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光榮上榜
畫舫裡,五駙馬趙光鵬被五花大綁扔在船尾,那個被晏振傲踹下湖水的小廝也在他身旁,主僕倆都暈過去了。旁邊還有一個美豔的女子,同樣被綁了手腳,沒暈,但嘴巴被塞了東西,一個勁兒的在那掙扎嗚咽。
“晏驊,你說這人該如何處置?”晏振傲指着地上的魁梧男人,冷着臉朝晏驊問道。這個人是他姑爹,看在他面子上,他們暫時不殺他。
看着地上的趙光鵬,晏驊小臉上沒多少情緒,甚至很冷漠,“留他一條命吧,免得你們招惹麻煩。”
貝兒看出他不是很在意這個所謂的‘姑爹’,於是問道,“晏驊,你是不是很討厭他?”
晏驊小臉繃得緊緊的,“這人是挺壞的。”
聞言,貝兒又拿腳踢了趙光鵬一下,“我一看這東西就不是好人!”明明是他們花了銀子租下的畫舫,但這男的居然叫人來攆他們,真是可惡,連小孩子都欺負!
發泄過後,貝兒指着那名還在掙扎嗚咽的女人問道,“這女的怎麼處置?要不也打暈?”
美豔的女人一聽,一雙美目睜得老大,腦袋都快搖成撥浪鼓了,“唔唔……”
晏驊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她不是公主府的人,不過是我姑爹外面找的女人罷了。”
貝兒一聽,眨了眨眼,“你姑爹還去外面找女人啊?”
晏驊點了點,“我姑爹不敢帶女人回府,只能在外面找女人玩。”
聽到這,貝兒就有些接受不了了,突然又朝人事不省的趙光鵬踹去,嘴裡還罵道,“好惡心啊,居然在外面玩女人!”
不怪小丫頭大驚小怪,在她看來,男人和女人有了伴侶後就應該要彼此忠誠,就像他們爹孃一樣,爹只能喜歡娘,娘也只能喜歡爹,誰也不許再喜歡另外的人。對趙光鵬這種玩女人的男人,小丫頭可是深惡痛絕的。
踹完趙光鵬,她還不解氣的朝美豔的女子罵道,“勾引別人的丈夫,真不要臉!”
晏振傲有些看不下去了,趕緊將她拉住,“行了,沒必要爲了他們置氣。”女人就是麻煩,人家的家務事她也要管?
楚胤恆也上前將她拉住,“貝兒,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貝兒嘴裡還哼哼唧唧的,“真噁心,居然讓咱們遇見這樣的人。”
四個男孩極有默契的不接她的話。蛇娃、晏振傲、楚胤恆是瞭解貝兒的,這丫頭不生氣則以,生起氣來那就是沒完沒了。而晏驊雖然還不夠了解貝兒,但多日以來的相處讓他知道這個丫頭很兇,不是一般的兇,是他見過的脾氣最壞的女人了。
五個孩子也沒在畫舫上久待,不是怕事,而是被掃了興,幾個孩子一合計,決定找個山頭玩捉鳥去。
晏欣彤帶着公主府的侍衛趕到湖邊時,畫舫裡只有三人,趙光鵬、小廝和那名美豔的女人。至於幾個孩子,別說人了,影都沒見到半個。
“來人,將駙馬擡回去!”看着人事不省的趙光鵬,晏欣彤朝手下命令道。
很快,趙光鵬和同樣不省人事的小廝被擡出了畫舫。
看着手腳被捆綁、嘴裡還塞着破布的美豔女子,晏欣彤走過去,一耳光扇向了她,端莊的容顏因爲厭惡而顯出了幾分猙獰,“連駙馬都敢勾引,你當本宮是死了不成?”
那女子被打偏了頭,嘴裡的破布雖然吐出來了,可卻不敢擡頭,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來人!”晏欣彤再次朝身後冷喝起來,“將她沉進湖中淹了!”
“是。”侍衛得令趕緊上前,一左一右的將美豔女子給抓了起來。
“不……”女子一臉驚恐,“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是駙馬……是駙馬找的我……”
“扔下去!”晏欣彤擡起手指着湖中,冷漠無情的下令。
“不——”
隨着女人失控的尖叫聲,湖中傳來巨響。
看着湖面蕩起的波浪,晏欣彤冷着臉哼了一聲後,頭也不回的朝畫舫外走去。
……
趙光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了公主府。儘管慶幸自己命大,可眼前的場景卻不容他樂觀。
他依舊被繩索捆綁着,而且還躺在地上,在他對面不遠處是一張華麗的軟椅,椅子上坐着一名高貴的女子,容貌美豔、姿態優雅,一身金貴往人不敢忽視。
“駙馬醒了嗎?”晏欣彤笑問道。儘管嗓音溫柔,可在她紅脣上的笑意卻帶着幾分冷意。
“公……公主……我……我……”趙光鵬眼中露出慌色,而且口吃起來。
“駙馬真是好興致,怎樣,湖邊好玩嗎?”
“我……我……”
“駙馬,外面的女人可美?是不是比本宮還迷人?”晏欣彤繼續笑問道,纖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不……不是!公主,你聽我說……”趙光鵬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急於解釋起來。
可晏欣彤卻將他解釋的話打斷,迷人的紅脣笑得更加讓人背脊發涼,“駙馬想說什麼?說你同那女子是清白的?說你沒碰過那女子?”
“不不不……”趙光鵬搖頭,急聲道,“公主誤會了,我同那女子不認識!”
“呵呵……”晏欣彤突然揚起下巴笑了起來。
她越是笑,趙光鵬臉色越白。儘管心驚膽顫,可他也沒忘記證明自己的清白,“公主,你要相信我,我不認識什麼女子,我只是去湖邊走走而已……公主,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晏欣彤停住笑,眸光猶如冷箭般射向他,“趙光鵬,你給本宮記着,本宮這次先饒了你,若再有下次,本宮定是要將你剁了喂狗!”
趙光鵬直不起身,只能不停的點頭,“公主,我會記住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撇開外面的女人不提,晏欣彤依舊沒好臉色給他,“說說,到底是如何回事?”
趙光鵬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繩索,突然沉默起來。
晏欣彤忍不住大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居然連幾個孩子都對付不了!還讓他們把你打成這樣,你可真是夠‘威風’的!”
趙光鵬趕緊擡頭申訴,“公主,那幾個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晏欣彤怒道,“瞧你這慫樣,你還嫌不夠丟人?”
趙光鵬苦着臉繼續解釋,“公主,那真的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們都有練過神功的!”
晏欣彤‘哼’道,“一派胡言!幾個孩子就讓你嚇慫了膽,現在還想找藉口爲自己狡辯?你看看你這窩囊廢的樣子,簡直把本宮的臉都丟盡了!”
趙光鵬被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聽低下頭聽她不斷的辱罵。
晏欣彤至少罵了一刻鐘才解了一些氣。
待心裡的怒火消了不少之後,才又問道,“本宮問你,那幾個孩子的摸樣你可還記得?”
趙光鵬咬着牙點頭,“記得。”就算他們化成了灰他都不會忘記!
晏欣彤冷聲道,“那好,本宮把畫師叫來,你同畫師一起,把那幾個孩子的摸樣畫出來!”
……
當天下午,京城大街小巷都貼上了通緝告示,告示中有三個孩子的頭像,兩男一女。
這通緝令一出,立馬引起了百姓的圍觀和議論。
不是沒見過通緝令,而是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被通緝,而且還是三個摸樣俊美的孩子,其中女孩兒扎着歪歪扭扭的麻花小編,那樣子乖巧極了。
“這麼小的孩子到底犯了何事啊?”
“就是就是……看着告示上所寫的,這三個孩子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如此小的孩子怎會被官府通緝呢?”
“是啊,這麼小的孩子怎會被通緝呢?會不會弄錯了啊?”
人羣議論紛紛,任誰看了告示都想不通,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官府通緝小孩兒……
自上午回了一趟賢王府和楚府,楚雨涼回了客棧後就一直在傷感,看着兩個長滿野草和青苔的家,心裡真是又酸又痛。
她心情不好,晏鴻煊也沒法,只能寸步不離的陪着她。
“爺,要是能把兩座府搬走就好了。”靠在晏鴻煊肩上,楚雨涼心酸的感嘆道。對京城她並不留戀,可是對那兩個家,她是真心不捨。
“嗯,搬走。”晏鴻煊想都沒想的應道。
“……”楚雨涼擡起頭,眼抽的看着他,“我就說說而已,你要安慰好歹也認真些。”
晏鴻煊哭笑不得,捏着她下巴在她紅脣上印上一吻,“那你要爲夫如何說?”
楚雨涼無言以對。
晏鴻煊捧着她臉,突然正色道,“爲夫答應你,半月之內定讓你回府居住。”
楚雨涼先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爺,你是打算出手救晏子斌?”
晏鴻煊搖頭,“不是救他,是救全城的百姓。我大晏國的江山不可以落入外人手中,他晏子斌是否想做亡國奴我管不着,但我卻不能因爲他而做亡國奴。”
楚雨涼咬着脣沉默起來。他做這樣的決定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他們同權勢無緣,他也改變不了他姓晏的事實。外賊都到家裡來了,難道放任不管、任由他們隨便偷?
小南去打探消息還沒回來,晏子斌那邊可以暫時不管,他要是個短命的撐不下去,她家男人也會壓軸上場,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小南迴來,看看到底有多少外敵進入了京城。不把這些情況摸清楚,他們再有能耐也無從下手。
剛說上正事,突然紫弦在外面拍門,“師叔、師叔母,不好了,出事了!”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楚雨涼起身前去打開房門,看着滿頭是汗的紫弦,她有些驚訝,“小弦,怎麼了?出何事了?”
紫弦一臉苦相,從懷中快速的摸出一張紙攤在她眼前,“師叔母,快看,寶兒、貝兒和蛇娃他們被官府通緝了!”
聞言,楚雨涼一驚,趕緊將通緝令拿到手中,“這到底是如何回事?”通緝令上並未寫明爲何要捉拿三個孩子,只有他們的畫像和捉到他們的賞金。
紫弦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我看到告示後到處打聽,可是問過所有人,都沒人知道爲何要抓他們。”吸了吸鼻子,她焦急的抓住楚雨涼的手,“師叔母,現在該如何辦?這幾個孩子會不會出事啊?”
別說她慌了神,就連楚雨涼都有些慌了,可還得逼着自己冷靜,“小弦,你別擔心,他們幾個不會有事的。就憑他們的本事,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們。”
手中的通緝令突然被人奪走,楚雨涼趕緊回頭,“爺,那幾個孩子出事了。”
晏鴻煊將看過的通緝令揉成了一團,緊斂的眉眼釋放着寒氣,隨即就要離開。
“爺,我跟你去!”楚雨涼趕緊拉住他。
“不用。”晏鴻煊沉着臉回頭向她交代道,“我去一趟官府,你同小弦在客棧裡,最好別出去。”
說完,他快步的離開了。
楚雨涼跺了一下腳,“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幾個兔崽子到底做了何事?”他去官府肯定是查找原因的,幾個孩子,總不能無緣無故被人通緝,更何況當今太子還同他們一起呢。
見小弦也要跟去,楚雨涼手快的將她拉住,“小弦,你別去。”
紫弦眼眶紅紅的,“師叔母,我心裡不安,我想跟師叔去看看。”
楚雨涼將她拉進房裡,然後關上房門,“你別緊張,官府發告示,就說明蛇娃他們是安全的。別人不瞭解他們,難道你還不瞭解嗎?就算他們被抓到,官府裡的人也奈何不了他們。你師叔已經去了,等他回來我們就知道情況了。”
紫弦吸着鼻子,這才走到桌邊坐下。本來就是出來尋找孩子的,現在孩子沒找到,反而發生這樣的事,即便那幾個孩子有些本事,可對她這個做孃的來說,依舊提心吊膽。
“師叔母,到底這幾個孩子惹了什麼禍事出來啊?”揪心的她怎麼都想不通。她家蛇娃平日裡可是很老實的,就算其他幾個孩子頑皮,依照他的性子,應該也會勸說他們吧?
楚雨涼坐在她對面嘆氣,“誰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何事!唉……”從他們離開柏君莊起,她就知道這幾個孩子在外面不會安分。她家那對兄妹就不是安分的主!特別是她那兒子,整日裡一副要不完的樣子,連她看着都眼疼。
不是她沒好好教導,她也一直都有教導他們兄妹要聽話,可這兩兄妹就是不聽。你和他們講道理,他們就嫌你婆婆媽媽,你和他們說後果,他們就說你貪生怕死,你要同他們說將來,他們直接回你一句‘娘,我們還小’。
反正就一句話,她家那兔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現在好了吧,各個都‘上榜’了,還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也不是她怕他們惹事,只不過眼下還有其他事等着他們去做,哪有那麼多閒心管他們啊!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楚雨涼和紫弦同時望過去,只見佟子貢滿臉怒氣的走進來,邊走邊罵,“該死的東西,居然連我兒子都抓,真活得不耐煩了!”
瞧他那樣,肯定也是知道了。楚雨涼沒開口,也沒心思同他說話。
紫弦突然起身要往外走,但沒走兩步,佟子貢已經將她抓住並撈到懷中,低頭瞪着她冷漠的臉,“去哪?”
紫弦白了他一眼,“我找蛇娃他們去!”
她就說嘛,這男人就是假裝溫柔的,還裝得那麼噁心!現在,她是更加不想看到他。
佟子貢冷聲道,“你好好給我待着,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
紫弦咬着脣不說話了。
見他們摟在一起,楚雨涼起身往外走,“我去外面透透氣,你倆悠着些,別把我們房間搞亂了。”
紫弦想跟她出去,可腰間手臂將她摟得很緊,掙扎不掉,她只能咬牙下令,“放開我!”
“不放。”佟子貢軟了語氣,頗有些無賴的將頭放在她肩上,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突然說道,“兒子出事了,我心裡不安,你得安慰我。”
“……”紫弦一頭黑線,捏了捏拳頭,真恨不得一巴掌將他給打出去。她心裡還擔心呢,那誰來安慰她?
也不知道她腦子怎麼了,突然就將心裡話吼了出來,“你以爲就你擔心啊,我還擔心呢,那誰來安慰我?”
佟子貢突然從她肩上擡起頭,眸光深邃的看着她,“小弦,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紫弦瞬間怔住,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一腳踩到他腳背上,“誰要和你生女兒?你要生自己生去!”
她罵歸罵,可兩隻耳朵紅紅的,佟子貢摟着她不撒手,一瞬不瞬的繼續看着她,“我是說真的,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紫弦有些怒,“那麼多女人圍着你,你找她們去啊!”
佟子貢突然眯眼,眸中有亮光閃過,但嘴上卻說得一本正經,“我只同你生女兒,其他女人管我何事?”
紫弦彆扭的掙扎了兩下,然後將目光從他正經的臉上移開。別以爲他說什麼都是真的,裝得跟情聖一樣,誰相信他就是傻子!
正經完了,佟子貢又突然深情起來,語氣比早上那會兒還要溫柔數倍,“小弦,別鬧了好麼?我心裡只有你一人,我發誓,只要你同我好,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他這嗓音比天籟還好聽,他這話算得上最動聽的情話,可聽在紫弦耳中卻讓她瞬間拉長了臉,“怎麼,不在一起,不同你好你就要找別人好?”
佟子貢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說得有些不妥之後,趕緊深情款款的補充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會一直對你好,也只會跟你生孩子,不是你生的,我通通不要。”
紫弦嘴角抽搐起來,兩排貝齒也磨得咔咔響。
佟子貢又將腦袋放在她肩膀上,溫柔道,“小弦,我們成親好好過日子可行?”
紫弦這一次是奮起勁兒將他給推開了,狠狠的瞪着他,“誰稀罕跟你過日子?你找別的女人去過吧!”
這混蛋,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他!
什麼叫不是她生的不要,難道他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眉來眼去就可以?
看着她氣呼呼的跑出去,佟子貢再次臉黑。
他又說錯了什麼嗎?沒有啊,他沒覺得哪裡說錯了……本來就是他的心裡話,除了她以外,別的女人是沒資格爲他生孩子的!
……
晏鴻煊從衙門回來,楚雨涼總算知道了幾個孩子‘上榜’的原因。衙門雖然沒向外泄露消息,可衙門裡的人都在談論這事,要想聽到他們說什麼,對晏鴻煊來說一點都不難。
“爺,那五駙馬爲人如何?”駙馬是死是活她沒心情關心,她只知道她家的寶貝不會亂打人。他們頑皮歸頑皮,可也懂得尊老愛幼。若不是對方做了什麼事激怒了他們,那幾個孩子會一起動手?
“那趙光鵬沒什麼能耐,平日裡多仗勢欺人,最喜歡在外玩弄女人。”晏鴻煊如實道。
“那他捱打就不奇怪了。”楚雨涼摸着下巴撇嘴。她家寶兒最見不得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人,那小祖宗自己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