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帶着責備聲音飄進來,一個淡紫的身影跨進來
“還睡?!現在已經辰時了,王爺和侯爺還在芳諸閣等着用早膳呢?”
“可是,連王爺都沒有說什麼——”
聲音明顯的矮下去
“王爺不說什麼,不代表我們下人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哪有新娘子睡到日上三竿的,如果尋常人家的媳婦,早就起來燒水煮飯給公公婆婆奉茶了,雖然我們比不得人家,但也不可失了王府禮數”
大清早就噼噼啪啪一陣,吵的夏子漓心裡難受的緊,她在牀帳裡揉揉發脹的頭,輕聲問向外
“紫兒——發生什麼事了”
說完,輕輕一動,渾身痠痛無比,四肢卻有了力氣,看來藥力已經過去了,剛要坐起來,才驚悚的發現身上光潔一片,未着寸縷,神色一囧,急忙拉了被子裹緊。
這一切,猛然讓她清醒了過來,從昨天開始,她就嫁過來燕王府了,再不是那個任自己想爲可以隨性而爲的相府了。
相府裡,爹爹會寵溺她,而下人也會呵護她。
“小姐,你醒了——”紫兒撩開絳色的華麗的紗帳,她是夏子漓身邊的貼身丫鬟,在相府一直稱夏子漓‘小姐’即使嫁了過來,一時間還是改不了口,看到夏子漓蒼白虛弱的臉龐,一臉的心疼
“王妃娘娘——,奴婢錦兒,是王府的丫鬟,遵王爺的命來侍候娘娘晨起——”
最先進門的丫鬟端端的身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摸樣,隔着絳色紗帳,聲音不大,卻醒耳,行完禮,也不等夏子漓叫起身,自己站起來,靠向牀邊,旁邊的婢女已經將換穿的衣物用托盤托起,靜靜的候在一旁。
說完,便伸手去拉下子漓裹在身上的錦被
“不要——”
驚慌的大喊一聲,夏子漓更是抓緊了身上的被,整個身子直直的向牀角縮去,嚇的錦兒臉色忽變,手如觸電般的縮回來
“你們出去,把衣服放下,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低低的語氣,帶着央求。
其實她從來沒有這樣低低的哀求的語氣對人說過話。
“王妃是沒有聽清楚嗎?誰允許你自己穿衣了!”
門外陡然一道嚴厲的聲音,略帶蒼老,夏子漓眼前一晃,藏青色的光一閃,略帶臃腫的身材的老婦人跨進門來,後面在跟着幾位着同樣面色冷冽的老嬤嬤
花白的鬢髮上幾根素銀簪子,身着昂貴的蘇緞製成的宮裝,打扮雖算不上不華麗,但威嚴的表情,凌人的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宮裡有資歷的管事老嬤嬤。
“給劉嬤嬤請安——”
旁邊的錦兒早已一改臉上妄然的神色,恭恭敬敬上前俯在地上行禮,滿屋婢女也隨同跪下
“都起來吧——”劉嬤嬤眼皮都懶得擡,彷彿對於下人的這種恭敬司空見慣,冷寒的光直射向縮在牀上的夏子漓,語氣冷冽:“老奴是皇宮裡面司儀嬤嬤,無論是皇上的妃嬪還是王爺的正妻,凡是嫁入皇族的女人都必須經過奴婢的檢查,就算是你燕王妃也不例外,何況,老奴已經徵得王爺同意,所以接下來勞煩王妃好好配合——”
“洞房之夜本來必須用喜帕,來檢查女人貞潔,皇族清譽不可馬虎,並且這些東西是要上報內務府,最終歸於皇族宗室帙卷的,但是昨晚王爺一早將老奴一衆遣出,老奴也無法按照規矩來只得隨了王爺,但是,今日,該辦的事兒還是得辦,只是要委屈王妃了——”
本來不大的殿內瞬間被人擠滿,剛睡醒的夏子漓本來意識並不清晰,卻因爲門外陡然灌進來的寒風撲向臉上腦袋頓時清醒起來,擡頭卻見人人臉上冷冰嚴肅的神情一個比一個陰沉,一個比一個冷酷,直直的盯着她,如深暗地獄的索命的閻羅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相府裡的下人對她都是極好的,從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那犀利的眼如刀般將她裹在身上的東西一片片割下來,恨不能將她剝生吞活剝了般
一張小臉嚇成慘白,身上更是冷汗漣漣
那略帶黃色眼睛裡的精寒的光讓夏子漓感到害怕,但是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她說配合,要配合什麼
配合。不。強烈的不好的預感襲來。不,她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她不會配合
身體更加用力縮成一團,手裡緊緊地拽住裹在身上的被子,甚至根根手指因爲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