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川本來是很自然地打了一拳,卻沒想到自己的手被扶越一把握在了掌中。雖然他的手掌又厚又暖,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非常陌生又奇怪,讓霓川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儘量忍着不動,任由扶越握着。扶越覺得她沒有掙扎,心裡一陣歡喜,於是就輕輕地捏了捏她柔軟的手背。
這種感覺又癢又難受,還有種黏膩的曖昧,霓川實在是忍無可忍,她皺着眉頭,用力地掙脫了扶越的手掌。
可她這手上一用上力,後果就難以預料起來。扶越毫無防備,她的手很容易就掙脫了出來,但霓川這一招已加上了力道,一時收不住,一掌直接打在了扶越的下巴上。
霓川的手是什麼力道?扶越立即覺得下巴上火辣辣的疼,牙齒已把嘴脣咬破,他嚥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有些尷尬又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見扶越又平白無故地被自己打了一下,霓川內疚地搓着手,頭使勁地往身上的大袍子裡面躲,然後用蚊子哼哼般地聲音說了一聲:“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扶越也不接話,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盯着霓川,心裡想:“這麼嬌小的身軀,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卻擁有這麼大天然的力量,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霓川見他不回答自己的話,卻老是笑咪咪地看着自己,一時也有些惱了起來。她嗔怪地說:“喂,你別裝聽不見,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你一個大男人,心胸怎能這麼窄,我是個女的,年紀還比你小了這麼多,你就不能多擔待些嗎?”
見扶越還不說話,霓川伸手想拍他一下。吃了兩次虧的扶越見她又要動手,便運上了內力,穩穩地擡掌迎了上去,把霓川的手攔了下來。
霓川被他攔住,那股倔勁又涌了上來,一時便不斷的在手上加力。扶越感覺到了,就在手指上運上了七成的內力,在她掌心彈了一下。
這下霓川的手掌一下子就被輕易地彈開了,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你不是文弱書生,竟然會武功的?”
扶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收了內力。他此時已然能夠非常理智地判斷自己的心意——眼前的這個女子無論怎樣對他,他看到她永遠都只有歡喜。
雖然這種感覺扶越以前從沒遇到過,但他也明白,歸海霓川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接下來,扶越馬上想到了如何能迎娶到她——燕國是大齊國的屬國,歸海家是七大柱國之一,霓川是燕國候的嫡女,從門弟家世上來說,作扶越的正妃確實是合適的。
扶越稍稍地鬆了口氣,接着思忖道:“霓川的出身,就算父皇與母妃再挑剔,也找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只要我正式提出來,霓川成爲我的嫡妻,應是順理成章的事。”
想到這裡,他忽然舒心地把嘴角翹了一下。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霓川,心裡漫出了絲絲甜蜜:“這就是我的小新娘嗎?不想到我趙扶越也有心甘情願被一個女人拴住的一天!”
霓川並不能體會扶越現在的心情。她只是覺得有點沮喪。本來和自己很談的來的扶越,溫文爾雅的扶越,有時甚至有點沒心沒肺的扶越,自從知道了自己是女兒身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眼神怪,動作怪,連表情也時常怪怪的,就像現在,他盯着自己,似笑非笑,明明心裡在想着什麼,卻不說話,讓霓川有些難爲情。
“睿王大人,一夜都沒有見到父親與兄長了,現在天亮了,我還是趕緊回驛館吧。”霓川恭敬而懇切地說。
扶越收回了眼光,恢復了平日冷靜又些敏銳的神情:“這個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派人專程去了驛館,向你的父親與兄長說明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還請你先隨我回漢陽宮。”
“漢陽宮?不是皇宮嗎?我爲什麼要去哪裡?”霓川不解地問。
扶越低下頭專注地看着她,耐心解釋:“郡主是未出閣的金枝玉葉,怎能出現在雙嬌樓這種地方,如果被人發現了,將此事傳出去的話,將損害你一生的名節。”
“如果你隨我回府,雖然你我清清白白,但我還未曾婚配,你未曾下降,我們呆在一起也會引起流言蜚語,因而去睿王府還是不妥。”
“我思前想後,覺得你隨我入皇宮,先請我母妃照顧你一會,等你父親與兄長到了之後,我再派金根車將你送到宮門口,讓你父親風風光光地把你接回去,豈不是一件好事嗎?”
霓川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只好點點頭:“一切聽從睿王的安排。不過……”霓川小心翼翼地看着扶越,卻沒把話說下去。
“有什麼就直說,沒關係。”扶越鼓勵地對她點了下頭。
“是這樣的。”霓川的聲音很好聽,如山泉叮咚。“我們燕國與之前的宋國世代交好,互有聯姻。歸海家的多位親戚都來自宋家。”
“我母親的堂姑是宋國的皇后,她的女兒——現在的斂妃就是我的小姨。我母親從小就和我們說,她的這位堂姑與她一處長大,感情非比尋常。”
“平日裡母親也在我面前多次提及過宋家後人,卻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今日既然有機會可以入漢陽宮,那霓川就想去拜見斂妃娘娘,還請睿王成全。”
扶越聽到她的請求,心裡雖然感到有些爲難,臉上卻還是一副自信從容的樣子。他點點頭說:“你年紀雖小,卻很孝順母親,重視親情。你想去看小姨,我又怎能阻攔?”
“但是我還要先行去淇奧宮通稟一聲,因爲斂妃是父皇的寵妃,也是我的母妃。你要去拜訪斂妃,我就必須要徵得斂母妃的同意。”
霓川開心地笑了起來,整個容顏如同夜明珠般光彩照人:“那就有勞睿王了,我就在這裡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