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望剛剛遭受巨痛,還沒緩過神來,兩個隨從又撲到,他想要躲,那肥胖的身體哪裡躲得開,三個人頓時摔成了一團。
那兩隨從直接把他撲倒了。
藍宵露看着他們的狼狽樣子,心想幸好自己不是腐女,不會去YY什麼的,不然,這個樣子也太引人遐想了。
隨從甲知道闖了禍,忙連滾帶爬地爬起來去扶張明望,一邊扶一邊道:“少爺,我不是要打你,我……是那小子,是那小子搞鬼,一定是的!”
隨從乙也趕緊表忠心:“我明明是踢那小子的,少爺,沒踢痛你吧?”
張明望在兩個隨從的攙扶下站起,怒氣衝衝地各抽了他們幾下,罵道:“廢物,廢物!”
藍宵露站在那裡看着他們爬起來,看着張明望打了他的隨從,這纔不冷不熱地提醒:“現在,該賠我的衣服錢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找我要錢!”
藍宵露皺了皺眉,道:“我今天還就要了!”說着,她一步步向張明望走去。
張明望真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剛纔莫名其妙地摔了這麼一下,知道多半是藍宵露搞的鬼,便有些害怕了,不由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把兩個隨從推到前面,還在嘴硬:“你說要就要?只有我向別人要錢,還沒有人向我要錢的。”
藍宵露似笑非笑道:“是嗎,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她又向前一步,那兩個隨從一向狐假虎威,當張明望都不被對方放在眼裡時,他們倒是很清楚自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身爲狗腿,總得有做狗腿的覺悟,因此,隨從甲道:“你你你別亂來啊,我們張少爺的舅舅是縣令曠老爺,你敢亂來,曠老爺非抓你進牢房不可!”
曠縣令?這倒是熟人啊。
難怪這胡老三夫妻被他欺負成這個樣子也不敢反抗,難怪只是碰髒了他的衣服他就敢要五十兩。
藍宵露道:“剛纔說的一百兩不着數,弄髒我的衣服,賠一百兩,你們拖拖拉拉的,還想動手打我,加罰五十兩!”
見自己的舅舅也被無視了,這下張明望怒了,他摩拳擦掌地分開兩個隨從,猛地一拳打過來,嘴裡還罵罵咧咧:“哪裡來的野小子,連曠縣令都不放在眼裡,老子打死你……哎喲,哎喲……”
分筋錯骨手用來對付這個胖子,實在太大材小用,藍宵露只是順勢抓住了他的拳頭,右手肘壓在他的肘關節上,人向側橫了一步,一拉一絞,張明望那隻肥手就被擰到了身後像一支麻花。
兩個隨從看少爺被打,哪裡敢繼續窩在後面,也裝腔作勢地衝過來,早被藍宵露一腳一個踢到了一邊。
不遠處,荊無言在慢吞吞地喝着茶,眼裡有一抹笑意。那剛剛被飽打的胡老三還有些惶恐地看着這邊,胡老三老婆在細心地給他止鼻血,兩人一副心事重重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藍宵露看了一眼那逆來順受的夫妻,把目光移到張明望的一張肥臉上,冷聲道:“付是不付?”
“不付……死也不……不付!”張明望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藍宵露冷冷一笑,手下稍稍用了點力,“哎喲——”張明望疼得大叫起來。
“付是不付?”藍宵露冷笑道。
“付付付……這位公子你輕點,輕點!”分筋錯骨的疼痛,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胖子能承受的,何況這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胖子。
藍宵露並沒有鬆手,只是放輕了些力道,道:“拿來吧!”
張明望一隻手伸到懷裡拿出一些銀票,但是那些銀票和散碎銀子加起來才一百二十兩。他遞給藍宵露,苦着臉道:“這些行嗎?”
藍宵露冷冷道:“當然不行!”
“可是我就這麼多了,要不,你寬限一下,我馬上叫人去拿!”張明望扮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放你回去叫人是嗎?”藍宵露冷笑道:“不能寬限,馬上就付,現在就付,你要不付清,我就把你打成豬頭,再扒光你的衣服扔到大街上去!”
荊無言脣邊的笑容又加深了,這威脅人的話,說得真有意思。
女扮男裝的藍宵露,本來顯得有些文弱,像個書生,但是現在,她刻意加粗了聲音,動作利落,出手懲治這紈絝也手段乾脆,倒讓人不會懷疑她是女子了。
張明望可憐巴巴地道:“可是我就這麼多錢了!”他眼睛一亮,對已經爬起來卻不敢上前的兩個隨從叫道:“快,快把你們的錢拿出來!”
兩個隨從在身上左掏右掏,只掏出來幾個銅板,隨從乙拿着那銅板知道沒什麼用,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很委屈地道:“少爺,平時我們跟着你吃飯買東西從來不要付錢,也沒帶錢,我們就這麼多……”
看着他們加起來不到十文錢,張明望也無語了,他只好把目光又投向藍宵露,這時候藍宵露還制着他的那隻胳膊,讓他動彈不得,他也不敢亂動,只道:“公子,公子,你看,我們都沒有錢,你就少收一點吧!”
“本公子一言九鼎,說一百五十兩就一百五十兩,一分不少!”
張明望終於也嚐到被逼給錢的無奈了,藍宵露惱他先前對胡老三夫妻毫不容情,有意叫他吃吃苦頭,邊說邊又加了點力。
從來只有張明望欺負別人,哪有被人這麼對待過,直痛得又要叫起來。藍宵露冷冷道:“別叫,再叫叫得我心煩,保不定再漲漲銀子,我這衣服,可不便宜,被你這麼弄髒了,還是血跡,多要你一兩百兩也不在話下!”
張明望到口的一聲痛叫只好吞了下去,他左看右看,目光落在胡老三夫妻的臉上,頓時想起什麼了,眼睛一亮,道:“他們,他們還欠我錢,欠我五十兩!”
胡老三夫妻剛從驚懼中定下神來,聽到這句又嚇白了臉,胡老三抖抖索索地衝着藍宵露作揖:“這位公子,我們是真沒錢了,剛纔所有的錢都給了張少爺了!”
張明望吼道:“我不管,痛死老子了,快,快把錢拿來,不來我砸了你的店!”
藍宵露看看一片狼藉的店,心想你還還沒砸嗎?她不耐煩地道:“他們沒錢,你逼死他們他們也沒錢,你要逼死他們,我倒可以學着你,也逼死你,這辦法不錯!”
張明望急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公子,你行行好,我真沒有錢了啊,他們,他們也沒有,要不,我叫胡老三把老婆賣給你,我本來想叫他用他老婆抵債的,你看他老婆雖然穿得差點,長得還不錯……”
藍宵露皺皺眉,這張明望,以爲所有人跟他一樣呢。而且這人爲了自己脫身,真是什麼損招都用得出來。
胡老三剛有點血色的臉又白了,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胡老三的老婆更是臉色慘白,眼淚止不住地流。
藍宵露道:“少廢話,我要個女人幹什麼?”
胡老三露出淫邪的笑意,道:“公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女人……哎喲,哎喲……”
藍宵露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沒好話,手指在他肩上一戳,他頓時只會叫痛,不會說話了。
藍宵露道:“快還錢!”
胡老三痛得鼻涕眼淚橫流,道:“我給你一百二十兩,剩下的三十兩叫胡老三還,他還欠我五十兩,大不了我不再找他要剩下的二十兩了。”
藍宵露鬆開些,道:“那你立個字據來。”
張明望不情願地道:“哪有紙筆呀?”
藍宵露道:“好辦!”說着她鬆開了張明望被制住的胳膊,剛纔被疼痛折磨過的張明望一動也不敢動,藍宵露叫那隨從把剛纔張明望丟掉的帕子撿起來,鋪在張明望面前。
張明望不解地道:“我沒有筆!”
藍宵露壞壞地一笑,撿起地上被兩隨從砸碎的某個碎碟片,在張明望右手食指上一劃。
張明望慘叫一聲,藍宵露喝道:“叫什麼叫,快寫,不然一會兒血幹了我還得再劃一下。”
被藍宵露製得死死的張明望不敢反抗,只好忍痛寫上“胡老三替我還銀三十兩,胡老三不再欠我錢!”
藍宵露看着這兩句話忍不住想笑,這不學無術的傢伙,寫個字據居然寫成這樣,不過好在意思已經明白。她道:“落上名字寫上日期,按上手印!”
張明望唯唯諾諾地一一照辦。
藍宵露把帕子收了,一腳踹在張明望屁股上,道:“好吧,本公子就不計較了。告訴你,本公子是京城來的,你要不服氣,上京城找我!”
張明望忍着痛,吸着氣,涕淚橫流地道:“不敢,不敢!”
“滾吧!”
張明望如蒙大赦,和兩隨從連滾帶爬地走了,跑到安全的距離後,他回過頭看着藍宵露,眼裡閃出怨毒的光芒,對隨從乙吩咐了一聲,就帶着隨從甲走了,隨從乙留在那裡監視着。
這動靜自然沒有瞞過藍宵露,他這是要去叫人來找場子啊,藍宵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