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離開了麼……
站在第七峰峰腰,自己的洞府旁,向下眺望,少年感慨萬千。
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由一個死囚,輾轉天地,歷經種種,如今,就要步入丹華主峰,位列內門。
儘管前方依舊波譎雲詭,儘管就要面對長老趙真的前仇夙怨,儘管還有幾年後和易寰天的生死一戰……可此刻,望着雲海掩映,隱隱山水,少年卻心頭平靜。
人生匆匆,百年易過,奮力一搏,皓首不悔。
結果如何,當真那麼重要麼……
當着山間清風,雲海蒸騰,少年的心境彷彿又上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所有的東西,都在空間戒裡,該交代的也交代了。
由於此番不止爲第七峰爭得了榮譽,更爭得了實際的利益,峰主莫懷空大筆一揮,朱珏終於可以保留下自己這個洞府。這樣,想回來的時候,還能再來看看。
陳默的凝氣八層已經穩固,這一年多來他早已獨立,自己不在的時候受點欺負,彷彿更能激發他的潛力,也好,這樣自己就放心了。
原平已到了凝氣九層,聽說自己傷愈,在來看了自己一次後,再一次去泡寒螭池了——他要加速穩固境界。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築基,也將成爲一個正式的內門弟子。
何重霄卻在閉關中,他正在衝擊築基。不過他在閉關之前,卻託恩師於寬送來了問候,並代那趙茹還回了避毒珠。
慕雲……
想到這個出身自楚國名門的“侍女”,朱珏不禁搖頭苦笑。
聽長老黑木說,在他回來後昏迷的日子裡,她曾來看過他,並請求黑木留下來貼身照料,卻被黑木以男女不便給拒絕了。
不知眼光犀利的黑木長老是否看出了她的心思。不過自那以後,聽說慕雲的修煉更加勤奮了,輕易不出莫紫留給她的紫竹洞,有那洞中靈泉和自己給她的幾顆丹藥,相信至多一兩年,便又能在丹華主峰見到她了。
八字鬍……說到八字鬍,他可是得了大便宜!
由於其他幾位知交都到了凝氣後期,都有了自己的洞府,是以朱珏只能將自己的這處洞府交給八字鬍照料,這裡面的靈植靈泉,丹洞靜室,自己都沒用過幾回,看來,全都要便宜他了。
也好,八字鬍的實力變的越高,做買賣的底氣才越足。這數月來,有了自己的丹藥相助,即便他修煉起來朝三暮四,依然是到了凝氣四層,已經可以學御風術了。這樣自己將洞府禁制交給他掌管,進出上下也能方便了。
還有誰,還有誰呢?
少年神思紛亂間,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第七峰珍寶閣閣主林碧霄。
對呀,她是從主峰出來的,還差當上內門長老。八字鬍雖能弄到些邊角消息,內裡高層的一些故事卻未必知曉,不如先向她取取經。
於是朱珏向下一縱,蹁躚身影飛起,直向第七峰峰下的珍寶閣飛去。
……
次日,一切收拾停當的少年依照約定,來到長老曾荃的洞府外,曾荃卻已經站在外面的一處平地等着他了。
曾荃微微一笑,遞過一個包裹。
朱珏欠身接過,緩緩打開。
裡面是幾樣東西。
一疊整整齊齊的的內門弟子服飾——丹火章紋,雲水鑲邊,繪有六種法陣的淡金色法袍。
一塊深碧色的身份玉牌。上刻有朱珏的名字和入峰時日。
一塊新洞府的禁制牌。
靈力稍稍一探,便知那洞府的方位和大體樣貌。看那周遭環境,遠比自己在外門第七峰的要好上不少。
曾荃呵呵一笑,說道:
“由於你是特例入峰,是以你雖未築基,也分到了一處不算差的洞府。這一點,你還該感謝那林長老的特意吩咐,林長老貴爲太上長老,看來也很體察我丹華新秀的成長嘛……”
曾荃一邊說着,一邊暗暗留意少年面上的表情。希望看出點什麼,但朱珏那微微的恰到好處的驚詫,令他失望了。
待朱珏收起包裹,重新謝過,曾荃忽然又掏出一個八尺餘長,一尺六寸寬的木匣。
打開匣子的剎那,竟映得少年面上一片白光。
——原來是個劍匣!
當朱珏適應了那片刻的耀眼,再往匣裡面觀去,看到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九口飛劍,九口中品飛劍,不亞於之前那把靜海劍的就口飛劍!
竟是一套!太難得了!
看到少年驚喜難以自禁,曾荃捻髯微笑道:
“既然此次九峰會武,太上長老們吩咐由我發放獎勵,我就便宜從事了……雖然之前的慣例,第一名的獎勵,都是靈器、符紙、丹藥等物皆有,但我觀你並不缺其它,符紙你似乎比誰都多,丹藥你也自己會煉,而且煉的比誰都好,唯有飛劍,你此番融天山一行,飛劍全部破碎,究其原因,品質太低之故。是以在總價值不變的前提下,我將獎勵給你兌換成了這九劍同一的一套,不知你可是滿意?”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
朱珏雖有靈石,能買來飛劍,但卻難以碰到一套如此同一、如此精緻的飛劍,這必是丹華派寶庫中的一件珍藏,這些飛劍的光芒,不知多久沒有人拂拭,再出鞘時,卻依然晃目耀眼。可見絕非凡品。自己所長者,煉體、陣法、劍陣而已。煉體需要配藥修煉,非一日可就;陣法之中,威力最大的萬刺千殺大陣,材料已經不全,再難建功;唯有劍陣,有器則可。若用這九口同一的飛劍,再用劍陣之時,威力何止倍增!
朱珏當然喜不自勝,再次誠心實意地斂身拜謝,對這曾荃曾長老,又是親近了不少。
曾荃也不居功,擺了擺手,讓少年將飛劍滴血認主,看到少年在旁邊一一滴血祭煉,也不焦急。
見獵心喜,少年心性耳……誰還沒年輕過?
看到朱珏滿意地將飛劍祭煉完畢,全部收起,這才捻了捻鬍鬚,頷首道:
“好了,我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不過,還有一個人想見你。”
“是誰?”
看到少年發問,曾荃忽然面露古怪,盯着少年的眼睛說道:
“連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