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坑人,自然也是自家兄弟的坑得比較順手。
穆元祈就沒有想過,護送這個人的人物,有人比安言還要適合的。
當然,聰明的安統領一眼就看穿了穆元祈心中所想,自然是直接冷聲拒絕:“想都別想!!”
還沒開口,穆元祈皇帝就這麼被無情的拒絕了,一把辛酸淚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再看一看,安言這表情,雖然冷了點,但是明顯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膽子也大了起來,直接上去一把抱住安言,是熊抱,這種無賴流氓的方式,雙腿往安言身上一顫,眼珠子噗朔噗朔的往下掉,一邊掉,一邊控訴着:“安言,安大哥,朕知道你最好了,雖然你冰塊臉一張,但是你心腸好,你肯定捨不得朕在這個羣狼環繞的地方等死,所以你肯定能給朕殺出一條生路的,是不是?”?
曾經受過楚嬙流氓養成法教育的穆元祈,此時就認準了,只要自己將流氓進行到底,不怕安言不妥協。
這個事,還得這麼算起來:首先,安言的悶騷性子,跟以前的穆澤羲,頗爲相似,兩人變態,都變態到一塊去了。其次,楚嬙就是用一種流氓變態法,將穆澤羲成功撲倒,且還一撲,穆澤羲就起不了身了。
所以穆元祈想着,自己跟楚嬙的性子差不多吧,好歹能學個幾分出來,若是自己用楚嬙對待六哥那套來對待安言的話,應當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穆元祈就撲的更緊了。安言緊抿着脣,身子不斷的往後躲,臉都黑了。
但是沒辦法,眼前的人,是當今的天子,穆元祈,他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都不能把穆元祈給怎麼着了。
所以這會子,無奈加上牴觸,都無濟於事。
“安大哥,你到底,同不同意啊!!!你要是不同意,朕在賴在你身上不下來了,讓大家都看看,你安言,竟然是趁着六哥不在,這麼欺負朕!”
說着,穆元祈就跟鬧脾氣的小孩子似得,突然抱緊了安言的胳膊,一臉的我受了委屈,快來解救我的表情。
暗處的暗衛們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安統領這是,這是要做什麼啊?!!!還有,安統領怎麼把陛下都欺負到身上去了?
原諒這一羣沒有什麼節操的暗衛,畢竟每天面對的都是自家兄弟,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就是穆澤羲,所以,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意淫些什麼,也是很正常的了。
安言被穆元祈這種無賴的形式折騰的已經快要崩潰了,眼看着萬年冰山臉就要破裂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不鹹不淡儒雅柔和的聲音:“元祈,下來!”?
穆元祈突然臉一僵,像是一灘爛泥一般,從安陽的身上滑了下來,垂頭喪氣的喚了聲:“謝表哥,你打斷我的好事了!”?
好事?!!?
什麼好事?
謝公子聯想到剛纔出來時,看到的那一副香豔場面,自然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謝耀自然是明白安言的爲人,肯定不會往不正經的方面去想。
穆元祈嘟着嘴,有些不滿的抱怨着:“謝表哥,我在請安大哥幫忙。”?
一聽是幫忙,謝耀掃了眼身後的那個人,又看了眼安言,平靜道:“按他說的做就是。”??“可是,江南這邊······”?
安言剛開口,就被謝耀笑着打斷,“江南,有蕭曉在,翻不了天。”?他這話中,太多的寵溺。太多的信任。
謝耀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他對蕭曉的放任,已經開始慢慢的朝着蕭曉所喜歡的方向轉變————惹事,打架,路見不平直接動手。
見狀,安言知道自己這一趟,是必須要跑的了,也不扭捏,只淡淡的應了聲,便去交代自己離開之後的事,當然,順帶着還拎走了之前打算行刺穆元祈的人。
安言走後,穆元祈臉上的笑意漸漸褪下,有些疲憊,還有些無奈,“謝表哥,那日看到蕭姐姐,我就知道,蘇景不會有事了。是嗎?“?
他的語氣是肯定,但是卻又有那麼一點點擔憂,謝耀畢竟,不是萬能的。
所以穆元祈的擔心,來自心底的不安
謝耀倒是難得的不在意自己的醫術被人懷疑,只是交給了穆元祈一包藥,眼眸中盛滿了笑意,道:“麻煩交給蕭曉,她知道怎麼用。”
這種整人的藥,蕭曉筱最是擅長。但是謝耀也沒明說,反正蕭曉一看,就肯定知道該怎麼玩了。
穆元祈一臉懵逼的看着謝耀,緩緩的接過藥,仔細端詳了半天,從嘴裡吐出來句:“安胎藥?”
謝耀一個趔翹,差點沒一頭栽地上。
安胎藥····
蕭曉那體質,還用安胎?
“謝表哥,我覺得蕭姐姐可能需要保胎藥,安胎藥倒是可以省省了!”
穆元祈話音剛落,就捱了謝耀的一個白眼,謝公子也是個有脾氣的主,自然是懶得搭理穆元祈,轉身朝着病患多的地方擠去。
見謝耀直接過去,穆元祈也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上,朝着裡面擠,誰知腳步走的太匆忙,沒留意,一頭撞上謝耀的後背。
“疼死了······”?
穆元祈沒好氣的抱怨道,然後一擡頭,對上謝耀那雙閃爍着兩點的眼睛,頓時有些心虛的低下了腦袋。
他今日來的目的,在於蘇景。
雖然他一直沒有提出來,因爲不想讓人覺得他是個爲美色不顧天下百姓的皇帝。
但是能在這裡,跟蘇景呼吸着同一片空氣,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這裡的百姓可能不需要他這個只知道綾羅綢緞不知民間疾苦的皇帝,但是他還是來了,他要親眼看一看,自己治理下的天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可在這裡,他覺得自己是無能的,什麼都做不了。
謝耀似乎也故意是引着穆元祈往病患重的地方走,然後突然一扭頭,手指往穆元祈的下巴一捏,往他嘴裡塞了顆藥進去,速度快的讓人以爲是謀殺。
“謝表哥,這,這是什麼?”
穆元祈後知後覺,差點被一顆藥給卡死了,臉都憋紅了,這藥,太難吃了。
反觀謝耀,一臉的淡然,表情柔柔的,看着就想對他動手動腳的,嘴裡輕飄飄的道:“不讓你死的藥。”
跟着謝公子混,什麼靈丹妙藥沒有?不過真正的好東西,要麼就是被穆澤羲夫婦搜刮走了,要麼就是被蕭曉給敗家了。
蕭曉敗家的速度,跟他賺錢養家的速度,幾乎都快成正比了。要不是謝公子家底厚,估計養活蕭曉筱,還真是爲難。
謝耀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雲淡風輕的看一眼旁邊的病患,並不像其他大夫那樣去掰着眼皮子瞅,也不像往日那般挨個把脈,這倒是讓穆元祈很是詫異。
沿路走過去,穆元祈的臉已經是一片慘白了,一個是因爲患病者的狀況,太過悽慘,超過了穆元祈從小見識到的範圍,一個是因爲,這些人,真的是,嘔吐物味道太過難聞。
“謝表哥,你沒事吧?”?
穆元祈自己難受之餘,還不忘關懷一下謝耀,生怕謝耀被這種狀況噁心到,尥蹶子。
畢竟謝耀也是個難請的主,還有潔癖。往日裡給別人把完脈,只要不是那個人的,都要洗手?,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洗掉一層皮。
所以穆元祈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貴公子,能這麼淡然的穿梭在這樣令人作嘔的地方,真的是,讓人感慨。
穆元祈話剛說完,就看見謝耀淡定的將手從鼻尖一拂而過,然後手心中就多了兩顆圓的草粒,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穆元祈頓時就傻眼了,合着,謝耀是有好東西護着,這才一路無事,可自己呢,就忍受了這麼久,才半死不活的熬過來,沒吐出來?
這不公平,非常不公平!!?
穆元祈突然嘟着嘴,忿忿不平道:“謝表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謝耀挑眉,掃了眼穆元祈,低聲道:“穆澤羲放你來江南,可不是爲了讓你來嫌棄這些百姓的?”?
什麼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謝耀這就是。
他不是嫌棄這些病患,而是單純的因爲要保持一個很清醒的頭腦,才能準確的分析出不同病患的症狀。
方纔雖然都只看了一眼,但是大概的情況,謝耀已經是瞭然於心中了,對症下藥,那是沒問題的。
穆元祈臉上一紅,臉上有些赫然之色,突垂着腦袋,有些慚愧道:“謝表哥,我並非是嫌棄,只是,我沒有聞過這種味道·····”
“元祈,穆澤羲讓你來,是讓你親自感受一下以前你都沒有感受過的生活。元祈,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一人支撐起了大聖,所以,你便更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們一個個的,都跟老媽子似得爲這個年幼的孩子奔波,雖然穆澤羲當初把單子丟給穆元祈確實不厚道,但是這也是常情。畢竟穆澤羲無心皇位,楚嬙又不喜深宮後院,最重要的是,無論穆澤羲,身處朝堂還是江湖,都能護得楚嬙一生周全無憂。而穆元祈不行,勢力不夠,頭腦簡單,一個不小心,就遭了別人的陷害,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穆澤羲將所有人都想要的至高權利都交了出來,還在身後爲他保駕護航。
謝耀曾問過穆澤羲,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因爲在謝耀看來,謝薇這樣的血親,只要是活着,其他的,就跟自己無關了。所以穆澤羲的做法,他不理解。
可穆澤羲的回答,卻讓謝耀一時間,明白了一切。
穆澤羲說:天下,唾手可得,可論心性,無人能及元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