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貨公司出來,端木珏的神色一直很凝重,顧若卿餘光掃了一眼端木珏,不知爲何他一下子變成了兩樣,不過他不說,她也不會去問,眼光轉向車窗外。
車子慢慢開出市區,往郊區移動,窗外的景物變得單調,慢慢變成了清一色的蒼勁松柏,最終車子在郊區的一塊墓地停住。
端木珏坐在車裡,眼睛閉着,看不清眼裡的情緒,只是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凝重,顧若卿往窗外望去,不明白端木珏帶自己到這裡來的原因。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端木珏睜開眼睛看着顧若卿。
“墓地。”顧若卿輕瞟了一眼端木珏,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那麼大的字難道自己是瞎子看不到嗎?
“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這裡嗎?”端木珏繼續發問。
“不知道。”顧若卿如實回答,她確實不明白他爲什麼帶自己來這裡。
“這裡是我爸媽的墓地,今天是我爸的祭日。”端木珏不再看顧若卿,眼睛望着窗外的風景,裡面有隱藏不住的傷感。
顧若卿點頭,意識到端木珏現在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動作,連忙回聲道:“哦。”
“哦?含你還真是沒心沒肺。”端木珏推開車門,走了出去,他如果還把自己憋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他不敢保證他的拳頭會不會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情況下砸向顧若卿的頭頂。
司機跟着端木珏下車,將放置在後備箱早已準備好的鮮花和清酒水果遞給端木珏。
端木珏接過司機手裡的東西,一個人往墓地走去,背影說不出的孤單脆弱,這是很難給外人看到的一面。
端木珏的心裡在掙扎,他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叫上顧若卿,而顧若卿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爆他未來的妻子,他們未來的兒媳,呵,這很可笑,不是嗎?他的殺父仇人,他們一家的仇人,可是他卻讓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身爆甚至還有想要保護她的念頭,這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他不能這麼做。
顧若卿坐在車裡,也在掙扎,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追上端木珏,又有什麼理由去獻上一束花?爲父親贖罪?可是她的爸爸並沒有錯,錯只能錯在利益的驅使下人性的可怕。顧若卿再次擡頭的時候,端木珏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往着墓地的更深處走去。算了,既然天意如此,她就安靜地呆着吧。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端木珏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墓碑前,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掛了淚珠。
端木珏倚靠在墓碑上,將手中的酒傾倒在墓碑前,“爸,你知道我今天把誰帶來了嗎?”端木珏自言自語,眼神失焦。
“顧若卿,顧樊的女兒,您知道嗎,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殺了她,可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後來居然連折磨她都覺得很累,很多時候,她痛在身體,我卻痛在心裡。您告訴我,我這是怎麼了?”端木珏將頭埋在自己的身體裡,抽泣聲越來越清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采,留下的只是失去父母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