情況如何?”
“現在不好說,他們可能會等到夜深人靜再動手,主子可以先撤離。”墨青建議道。
“來不及了。”雲休搖頭,“墨年拿出銀製器皿的時候,那人就盯上我們了。”那老婦人顯然是看出了雲休等人是一塊大肥肉,隨便拿出來的器皿都是值錢貨,更不會輕易放過了。
墨年在一邊終於聽懂了,“我們是到了一家黑店?!”
墨青點點頭,“目前看來是的。”
“那怎麼辦?”墨年皺眉,“我們現在走還得及嗎?”
“他們來了。”墨零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火把。
雲休也看向窗戶,“看來對方叫來了幫手,大概三十多人。墨青,你們二人抵擋得住嗎?”看着來勢洶洶的人羣,雲休也不禁皺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看身形是山上的土匪,武功應該不高但是人數衆多,我和墨零最多抵擋一刻鐘,如外援不到沒有必勝的把握。”墨青判斷道,山上的土匪一般蠻力大,墨零善於輕功,在打鬥方面並不擅長。
“我可以先帶主子離開。”墨零也覺得此時強硬抵擋不是明智之舉。
墨年點頭,“是啊,小姐,不然你先走吧!”
雲休搖頭,“墨零帶着我走不掉的。不如和他們談談條件。”雲休也不想留下墨青和不會武功的墨年,這樣反而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小姐!”墨年擔憂的拉着雲休的袖子。
“不要害怕,只是一羣土匪罷了。”雲休暗自想想,“把門打開。”
墨青猶豫片刻,“是,主子。”
土匪們拿着火把慢慢靠近破舊的屋舍,卻不想對方居然開了門。
土匪們乃是附近山頭的白虎寨,白虎寨在山下的據點便是這一件屋舍,平常撈點油水,也沒迎接過多麼貴重的客人,今日老婦人卻傳書說一隻肥鴨子到手了,於是兄弟們才下山看看到底值個什麼價錢。
白虎寨的寨主是遠近聞名的惡霸,可是智商不高,據說小時候生病燒壞了腦子,因爲天生蠻力才當上了寨主,平日管理寨子的都是副寨主李四,可是這個李四好色膽小,喜歡強搶良家婦女,爲人所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