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那種溫暖,夏子漓卻忍不住落淚,淚滴濡溼了他肩上的白色衣襟,然後,偌大花園的另一邊兩個同樣風神俊秀的美男子從另外一頭懷揣着手悠閒的走過來——
一身白色華麗錦袍,一身玄色衣袍,一前一後
“聽說皇帝有求和的意向——”洛御風俊美臉上帶着春風一般的優雅溫和的笑意
走在前面的男人,渾身上下隱隱散發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俊美無儔的臉上帶着譏誚的笑意,率性的摸了摸鼻尖,脣角一勾,嘲諷的語氣——
“皇甫昊可是他的最得力的人之一,此時派皇甫昊過來,還是打算要向本王示威麼,爭取最後的底線——”
悠閒的散着步子過來,繞過石橋,一眼望過來遠遠的就看見了在假山後面池水中擁抱的兩人。虺璩丣曉
墨雲軒首先看到,黑色的眸子驟然一凝,裡面立即一層濃密的寒芒,從瞳孔向外鋪開,黑色的眼眸,深的不見底色,須臾,臉色青的駭人。
那清冷的薄脣緊抿,脣線僵硬,高貴的紫金冠冕將他濃黑的發密集的束起,精緻俊美的五官在帶着爽涼的風中尤爲面色如玉,出彩的非常。
寬大的白色的華麗錦袍襯托出整個氣質如山巔雲,丰神俊秀,無人與之匹敵。
但是,當幽深的眼眸看着那池水邊相擁的男女,那眸子驟然如玄冰,那渾身上下散發的凜然的氣息幾乎要將人擊碎。
走在後面的洛御風本來還是四處悠閒望着王府裡的別樣秋景,然後眸子一回過來,看到墨雲軒站在原地不動,有些驚訝的側過臉去,順着他的視線,只看到池邊相擁兩人那一幕,立即驚呆在那裡。
第一個反應是驚詫,然後內心鋪上一層陰霾,因爲他幾乎不敢看現在墨雲軒的臉色。
當然,他本來就跟在他後面,所以不用去前面看他臉色,但是,他有些遲疑的,然後看着墨雲軒在原地頓了一下身子大步朝那本過去。
他一臉的愁苦,別的不說,就知道那個女人肯定是要倒黴了,墨雲軒佔有慾如此之強,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的王妃跟別的男人摟在一起,而且還是大白天,真的是一點都不忌諱。
心一橫,他真的是不想跟上去,但是,沒有辦法,不跟上去更會看出異樣,更何況,來見皇甫昊是爲了公事。
眼看着墨雲軒快走近了但是兩人還是絲毫不覺,他的手捏起來一層薄薄的汗,他也不明白爲什麼那位柔弱的女子在平時不是這樣的,她知書達理,懂的分寸,也不會在這樣的大白天做出如此不通情理的事情來啊。
“皇甫將軍——”一走進,明明是剛剛寒光遍佈棱角分明的俊臉脣角卻突然間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池水粼粼,細碎的光影照射下,那張臉說不出的俊美迷人,魅惑萬分。
一聲朗笑頓時打斷相擁的兩人,如此熟悉的譏誚的聲音,他的一個音色的起點,帶着微微的磁性,夏子漓都瞭解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爲清楚,纔會感到害怕,她也說不出來爲什麼會怕他,他生起氣來的模樣駭人,或者可能他帶給她的痛總是讓她心有餘悸,就如同中午,他的粗暴讓她的身體到現在依舊不舒服,輕輕的觸碰就能感覺到疼。
但是那麼難爲情,她也根本不敢對別人講,甚至連大夫都不敢請。
當她聽到他的聲音,她的臉驟然慘白,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太不合禮數的事,她是一個王妃,是已經出嫁的婦人,怎麼能夠同另一個男人在這裡摟樓抱抱,何況是這樣的大白天,又是如此顯眼的位置,她暗惱,都應該怪剛剛自己的情不自禁——
更何況,墨雲軒,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男人——
她知道這裡面的厲害,當墨雲軒譏誚的聲音響起之後,她突然斂起心思,將皇甫昊推開。
推開以後,看了一眼皇甫昊,見皇甫昊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大的異樣,而面對來臨的墨雲軒,
她低頭,咬住泛着粉紅色澤的脣瓣,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將頭底下,她不敢去看墨雲軒的臉色。
許久,墨雲軒走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張臉清寒,眼眸犀利,見她低着頭,現在人面前他也不想跟她計較。
反正,他們之間帳,要算已經不是一點點了,至從她從宮裡回來,第二天開始,她就一直跟他唱反調,唱的他心裡現在一提起來就火冒三丈——
墨雲軒直接越過她,當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從她身邊跨過,她彷彿已經感覺到他的怒氣,一股來之無形的壓力,將她壓的死死的,她的頭隨即埋的更低。
“皇甫大將軍光臨寒舍到底有何貴幹——”墨雲軒越過她,而直接奔向皇甫昊,俊美的臉上帶着爽朗的笑意,他說‘寒舍’明顯就有奚落的語味,堂堂的皇甫昊也不是聽不出來。
面前的這個男人,俊眼修眉,顧盼神飛,雖然他的那種狂妄讓人厭惡,但是,他從心裡也不的不承認他的智略和謀略得確是別人比不上的,所以,他對他既不討厭,也不喜歡,但是,他一想起他每次對待漓兒的態度,就讓他冒火。
爲什麼他既然得到了她爲什麼不知道好好的珍惜她,她這麼好的女孩,是一個值得人愛護和憐惜的女孩,可是,爲什麼他總讓她心傷
但是他今天是來談公事,更何況,墨雲軒也已經開門見山的問他來的目的,他不能在漓兒的事情上跟他繞。
“這是皇上寫給微臣的密旨,讓我來送與王爺——”
說完,皇甫昊從衣袖裡拿出一卷金紋織花的紙,上面用紅色絲帶纏緊,夏子漓不經意的輕輕向上瞄了一眼,不知道這是什麼,她好奇的目光黏在上面,接着就收到了墨雲軒一記冷眼,她又立即把頭埋下。
“這是皇上的旨意,微臣已經轉達,就此告辭——”
既然事情交代完了,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而墨雲軒對於他的辭謝,也沒有任何挽留的跡象,連客套一句都沒有,然後,轉身,又一次掃在站在一邊的夏子漓,皇甫昊的臉色再次黯然。
而夏子漓的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知道他就要走了,突然,還是有很多的不捨,畢竟,現在的皇甫昊已經不是單獨的一個人了,而在牢裡知道他們當初的誤會,知道昊哥哥和她揹負的一樣多,所以,她的心裡對他亦是抱着一絲愧疚和憐惜。
原來,當初,在她傷心的時候他同樣也傷心過啊,可是她不知道。她忽略了——
所以,看着皇甫昊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知道他終究還是關心她的,他的昊哥哥,始終還是關心她的,雖然她不能再愛他,但是他在她的心中依然是永遠的大哥哥,她的心裡暖暖的劃過一絲感動。
“怎麼了,這眉來眼去的要一直沒完沒了——”旁邊,突然高高揚起的譏誚滿滿的聲音鋪滿耳膜,在思緒中迴盪的兩個人才猛然醒悟。
轉身,皇甫昊看着一臉無謂的墨雲軒,臉上帶着懇求,低低的聲音
“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求你以後好好的對待漓兒——”
他的話音未落,側旁一道凌厲的聲音立馬不帶任何感情彩的壓下來,墨雲軒濃眉一緊,面上的笑意全去斂去,語氣深寒
“皇甫昊,本王也必須要告訴讓你明確一件事情,你口中的女人,她至始至終都是我燕王墨雲軒的女人,在禮數上你要行禮叫她燕王妃,我希望你明白,你沒有資格關心她什麼,就連你,本王要你生你便能活,要你死你就得死,所以,皇甫大將軍,辦好你的差事,然後盡忠職守的去做你的該做的事,這個女人,不是你該沾染的,她,你這輩子都碰不起——”
他的語言霸道且帶着一絲不容反抗的威嚴,讓周圍聽的人冷汗直冒,連洛御風都臉色爲之一變
“你——”皇甫昊臉色驟然一變,他這輩子除了他幾乎沒有人會這樣的侮辱他,而且在他摯愛的女子的面前,所以,他現在又急又憤,‘哐’的一聲,腰間的長劍猛然的抽出,森冷的白光在視線中一閃,鋒利的劍端直直的指向墨雲軒。
“皇甫昊,收起你的劍——”看這情勢不容樂觀,站在一旁的洛御風頓時臉色一寒,及時的出言制止,他這樣做並非是只爲墨雲軒,更多的是皇甫昊,因爲他知道,就算在武功上,皇甫昊根本不能和墨雲軒相提並論,更何況,刺殺一個親王的罪名就能夠讓他的整個族人被滅九族。
“昊哥哥——”更大的擔心當然是夏子漓,她當然知道,就現在,皇甫昊根本沒有一點能力和墨雲軒抗衡,那樣的魯莽,只會讓他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然而,本來是凌厲視線壓向墨雲軒的皇甫昊卻因爲側面的這一聲昊哥哥而心裡忽然的柔軟。
“漓兒——”
他的擔心的眸子就那樣看過去
“昊哥哥,你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這樣的沒有出息,漓兒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愛的至始至終都只有燕王,人家是堂堂的王爺,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你怎麼能跟別人比——”
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說那樣的一番話出來,或者,只有這樣,才能救得了他啊——
他不瞭解墨雲軒的脾氣,他拿着劍指着他的時候墨雲軒只是笑的優雅,可是,只有夏子漓領教過這優雅的下一刻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狂風暴雨,而這樣的後果,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將軍可以承受的。
所以,她必須要在墨雲軒露出本性時將它壓制下去,否則,皇甫昊的性命堪憂,說不定,今天,根本不能活着走出燕王府。
當她急切的說完這一切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墨雲軒的臉色,而當她不經意轉頭,立即收到墨雲軒一道凌厲視線。
可是,她現在根本顧不上她自己,再怎麼說,她有孩子,墨雲軒再生氣不會取她性命的,可是皇甫昊就不同了
她上前一把握住皇甫昊的劍柄,然後一把用力的奪了下來,雖然皇甫昊不情願,但是看着她的急切非常的眼神他握劍的力道忽然軟了,夏子漓將劍取下來後,急忙給他插進劍鞘。
“昊哥哥,你還是快走吧,既然你已經替皇上辦完了事情,那麼現在應該回去覆命了,呆在這裡,只會白白的浪費你的時間”
她不能說他根本不能跟墨雲軒相爭,因爲那會傷了他作爲男人的自尊,她也知道,他是因爲她纔會強着出頭。
可是,夏子漓根本不願看到這一幕
說完之後,她推拒着皇甫昊,想要他儘快離開,因爲,他剛纔的舉動真的把墨雲軒惹火了,夏子漓知道,似乎還沒人敢用劍這樣去指着沐軒國堂堂的王爺。
當她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快速完成這一切之後,身體差不多快虛脫了,退下來,此刻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個冷眼觀看這一切的墨雲軒。
墨雲軒冷冷的看着夏子漓的舉動,看到她退下來立刻將頭埋起,他當然知道她的用心,但是,現在,他還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她計較,許久,冷冷的從她身上移開了目光,全然沒有將皇甫昊剛纔的舉動放在眼裡,不動聲色。
他上前兩部,對着還站在原地遲疑的皇甫昊,半譏半諷的聲音
“本王還是勸皇甫將軍先回去把氣給順順,下次要動手之前腦子最好先多考慮清楚。”說完,他的眸子突然轉過來看向一旁的夏子漓“這點,你就不及我這位王妃了,她可是一前一後的都幫將軍考慮好了——”
他悠閒的語氣,話是對這皇甫昊說的,目光卻已經轉向了夏子漓,夏子漓被他說的心虛,急忙將頭底的更下。
“好了,本王不請人送將軍了,將軍請自便——”
他眼皮都懶得擡,淡漠的聲音,悠然的轉過頭,隨即,懷揣了手,向前走了兩步。
“夏子漓。”頓了頓,冷冷的聲音卻留在後面,這次是真的冷,森寒的語味鋪滿耳膜
“跟我到書房——”
洛御風一看這陣勢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上去了,他很有看風向的能力,但是,燕王府在他眼中是隨意可去可留的地方,所以,他也不用跟墨雲軒打招呼,一個人慢悠悠的從外走去。
看到還杵在原地的皇甫昊,眼見着他眼裡的擔憂,他搖頭拍了拍他潔白的衣裳的肩膀,嘆息。“老兄,你要護花你還護的真不是時候,這一進去,估計那位小王妃總的受夠了才能出來,你這哪是在幫別人——”
皇甫昊一聽他的話更加着急,是麼,他今天的魯莽又給漓兒添麻煩了麼,他也知道剛纔是自己的不自量力
“可是——”漓兒,他的拳頭握的緊緊,這樣的話他更不能放心離去啊!
墨雲軒那種人一看有多殘忍他又不是沒有領教,把漓兒丟在他手中他總是覺得心好痛。
“你現在別去,你去了那小王妃得更慘——”他是明眼人,所以看問題看的通透。
“那麼就等着她在那個人手中受盡折磨麼——”他苦痛,滿滿的憤懣,只恨自己的無能,爲什麼,他始終保護不了她,爲什麼每次還要因爲他還要讓她還那個人的手裡受盡苦楚。
他握緊拳頭的手握的發顫,眼眸猩紅,伸手,一手用力的打在假山的巨石上,巨石堅硬,他一拳用力打下去殷紅的血便從指縫中流出來,站着石頭的碎粒混在上面,觸目驚心。
洛御風看着他的這幅再次一聲長長的嘆息,沒辦法,誰叫別人有權有勢,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何況,他是燕王啊,大的哪裡只才一級,所以,他們,也只能有緣無份吧。
“不過,你放心,本侯爺敢保證,這位王爺對他的這位王妃其實是愛的很,寶貝的很,你也不用太着急,真是真話,所以,你只要別去添亂,最多那小王妃受點懲罰也就是了——”
然,書房的另一邊,夏子漓忐忑不安的跟在墨雲軒身後,她進了房間,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
“門關上——”
才進屋,冷冷的聲音就在耳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