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宗珂得意的坐在雲休身邊,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是看我不順眼,又沒辦法纔想用光我的錢?”雲休淡笑,漫不經心的開玩笑。
“你又知道了,我纔沒那麼小心眼。”宗珂嗤之以鼻,好像很嫌棄的樣子。
宗珂望見雲休輕鬆的神色,“你今天心情很好。”
“你又看出來了?”雲休不以爲意。
宗珂抿了抿脣,“聽說十公主失而復回了?是寧王殿下找到的。”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宗珂調侃的聳聳肩,“儷妃因爲在三公主府裡小住而錯過了華妃母女重逢的催淚大戲可,真是可惜了。”
雲休點點頭,“華妃因爲十公主而冷落皇帝,既然十公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華妃重新梳妝打扮,那皇帝必然是高興的。”
“你這一招卻是高明瞭許多。”宗珂放下骨瓷白玉茶杯,忍不住的輕笑起來。
“這三天你雖然人在溫柔鄉,知道的也不少。”
宗珂大笑起來,“你這是明着嘲笑我呢,我一舉一動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還能做什麼?”
雲休索性也不揭穿宗珂,坐起身子,遙望遠處皇宮的方向。
“三公主的婚事要定下了,宗大公子,你也算是和三公主有點交情,你猜誰是三公主的良人呢?”
宗珂一聽這個女人的名字就渾身不舒服,“是誰都好,不是我無雙公子就行!”
“哈哈,三公主病好了之後,也算是在府中安分備嫁了,皇帝想必會看在儷妃的面子上給她一個好的婚事。”雲休提點了寧王幾分,寧王就明白了應該要做的事,在這件事上,對寧王好的能做的都做了,只看聖意如何了。
“這京都裡,哦不、這全大周,還沒有你雲休不敢插手的事情罷。”宗珂搖搖頭苦笑,“都說人智必妖,你也該斂斂鋒芒了,雖然你隱在身後,難免沒有人注意到你。”
“我明白分寸的,等到寧王做完這件事,我確實是要靜默一段時間了,少則一年,多則三年,我還有別的事情要查。”雲休隱約覺得玉家幕後一定不簡單,而且楚國楚離歌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實在是奇怪。
宗珂擺擺手,“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我們的約定還沒完成呢,我要做你的私人大夫的!”說完,宗珂就轉身出了院子。
雲休搖搖頭,無奈的笑笑。
……
寧王私下召集支持自己的朝臣,在願意出嫁女兒的十多個適齡的貴族小姐和朝臣之女中選出了一個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女子,不管是相貌還是品行,最重要的是她長得同三公主姬禾有些相似。
在三公主病中之時,寧王帶着千挑萬選的女子畫像面見聖上,皇帝正煩惱着下嫁的人選,寧王噗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的爲三公主求情,念其皇兄和生母廢皇后不在,寧王懇請皇帝三思,另換人選去和親。
皇帝一聽有些感動,寧王在此等時刻還能念其姐弟之情,皇帝正煩惱指派誰家女子去和親,此時寧王將女子畫像拿了出來,又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
皇帝看着畫像,那眉眼確實與三公主有幾分相似,“這是誰家的千金?”
“回父皇,這是刑部尚書的侄女,今年二十出頭,待字閨中。”
皇帝最多疑,於是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朕在考慮另換人選的?”
寧王一頓,有些爲難,“父皇恕兒臣大罪,兒臣在聽說三姐的婚事時,就想着能夠挑選一位知趣的女子陪着三姐一同前去和親,免得三姐孤單寂寞。可是三姐染疾,兒臣實在不忍心三姐遠去他鄉啊!於是只好斗膽求見父皇,希望父皇收回成命!”
“真的是這樣?爲了禾兒?”皇帝眯着眼睛,好像在思考。
寧王一頭磕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千真萬確!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皇帝凝視寧王許久,方纔放下心來,“你也是有心了,禾兒確實是可憐,你也起來說話吧。”
寧王起身,呈上此女子的生辰八字。
“父皇,此事還得速戰速決,否則三姐生病的消息傳了出去,到時候不好交代。”
“哼,小小附屬國,還敢叫囂什麼!”皇帝現在只可惜自己當初想要把姬禾嫁出去,陰差陽錯弄了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果。“你去辦吧,朕放心。”
“是,父皇放心!”寧王領了旨意,去御書房擬了封公主賞賜的聖旨,就趕去了刑部尚書的府邸。
刑部尚書出身不高,在六部中處於末流,當年還是刑部侍郎的李源方一心想要依附一位達官貴人,正好拜在五皇子門下,此時選女和親又是在寧王面前立功的好機會,李家侄女柳依依父母雙亡,住在姨夫家中,二十歲出頭了一直沒有出嫁,或許正是最好的人選。
雲休得知人選後再三調查此女在京都之中有無情感瓜葛,查出來的確是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便不再插手。
柳依依本想嫁個普通的中等人家,卻不想要遠嫁,在李家姨夫姨母的勸說下,終究同意。趁着這個檔口,皇帝賜了柳氏姬姓,名叫依依,封爲宜公主。
那天一早,公主的鳳駕從宮門出去,在李尚書府門前接了宜公主,歡天喜地的出了京都城。若說是公主的排場,倒是小了許多。不過對於李尚書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寵,聽說那日夜裡李家燈火通明,直到夜半才安靜下來。
宜公主已然出嫁,三公主姬禾卻有些嫉妒了。在京都裡處處針對李家的小姐,那意思就是,區區一位民女,借本公主的名頭嫁去了越國,現如今不對自己感恩戴德,還自大狂妄起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家小姐只能含淚忍下,心裡也不免怨憤,在公開場合都是避三公主如蛇蠍。
雲休多少也聽見了這樣的傳聞,心想這三公主倒是奇人,明明是自己不想嫁去,這下不用嫁了,還嫉妒起別人來,真不知那越國夫君到底是誰呢?
寧王得了勢,在朝中舉重若輕起來,加上他又是皇子中位分最高的,朝中免不了有許多人對他熱絡起來。
“小姐,寧王派人送了好些禮物來,是不是要他們原樣拿回去?”墨年捧着禮單冊子,頗爲煩惱。
雲休瞄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沓禮單,輕笑,“以往不收是因爲無功不受祿,現在收下倒是沒錯的。”
“嗯,那我去把這些東西歸置一下。”墨年踏着小碎步興奮的走了,雲休把玩着一串珊瑚色的玉石手串,那精雕細琢通透逼人。
一隻手橫過來,從雲休手中拿過玉石手串,放在陽光下看了看,“就這個成色,不過是個中等貨色。你喜歡?”
原來是宗珂。
雲休奪過宗珂手中的手串,“誰也沒讓你鑑賞啊。”
宗珂穿着一身淡粉色,雲休看着直皺眉,“你下次若是還穿的這樣脂粉氣,就別來我這裡了,看的真是礙眼。”
宗珂靠在門框邊,笑的前仰後合,“你這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我就穿個粉色你也要嫌棄,怎麼?你自己總是穿些白的青的,我還沒嫌棄你呢!”
雲休不理睬宗珂,想起什麼,打趣道,“你姐夫可是馬上就要迎娶一位宜公主了,你還在這賴着,不回去討杯喜酒喝?”
宗珂一聽就嚴肅起來,“你不懂的,我姐姐和他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介入的。”
“宜公主一去少不了是二夫人,那這下你姐姐可要頭疼了。”
宗珂面色一變,苦笑道,“我姐姐三年前就病死了。”
雲休倒是沒刻意去查越秦的夫人,此時卻是尷尬的很,宗珂面色很快就恢復往常的玩笑樣子,雲休倒是覺得宗珂遠離越國可能與他姐姐有關。
“你該謝謝我,要不是我,嫁給你姐夫的可是姬禾啊。”
宗珂撇撇嘴,“是啊,若真是迎娶那個老女人,我姐夫可真的要折壽了。”
“皇帝急着把三公主嫁出去,你猜,是誰家公子雀屏中選?”
“總不會是京都裡的公子吧?”宗珂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家公子敢娶三公主?
雲休搖搖頭,三公主嫁給誰都不會做一個賢妻良母,既然沒有差別,當然是嫁給自己人了。
“玉家三子聽說還沒有大夫人?”
“你說的是玉鴻粱?聽說他在玉家並不得寵,才被打發到粱都去。”
雲休不語,一切還要看儷妃是否賣力了,玉家本就是太傅榮寵,迎娶三公主未免聖寵太過了,可是放眼天下,能娶或是願意娶三公主的也不多了,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玉家若是請了這一尊佛,恐怕吃不下吧。
“墨青?”雲休輕聲呼喚,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雲休面前。
“哎?墨青啊,你出現的也太快了,我都沒注意到你!”宗珂嘰嘰咕咕的小聲說話,雲休瞥了一眼冷哼一聲,墨青是我的暗衛,哪能隨便讓你知道在哪裡。
“墨青,讓你安排的人,都到京都了嗎?”
“快馬加鞭近半月,應該是這幾日便要抵達京都了。”
“好,這件事盯緊了,切勿讓別人知曉了。還有,玉家三子玉鴻粱是否離開粱都?”
“是,玉鴻粱與昨日凌晨離開粱都,不過三日即可到達京都。”
“好,時間剛剛好。”雲休冷笑,佈置了一個月的魚餌,這下終於要釣上一條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