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讓樑以柔從此無法笑顏伸展?
冷雲天心中一滯,有些話,好像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立場?
可還不等他開口,樑以柔便擡頭冷笑着說道。
“冷雲天,這輩子,我若是能跟你複合,恐怕只能等到山無棱,天地合了!”
眼神冰冷無情的看着他。
“我這輩子經歷了冷雲昊之後,最是痛恨人的欺騙!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或許我在你心中是一個永遠的笑話!只是我沒有綵衣娛親的本事,對不起了!”
冷雲天心中一痛,被樑以柔那種冰冷的眼神注視着,像是一把刀子,在慢慢凌遲着他的心。
眼神轉到旁邊的男人身上,他眸光轉冷,意有所指地問道、
“他是誰?”
樑以柔淡淡的笑笑,將自己靠在顧澤陽身上,狀似親密。
“他是我這輩子除了家人之外,最愛的人!”
顧澤陽表情複雜的看着這一幕,好像,在他離開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此時說一切都晚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估計就是陪在她身邊。
被樑以柔的話觸動,他心中一暖。
在美國那麼長時間,終是慢慢走進了他的心裡。
冷雲天跟樑以柔四目相對,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樑以柔神色冰冷,連帶着平時一點的柔情都無,不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根本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冷雲天終於被這種眼神所打敗,聲音發梗,臉上有些微微僵硬。
“你就這麼討厭我?”
樑以柔將眼神挪到別處,面無表情,聲音平靜,無波無瀾。
“不,我不討厭你,只是,根本不想見到你!”
無論是之前的欺騙,還是後來失去的那個孩子,以及最後隱瞞着自己以後或許會不孕的事實,這一切都讓她感覺厭煩,疲憊。
在這一段不長的婚姻中,她失去的,遠遠要比得到的多。
感覺到身邊女人的脆弱,顧澤陽將樑以柔攬在懷裡面。
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樑以柔委屈的眼淚簌簌而下,有些時候,不是她願意堅強,是因爲身邊沒有被依靠的肩膀。
“我不管你是誰?哪怕真的是她以前的老公,從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她以後由我照顧,她的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顧澤陽冷冷的說道。
兩個男人四目相視,似乎其中有電光火石在中間閃爍着。
冷雲天的眼神放在樑以柔身上,眼中帶着糾結和痛苦。
“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着,眼神轉到顧澤陽身上,語氣中不乏警告。
“我不清楚你是她的誰,只是她最近身體不好,還在低燒,最好帶她去醫院!”
說完之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樑以柔,轉身離開。
背影從後面看,帶着點蕭索和寥落。
他回去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好像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
樑以柔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痛。
捂着心口轉身,勉強朝着顧澤陽勾出一個笑容來。
“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顧澤陽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
眼中還有些懊悔和自責。
“爲什麼沒有早告訴我?卻一直跟我說,你在國內過得不錯?”
若是早告訴他的話,他估計早就從美國飛回來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樑以柔神色微僵,搖搖頭,不再言語。
顧澤陽清楚她的爲人,也不多爲難,輕嘆一口氣,從後面推着她的肩膀。
笑着說道。
“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幾個人認識嘛?趕緊走吧!”
樑以柔心中一鬆,
淡笑着轉頭,帶着顧澤陽往家裡面走去。
顧澤陽低頭看着樑以柔在前面的發頂,眼神閃爍。
身體不好?還在低燒?
他輕輕地觸碰着樑以柔的胳膊,感受着上面的溫度,眉頭皺的更甚。
冷雲天驅車回家,滿腹心事無處訴。
整個人完全處在低氣壓當中,煩躁不已。
想到剛剛在樑以柔家門口發生的事情,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嚴肅,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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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你回來了?”
剛剛進門,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冷聲回道。
“你怎麼來了?”
這人正好是顏可嘉,完美的臉龐正帶着笑容,大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在聽到他厲聲說話之後,依舊臉上帶着笑容。
“我去公司找你,結果你不在啊!”
顏可嘉完美的臉上依舊無懈可擊。
她身上穿着潔白的長裙,修剪得宜,似乎是量身定做的,脖頸上一條簡單大方的配飾項鍊,看起來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我在家的時候,不談公事!”
冷雲天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下自己的公文包。
徑直走到自己酒櫃處,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兩根手指夾着高腳杯的底座,在沙發上坐下,大口的喝着酒。
顏可嘉眼神微閃,長長的睫毛微顫。
擡步朝酒櫃走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冷雲天身旁。
眼神盯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輕嘆道。
“時間果然是一把殺豬刀,殺了你,殺了我,也斬殺了我們的所有!”
冷雲天身子一僵,輕擡眼皮,看了她一眼之後,才輕嘆道。
“我們早就已經沒有所有了!”
從那次她從自己身邊離開之後。
顏可嘉大大的喝了一口紅酒,任由那酒水順着喉管一直往下。
將頭高高地擡起,盯着裝飾華麗的天花板。
睜大眼睛,這樣可以止住淚水的流動。
她的聲音帶着一點哽咽。
“我說我後悔了,後悔了,你相信嘛?”
就算她用力忍住,淚水已經順着白嫩的臉頰滑下。
聽着那不對勁的聲音,冷雲天有些焦躁不安的揉揉額角。
“我相信,只是,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麼?”
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眼睛緊緊的閉上。
心中空落落的,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不要的又是什麼。
顏可嘉伸出手指輕輕地擦拭着眼睛底下的淚水。
須臾之後,才關切的問道。
“冷雲昊已經走了麼?”
她也是剛剛聽慕老夫人說的,所以問一下。
也可以緩和現在尷尬的氣氛。
冷雲天點點頭。
家裡面現在死的死,傷的傷,確實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你呢?最近有什麼打算?樑小姐還是不願意回來?”
她想到之前在追悼會上見到的樑以柔,不由幽幽的嘆了口氣。
自己想要的,偏偏是別人一直努力想要丟棄的。
說道樑以柔,冷雲天整個人身上散發着生人勿進的信息。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
略微生硬的對話,從冷雲天口中說了出來。
顏可嘉勉力一笑,一直以來臉上近乎於完美的微笑終於出現裂痕。
“我現在,連關心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麼?”
顏可嘉略微悲憤地說道。
她猛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將裡面大半杯酒全部吞下。
猛然被紅酒的味道嗆住,她大力的咳嗽起來。
冷雲天將她手中的酒杯劈手奪下。
另一隻大手拍打着她的脊背。
“你身體不好,還要喝酒?”
就這一會的時間,顏可嘉已經將一杯子紅酒全部喝完了。
顏可嘉大力的咳嗽着。
臉上滿是紅暈,連帶着脖子那裡也是。
因爲劇烈的咳嗽,鼻涕眼淚一起往底下流。
涕淚縱橫的臉上,滿是狼狽。
只是此時她已經顧不上許多了,一直以來積存的委屈像是突然放閘的洪水,將她的理智全部淹沒。
“冷雲天,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本就不勝酒力的她,喝了幾口之後,便有些熏熏然。
她手指緊緊地拽着冷雲天的袖子,大聲的說道。
“你知道嘛?以前在英國的時候,我天天想你,日日想你!有時候想你想到心都碎了!”
她眼神死死的盯着冷雲天的眼睛。
嘶聲力竭地說道。
冷雲天被她這動作弄的整個人身體一僵。
纔將她放在自己衣服上的手給拽下來。聲音低沉,帶着點沙啞。
“可嘉,你喝醉了!”
在那一段時間,誰又不是這樣?
他甚至在之後遇到樑以柔,都依舊還放不下過去。
只是,現在似乎說再多,都已經太遲了。
“不,我沒有喝醉!我真的很想你!我也回來找過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
顏可嘉終於說出了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話。
她在國外上學的時候,曾經回來偷偷找過冷雲天。
那時候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想要在遠處那樣看着他。
只是看他兩眼就好。
可那時候冷雲天的人已經在美國。
她不但沒有找到人,反而暈倒在大街上,最後被陌生的路人給送到醫院。
“你知道嘛?當時我都以爲自己要死了!只是最難過的,還是在臨死之前,沒有見過你一面!”
顏可嘉頗爲動情的說道。
冷雲天眸子暗淡下來,放在她胳膊上的鐵掌也似乎失去了力氣。
大力的將哭着笑着的顏可嘉摟在自己懷裡。
緊緊地。
兩個人像是瀕臨死亡的孩子,在互相拯救一般。
互相擁抱着取暖。
被冷雲天身上熟悉的味道包裹,顏可嘉心情暢快起來,連帶着之前的啜泣聲,逐漸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