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忘了!”
那侍衛懷疑地道:“你真是皎月院的丫頭?哪有這樣粗心的丫頭?我可跟你說,這兒是燕王府,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我真是皎月院的!”藍宵露暗責自己的粗心。
兩個侍衛對看一眼,其中一個道:“既然這樣,我去皎月院叫個人來認認。”
藍宵露有些着急,皎月院除了白沐之外,誰也不會想到她會偷溜出府去,這侍衛叫白沐還好,要是叫的別人,那豈不是又是一場烏龍?
藍宵露忙道:“不用叫了,我過去她們自然認識我,哪裡敢勞動兩位大哥大駕!”
侍衛道:“那怎麼行,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又說幫王妃買東西,又是空手,叫人怎麼信你?”
藍宵露急道:“我就是給忘了,我們王妃人很好,不會怪我的!”
侍衛上下打量她一眼,更加懷疑地道:“你別是想矇混進府裡吧?就算王妃再好說話,做下人也沒有這樣子的。要是人人仗着主子的寵,爲所欲爲,那還哪有規矩?”
藍宵露點頭,義正言辭地道:“這位大哥說的是,是我疏忽,我大意,以後一定不會了!”
侍衛還是道:“不行,即使你再認錯,我們也不能放你進去。除非皎月院有人來領你進去!”
藍宵露頭大地道:“兩位大哥,要不要這麼認真啊?我一個小丫頭,難不成還會包藏禍心不成?”
“那可說不準,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要是放你進去了,你又沒安着好心,我們可吃不了兜着走!”
藍宵露直想罵人,呸,你才家賊呢,我堂堂王妃,還家賊,那不等於偷我自家的東西。雖然這王妃只是名義上的,所謂家裡的東西也是名義上是她的,但這種被認是賊的感覺可不好。
藍宵露不悅地道:“這麼說你們是真不放我進去了!”
侍衛一看她表情,倒怔了,心想這小丫頭不定怎麼仗王妃的寵了,做了錯事被說了兩句這還耍上脾氣了。不放她進府也是爲了謹慎起見,當下道:“除非你能證明你的身份!”
藍宵露真想說:我就不進了,誰愛進誰進。
但是到底還是沒有這麼衝動,這王府她非進不可。她想,既然大門不讓進,也許可以想別的辦法,王府的侍衛太難纏,她又沒個什麼手令信物什麼的,要不,試試翻牆吧。
只是這王府怕是不比丞相府,不知道翻牆進去會不會又當賊給抓起來,到那時候,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藍宵露道:“那我等等行吧?”
她想等一下,自己想好對策再說。
侍衛見她不進門,當然沒意見,仍是不冷不熱地道:“隨便!”
不知道藍宵露是運氣好還是不好,王府守門侍衛共是二十組人輪換,新婚第二天的守門侍衛原本是認識王妃和側妃的,但是這兩侍衛卻沒見過她們。
藍宵露挫敗地轉身要走,突然,一個聲音淡淡地道:“什麼事啊?”
藍宵露一怔,趕緊要避開,怎麼這麼巧,司城玄曦會出現在大門口,他不是很忙的嗎?
侍衛見是王爺,忙行禮,一個侍衛言簡意賅地道:“這位自稱是皎月院王妃身邊的丫頭,被王妃派出來買東西的,但是屬下見她兩手空空,覺得有可疑,所以沒讓她進來。
司城玄曦緩緩走近,目光落在藍宵露的臉上,藍宵露這時候哪裡敢與他目光對視,側過臉去,很有些想落荒而逃的感覺。這是出門沒看黃曆麼?遇見誰也比遇見他好啊。
侍衛看司城玄曦冷着一張臉,心想這丫頭真是沒眼色,見着王爺既不行禮又不說話,早就聽說王妃不得寵,王爺都沒宿在皎月院過,這丫頭怎麼就不知道幫襯一下主子呢?
不過他們又想,王妃那畢竟是貞節有虧,王爺不寵她是正常,要是寵了她纔是不正常,這小丫頭料必也知道王妃處境不好,見給王妃惹禍了,所以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吧?
左邊那個侍衛看不下去了,道:“見着王爺,怎麼還不行禮?”
藍宵露無奈,只得半蹲身行了一禮,道:“見過王爺!”
司城玄曦對兩侍衛道:“讓她進去吧,她是皎月院的!”
“是!”
有王爺親自開口,哪有不放行的道理。兩個侍衛立刻道:“進去吧。”
藍宵露低着頭,匆匆走進院去。
那兩侍衛還納悶着:這丫頭真沒禮貌,也不知道謝謝王爺一聲。
司城玄曦也不說話,默然地跟在藍宵露後面。
他心裡悶得慌,從她在暗衛眼線下消失,他回到府中後,就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他覺得他對她有一份責任,這份責任不是來自於王妃這個名義上的身份,而是來自於荊無言,來自於荊無言的那份痛苦,那種他不能理解,卻能感同身受的痛苦。
直到一頓飯前,派出的兩暗衛又有一個回來報訊,說王妃從桃花閣出來了,正回王府。
他當時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到面前一把掐死她。
讓他分了心神,讓他煩躁不安,她倒是好,輕鬆悠閒,還真是出去散心呢?那個什麼桃花夜總會,一定有問題,既然她還是從桃花閣出來的,說明桃花閣要不就是有暗道,要不就是有人給她打了掩護。
她到底在桃花閣消費了多少銀子,才讓她對桃花閣這麼熟?
估算着時間,她差不多快到府門前了,司城玄曦便走了出來。他到想看看,被抓現形的藍宵露,該怎麼對他解釋她私自偷溜出府的事情。
然後,他就看到被侍衛攔住無計可施的她了。
他心中也是有些快意的,任你奸滑似鬼,在我燕王府,想要來去自如,還差了道行。
他本想看看她用什麼辦法進府的,但是見她打了退堂鼓,他竟是有些擔心她再次來個一走了之,這纔出來說話,讓她進了府門。
藍宵露心裡又懊惱又自嘆倒黴,一路快步往皎月院去,司城玄曦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她不論跑得多快,他離她始終只有三四步遠,而且一副閒庭信步的樣子。
快到皎月院了,藍宵露突然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司城玄曦還跟着呢,她受不了地道:“王爺你很閒嗎?”
“你一個丫頭,這麼對王爺說話,是想挨板子嗎?”司城玄曦不溫不火,語氣輕淡。
藍宵露道:“我一個丫頭,哪敢勞動王爺您一路跟隨,您有什麼吩咐,直接說了我去辦就是!”
司城玄曦咬牙道:“你還給我裝是吧?”
藍宵露看着他,腹誹,到底誰在裝?
司城玄曦看她的眼神逐漸冰冷,冷聲道:“你瞧你現在什麼樣子?你很喜歡扮丫頭嗎?”
藍宵露突然停下,就是因爲她一身丫頭裝扮,怕進去撞上黃嬤嬤等人,不免讓她們大驚小怪。
但是站在這裡,司城玄曦卻要和她吵架,她氣上心頭,也豁出去了,道:“我扮成丫頭還是扮成主子,有區別嗎?你要真是爲了娶一個賢內助,娶一個上得檯面帶得出門的王妃,也不會娶我了。你知道藍家的三小姐雖然名義上是小姐,過得也就是丫頭生活,我就算扮成丫頭,那又怎麼樣?走出府門,也沒人知道我是誰,即使在王府裡,連守門的侍衛也不認識我,你還怕我出府後丟了燕王府的臉嗎?”
“少在我跟前牙尖嘴利,不管我娶你是什麼目的,你現在就是燕王妃,請你記得你的身份。守門的侍衛不認識你,外面的人可能認識藍三小姐呢?你別給我拋頭露面的丟人!”
“拋頭露面就丟人了嗎?”藍宵露冷冷笑道,“我不偷不搶,不坑不騙,怎麼就丟人了?”
“你非要我挑明是不是?你一個女人,堂堂燕王妃,跑去桃花閣裡,那桃花閣是什麼好地方?別的女人有多遠躲多遠,你倒好,自己給自己挖坑嗎?傳出去,叫人怎麼想?”司城玄曦也火了。
藍宵露一怔,她進桃花閣他知道?那麼說,那兩個是他派的人?藍宵露突然想起千小珍向她彙報說有兩位特殊的客人,生面孔,描述的容貌倒真有點像他,當時她覺得不太可能,也就沒放在心上。
“沒話說了吧?”司城玄曦看她張口結舌的樣子,總算順了點氣。
藍宵露挑了挑眉,淡淡一笑,道:“王爺,您這話說的有意思,那桃花夜總會有這麼污濁,王爺您又去幹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
“王爺能看見我,我自然也能看見王爺!”
司城玄曦並沒看見藍宵露,見她說得這麼篤定,以爲真被她看見,不由自主道:“我只是去吃飯……”
“王爺何必對我解釋,我對王爺的行蹤毫無興趣,我想,王爺對我的行蹤,一樣也是毫無興趣。而且我向王爺保證,不管我到哪裡,絕不會丟王府的臉,我要真有什麼事,你們只當不認識我就行了!”藍宵露無所謂地道。
司城玄曦被噎了一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解釋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