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抱着沐沐坐在找椅上一聲不吭,輕皺着眉頭在心裡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和陸淇脫不了關係,他太瞭解自己的妹妹了,從小被他和爸爸寵壞了,侍寵而嬌的陸淇想法和舉止總是很極端,喜歡走偏激的路線,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她竟然連自己的處境都不顧,做出這樣無法挽回的事情。
沐沐臉上掛着淚珠,剛剛聽說媽媽這次是真的出了車禍,吵着要進去看岑溪,被陸安左哄右騙的哄睡着了,他粉嘟嘟的小嘴此刻噘的很高,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不多時,他又咧開小嘴笑了兩下,好像遇到了高興的事情。
“陽,你看沐沐他……”陸安看着像修羅一樣的男人站在手術室的大門前,身子一動不動的如僵化的木偶般,高擡的頭顱,背景顯得有些落莫,陸安想,此刻的曲沐陽應該是無助的。
從接了那個電話開始,他瘋狂的跑出酒吧,瘋狂的開着車,瘋狂的把滿身是血的岑溪緊緊摟在懷裡,他就在心裡確定,曲沐陽和岑溪之間一定有故事,有一段不爲人知,卻讓人記憶深刻無法忘懷的一段往事。
曲沐陽像是沒有聽見般,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手術室的大門前,眼睛死死的盯在手術中那幾個鮮紅的大字上,或許是眼睛盯的有些累了,酸澀中有一種痛,曲沐陽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兩行清淚順着完美的容顏流了下來,流到曲沐陽的嘴裡,他輕輕咂一下嘴,淚水有些鹹,只有幸福的淚水纔是甜的,而他此時的淚水那麼苦那麼澀,那麼無助。
“陽,我先把沐沐帶到我家去吧!讓孩子一直這樣守在醫院,我怕他堅持不了。”陸安高大的身子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他一臉擔心的看着眼神空洞的曲沐陽,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麼。
曲沐陽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般無助過,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什麼掌控,什麼懲罰,都通通一邊去吧,他要把自己最真心的那顆心給岑溪看,自己是愛她的,一直都是愛她的,但自己就怕愛上她,迷失了自己,所以他纔會想要掌控她,折磨她的,但現在這些,他最真實的想法,和赤裸裸的愛意,岑溪都已不能看,都不能聽到。
陸安搖搖頭,給何子雙打了一個電話:“喂,雙雙,你到D醫院來一下,速度。”掛了電話,陸安再次坐回長椅上,把沐沐倒了個身子,讓他更能舒服的睡着。
………………
簡靜如坐在電腦前無聊的瀏覽着新聞,突然一條‘育安門前的血案’新聞廣告一下子跳了出來,簡靜如一不小心點了進去,本來她是不想看這種新聞的,現在她懷有身孕,不想看到這些刺激血腥的畫面。
她正準備關上,但被網友拍的那個人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一下子驚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那個滿臉是血的人,居然是岑溪!
無力的把身子靠在椅子上,簡靜如像是被驚嚇到了,好一會兒反映不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她在椅子上坐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出車禍的人竟然是岑溪,這真是報應!現世報應!簡靜如陰冷的揚起嘴角,然後感覺身體無比輕鬆,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了,她盡情甚好的拿起手機打給弟弟:“喂,思天,那個我跟你說個事,你不用去安淇上班了,對,這一陣子先不用了,等什麼時候忙了我再叫你吧!”
掛了電話,簡靜如心情特別好的坐在沙發裡,撫摸着還很平坦的肚子,嘴裡唸唸有詞:“寶寶啊,那個女人遭到天譴了,她被車撞死了,哈哈,開心吧,我再也不用擔心沐陽會被那個可惡的女人搶走了,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爸爸被別人霸佔了!”
一想到曲沐陽,簡靜如擡起頭看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夜裡八點半了,曲沐陽還沒有回家,他在哪裡呢?精細的眸子左顧右盼,簡靜如突然一個激動,不會是曲沐陽也知道了岑溪出車禍,而在醫院陪她吧?不行,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盡棄了?自己一定不能讓這個結果出現,她的老公和她孩子的爸爸,不準讓任何人奪走!
這樣想着,簡靜如就撥出曲沐陽的手機,電話很快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簡靜如不甘心,又打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簡靜如不死心的又打一次,再打曲沐陽的手機裡便有甜美的女人回答她:“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樣的結果就量堅定了簡靜如的猜測,她不甘心的一屁股坐回沙發裡,想打給和曲沐陽熟悉的人,但想了一圈,她又覺得如果自己這麼糾纏下去,曲沐陽一旦生氣了,那自己的後果便可想而知,自己之所以比別的女人幸福,能留在曲沐陽的原因,就是曲沐陽喜歡她的進退自如,能很好的把握住兩人之間的尺寸,對曲沐陽的話言聽計從,不然,那她和別的女人一樣對曲沐陽糾纏不休,她又怎麼能這麼安逸又長久的留在他的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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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淇把QQ開到一處沒人的偏僻小路,然後停下車從車裡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狠毒的光芒:“岑溪,我看你這次到底還有沒有那麼大的命!上次綁架你那個小雜種,結果被你無聲找人劫走,已經是我的恥辱,這次,我一定要讓你命喪黃泉!”說完像是瘋了般哈哈大笑,邊笑眼淚無法抑制的從眼睛裡流了出來,一抹悲傷之色染上陸淇的面容:“臧言,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能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才能喜歡我,你才能不那麼討厭我?現在好了,沒有岑溪了,你的目光是不是該落在我的身上了?”
深秋的夜有些涼,像是配合着陸淇的話般,秋風蕭瑟將陸淇單薄寬鬆的外套揚起,就像是無數電影裡面在主角想要輕生時所給的特寫般,陸淇把眼睛裡的悲傷和狠戾之色埋於眼底,又回到車上打開引擎,踩下油門,車子如暗夜裡一頭猛獸般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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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雙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陸安的懷裡抱着一個面色俊美的小男孩,心下第一個疑問就是,這個孩子是誰的?不會是陸安和別的女人生的吧?因爲她來醫院之前,陸安只說讓她過來也沒有告訴她什麼事情,她只能自己在心裡揣測着。
“安,你懷裡抱着的是?”何子雙微微一皺眉:“還有,你在醫院做什麼?誰生病了?”
陸安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何子雙的問話,連忙從睏乏中清醒過來,朝依然如石像般站在手術室的大門前的曲沐陽揚了一頭說:“你老闆的員工。”
順着陸安揚頭的方向何子雙望過去,看到曲沐陽一副木呆的樣子站在那裡,輕步走到陸安的面前,從他懷裡接過孩子小聲的問道:“誰啊?安淇的還是曲氏的?”
“安淇的,你們設計部的岑溪!”陸安把沐沐遞到何子雙的懷裡,輕淡的說。
什麼!何子雙一聽到岑溪的名字,心裡突然一緊,怎麼會是她?雖然何子雙和岑溪接觸的時候不長,但是她能夠感覺出岑溪是個很好的女人,她的事情自己多少也清楚一些:“岑溪她怎麼了?”
“出車禍了。”陸安指指站在一邊的曲沐陽說:“你看,都在這站了好幾個小時了,動都沒動一下。”
“嗯?”何子雙皺着眉頭:“你和老闆很熟,他和岑溪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這個不但是辦公室裡人的疑問,也是何子雙想問的,因爲岑溪纔來公司上班沒幾天,只是一個小打雜的,而曲沐陽每天都會讓岑溪上三樓,兩人之間不是有私情是什麼!
“這個我也是我想知道的!看樣子,陽是把岑溪愛到骨子裡的,不然也不會這樣!”陸安無奈的點點頭,就是像曲沐陽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那是萬劫不復啊!
正在兩人交耳的時候,手術室上面那正在手術中幾個大字突然滅了,曲沐陽激動的往前邁了一步,然後雙目死死的盯着即將開啓的手術室的大門,陸字和何子雙也趕緊站起身,緊走兩步站在曲沐陽的身後,等待着醫生對岑溪傷勢的宣判消息。、
曲沐陽雙手交疊在一起,用力的互相捏着,一臉緊張的神情好像等待宣判的人是他一樣。
手術室的大門果斷的打開,一位年長的老醫生摘下大大的口罩,例行公事般的問了句:“誰是傷者的家屬?”
曲沐陽又往前邁了一聲,激動的說:“我是,請問,傷者怎麼樣了?”
老醫生擡頭看看曲沐陽,慢悠悠的說:“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傷者的身體很虛弱,至於她何時清醒可能要看天意了,有可能一輩子成爲植物人,也可能會有奇蹟出現,很快就會醒的,不過還有一個需要家屬做好心裡準備,即使傷者甦醒,有可能會失憶,或選擇性失憶,也有可能影響智商。”
聽着老醫生的話,曲沐陽努力壓抑着自己內心發火的衝動,畢竟個人能力有限,而且只要岑溪能醒過來,以後的事情他可以慢慢治,他可以帶她去美國,去找更好的醫生治療,只要岑溪能醒過來。
何子雙輕輕咬着牙,雖然沒有曲沐陽那麼衝動,但好歹岑溪和自己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同事,她溫柔能包容同事的態度讓她很是欣賞,現在一聽岑溪遭此厄運,惋惜的同時,心裡像是進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東西,只覺得心裡堵的慌,再看看自己懷裡的小孩子,何子雙一顆心情的心更加難受!
陸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曲沐陽,他們男人間的安慰方式現在用很不恰當,他想了想只能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曲沐陽的肩膀,像是要給他一股力量和安慰:“陽,我們相信奇蹟!”
一直自信傲視天下的氣度突然不見,曲沐陽情緒極其低落,有句話說的一點兒也不錯,有些東西,有些人,只有在失去以後自己才知道那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就像現在的曲沐陽,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選擇走之前走的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