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珏如願得到了他的兩千萬功勳的時候,同一時間,西溟域與北溟域的界海邊緣,冰火心獄島。
巨大的火山山腹之中,被數萬年來移居至此的極地妖魔營造成了一處輝煌宮殿,無數晶礦寶石成了其中點綴,即便在這沒有陽光的地下深處,也是炫目非凡。
空曠的大殿中,高臺寶座之上,魔帝獄無天一臉深邃望向對面,那裡,百丈之外的半空,懸浮着魔聖獄寂,正好與高臺之上獄無天齊平。
“獄寂,我意已決,你不必勸我了。”
一身漆黑鱗甲的獄無天絲毫不顯暗淡,周身瑩瑩發出寶光,如仔細辨認,就會看出,正是那漆黑色的甲殼間隙散逸而出的光芒,也不知道內襯了什麼寶物。他的身形極爲魁梧,竟將寬大的寶座佔了個嚴嚴實實,臉上寶石般鮮紅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絲波動。
“我知道,大哥你不會聽我勸的……可是,爲了極地妖魔一族的存亡,這些話我必須要說。”
“哼,你說是爲了我族存亡,可我也是爲了我族的興盛,沒什麼好說的,待虛空天魔們吸引了所有人族勢力的火力,兩敗俱傷之後,我便也在五海融天山發兵,我會向你證明,向天下證明,大地是屬於我魔族的,無論是遠古,還是現在!”
“大哥你太自私了,爲了一己名利,竟拿我闔族當作賭注,我三大魔族早有預言,‘得魔刀者,當爲我三族共主’,如今那人已現,我已確認他便在丹華派中……此天意如此,足以說明此番人族不滅,大哥你還是不要徒勞一戰了,無必勝之法,窮兵黷武,王者之不爲也。”
聽到獄寂的這番話,獄無天終於不耐地擡了擡眼皮。
“那個人?哼,他纔多大,又是什麼境界?別說他只是個人族,就算是我魔皇一族,起碼也要有嬰神境的修爲纔敢覬覦至尊。我豈能因爲一句讖言,就按照你說的將闔族命運交於他手,依我看,自私的是你纔對。”
“大哥,看來終歸咱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一臉平靜的魔聖緩緩偏過頭去,似在凝神傾聽,又似在等待着什麼。
“呵呵,獄寂,你還像小時候那麼任性……自你成爲魔聖之後,這任性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膨脹了。我乃極地妖魔魔帝,又是你的大哥,你從融天山回來後,不但遲遲不交出虛空天魔留下的那件聖物千棱密水晶,如今更是不聽我的命令,莫非,你已起了分庭抗禮之心,我冰火心獄島已經裝不下你了嗎?”
“還真是誅心吶……”
獄寂竟不置可否,一臉坦然。
“大哥,不是我貪戀寶物,眼瞅着你就將我極地妖魔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我又怎放心將那千棱密水晶交於你的手中……它是該交出去,不過卻是交給那應得之人。”
聽到這話,獄無天的瞳中忽然飄過一片陰翳,那陰翳是如此的濃重,竟將目光中僅有的一絲光芒都掩蓋了,深深地掩蓋了。
“獄寂,你說的應得之人,該不會是丹華派的那個小輩吧?你身爲魔聖,已經佔了一件聖物不外絕塵陣心,我也不好說什麼,如今竟還扣留了千棱密水晶……你真的想同時帶兩件聖物走?”
“我知道,以大哥的實力,想留下我應該不難,可如今我身懷兩件聖物,總還有一線機會——你我兄弟,難道非要走到如今這一步嗎?”
“怎麼,你還真想試試?”
“試試就試試。”
“好!”
獄無天忽然不再說話,因爲兩個人的身影同時模糊,化爲了虛影。
大殿之內,遽然變得無比熾熱,兩人的身形卻早已消失不見,只是空氣之中,不斷傳出一陣“蓽撥”之聲,彷彿什麼東西撕裂,又有什麼東西開啓一般。
良久。
“崆!”
伴隨着空氣一陣收縮扭曲,寶座之上的獄無天身形緩緩露了出來,慢慢伸出了兩根手指夾在眼前,手指之間,是一根頭髮,夾雜着血絲的頭髮。
“想不到,還是讓你跑了,千棱密水晶果然神妙,竟然能營造出無數虛假的空間裂縫,真的騙過了我的眼睛。不過,下一次,再也不會了,我會找到你的……弟弟……”
……
就在南溟域的南方大地漸漸陷入到虛空天魔如火如荼的鐵蹄之下之時,一個巨大的聯盟正在悄然形成,包含了南溟域八大門派,五十幾個中等門派和數百個小門派的鬆散組織緩緩匯聚,在魔族侵略如火的巨大壓力之下,正凝聚得越來越緊密。
而這個聯盟的核心,正是丹華派。
身爲這一年新鮮出爐的第一大派,很可能還是虛空天魔這次的目標和終點,丹華派終於隱隱從幕後走到了臺前。
正是由於和魔族那不可能調和的巨大仇隙,沒有人相信丹華派此次會無動於衷敷衍了事,這種信賴憑空增加了相當的凝聚力,再加上一月多來各派抵擋虛空魔族生出的血仇——
終於,十月中旬,“抗魔盟”成立了!
抗魔盟的中樞,便設在丹華。
各派各出一名太上長老坐鎮於此,同時依地盤實力選出門人弟子,分批次派往南方前線,阻敵襲擾,延緩魔族的步伐。
身爲東道主,更隱隱爲丹華派第一弟子的朱珏,這件事自然責無旁貸,被劃爲了第三批派往南方前線的主力成員。
這一回由丹華派太上長老周雲天帶隊,其他大派各出三個長老和三名金丹弟子,中小門派出一兩個不等,湊足了差不多一百人,混雜不一地向着南方的天空飛去,遠遠望去,形如候鳥遷移。
這樣的大隊行動,朱珏自然不好召出他的穿雲梭,而是低調地飛在長老林青的後面,絕不飛快一步。
至於丹華派其他幾人,其餘兩個長老朱珏並不熟悉,而那另外兩名弟子,卻還認識,一個是赫連賜,另一個,正是當年打上自己青雲峰的畢雲濤。
當然,如今的畢雲濤早就聽說朱珏的實力了,一路上畢恭畢敬,哪裡還有昔日半分囂張。
“師兄,好像已經接近了,到時還望師兄能照顧一二。”
半空中,一臉忐忑、從未經歷殺戮的畢雲濤鞠躬成了一個巨大直角,周圍人卻絲毫不覺得刺眼,就連赫連賜看到,也慌忙跟着躬了下來。
“是啊,師兄,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