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八方揚名 氣運庇護
少頃,煙氣散去,龍虎不見,只餘下金壺中一封飛書在轉來轉去,絲絲縷縷的赤紅流轉,隱隱的,有一種胭脂色,看上去非常惹眼。
“飛書。”
左曼殊最近確實和蒙飛走得很近,她用眸中餘光瞥到後,立刻認了出來,只是讓她略感驚訝的是,這樣的異象似乎飛書上所傳遞的信息很緊急?
會是什麼呢?左曼殊心裡好奇,玉容上卻不顯,她一隻手摩挲着束着青絲的銅環,上面的霜紋越發明亮,如細葉翩然飛舞。
蒙飛剛纔的志得意滿被打斷,心裡不悅,但他何等深沉之人,面上不顯,反而浮現出溫和的笑容,隻手一招,就把金壺裡的飛書拿了過來。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只一看,面上卻一道黑青之氣一閃,他手在哆嗦,看上去在極力壓制心裡的怒火,但到底壓制不住,啪得一下,把飛書拍在身前的玉几上。
一時間,玉幾裂成碎片,但飛書由於奇特的材質,卻浮在那裡,一動不動,但火光四溢。
“嗯?”
吳中和左曼殊兩人見此,嚇了一跳,眼前蒙飛的性子不是氣急了的話,不會這麼失態。
這一封飛書裡,到底寫的是什麼?
比起左曼殊,吳中的地位更超然,他心裡好奇,直接開口問道:“蒙師兄,發生了什麼?”
蒙飛重新坐下,頂門上丹煞之力升騰,如若懸鐘,清輝灑下來,消散面上的怒容,他看了吳中一眼,深吸一口氣,道:“吳師弟,你自己看吧。”
“好。”
吳中答應一聲,暗笑蒙飛的不穩重,都要競爭下一屆十大弟子的人了,還如此沉不住氣,他不緊不慢地拿起飛書,從從容容地打開,只一看,立刻臉色驟變。
“啪!”一聲比剛纔更大的聲音傳來,吳中面色鐵青,把飛書重重地扔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
看到這一幕的左曼殊有點發愣,她眨了眨眼睛,看了兩人幾眼,小心翼翼地彎腰把飛書又一次拾起來,放在膝前裙裾上,展開閱讀。
“……周青,天象院第二次過關留名……”
左曼殊一邊看,一邊讀,她聲音都變了,因爲過於震驚,心情激盪,背後束着青絲的銅環也隨之搖動,霜色撲簌簌落下,如下了一層積雪。
好一會,左曼殊才消化完飛書上的內容,她擡起頭,看着場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難怪眼前的蒙飛和吳中兩人震怒,被他們視作競爭對手的周青這一下天象院第二次過關留名影響實在太大了。
有意衝擊下一屆十大弟子的周青攜帶這二次天象院留名的聲勢,真正威震全宗,萬人矚目。
這代表着名聲,代表着實力,代表着潛力,無與倫比!
這一下,三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趣,只餘下湖中亭閣裡,四下吹來的風,雨意漸濃,讓人覺得溼漉漉的,不太舒服。
宗中,雲樂島,玄玉山。
山頂一片平地,中有大湖,天光照在上面,不見晴綠,反而絲絲縷縷的森白,泛着一種耀眼的明輝。
遙遙看去,這好像不是一湖水,而是把一金屬山融化後,傾倒在裡面,強烈到難以形容的庚金之氣迸發,銳利之氣,把天上的雲都撕裂出一道道痕跡。
湖之前,也有一座純白的大殿,前後洞開,裡面空空曠曠的,只端坐一個青年人,他頭戴寶冠,身披法衣,上面繡着日月,寬額廣面,一雙眸子如電一般。
這一位青年人一動不動,頂門之上,丹煞之力涌動,自然而然化爲一道道的劍氣,來回激烈,碰撞的餘聲清亮,和湖中的水波的聲音應和,有一種完美之意。
他的身側,正有一面霜白玉璧,上面鐫刻細紋,如斑駁的葉子,同樣純白,但看上去已經凋零,有一種蕭殺,莫名之氣在上面氤氳,源源不斷。
自從爭奪上一屆十大弟子鎩羽而歸後,蔣明這一位修煉《奉德斬天劍經》的天才就經常閉關修煉,比以往更努力,更堅決,有一種破釜沉舟。
一方面,上一次十大弟子的競爭雖然失敗了,沒有成功,但蔣明在這樣的過程中得到了難得的淬鍊,有很多收穫。所以正好將收穫消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另一方面,則就是緊迫感了。蔣明他自己心裡清楚,即使他得背後勢力看重,但最多也就是能支持他兩次衝擊十大弟子,這一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這一次如果再不成功,那他一輩子就和真一宗的十大弟子無緣了。
而一旦成不了真一宗的十大弟子,沒有十大弟子的經歷,以後在真一宗中的上限就會見頂。
聽上去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所以在上玄門中的競爭向來激烈,因爲你上不了位,就沒有相應的權限和資源,支撐不了你的天資和上進。
“還好。”
蔣明目光閃了閃,根據他所得的消息,下一屆十大弟子的競爭要比上一屆稍微好一點,因爲現在在位上的十大弟子中有人會退出。
真一宗的十大弟子有一定的在位期限,能提前,不能延後,而現在在位的十大弟子中已經有人可能願意下來了。
正在此時,外面一道虹光從外面激射過來,餘色如尾翼掌控,展開翅膀,有着耀眼的火光,只一下,就到了殿前,在檐下徘徊,一道道的輕鳴聲傳出,極其悅耳。
蔣明見此,手一招,把虹光散去現出的飛書拿了過來,展開一看,頂門之上的丹煞之力所化的劍氣立刻錚然而鳴,直上青天,聲音越來越高,蘊含着一種與天試比高的鋒芒。
好一會,蔣明放下飛書,他看向洛川周氏族地所在的丹陽洲方向,目中中有着雷霆一般的光。
“好一個周青。”
蔣明聲音不大,但神情嚴肅,門中十大弟子的競爭果然不簡單,這一次雖有名額空下來,但馬上就有如周青這樣的絕世人物崛起入局,競爭環境依舊惡劣。
“得加快進度了。”
蔣明想了想,如周青這樣的新人已率先行動,聲勢震天,自己也不能落於人後,得真正緊張起來。有了決斷,蔣明長嘯一聲,腳下起一道劍氣,裹住身子,離開自己的洞府,去見他師尊去了。
雲林洞,偏殿裡。
李凡端坐在高臺上,他頂門之上,有一道丹霞之氣蓊鬱,綵鳳翩然立在上面,口銜寶珠,細細碎碎的光垂下來,和氣機一碰,斑斕五彩,各成玄文。
這一位大修士面容俊美,即使一頭霜白的長髮,也掩不住他非凡之姿,他正捧着一道飛書,看完後,面上有着驚訝之色,然後看向下面的少年,開口道:“周青兩次天象院過關留名,委實驚人,幾乎可以比肩宗門歷史中那些傳奇了。”
他頓了頓,然後再說話,道:“我沒有記錯的話,伱和周青是一屆真傳?”
李碧霄站在下方,他頂門之上,時不時墜下燦白色的寶輪,周匝繞有森白劍氣,如同黑洞一樣,不斷在吞噬四下的氣機,他的面容上滿是震驚,根本壓都壓不下去。
這剛傳來的轟動全宗的消息,他剛剛得知,此時只覺得昏昏沉沉的,神識似乎都被光怪陸離所染,難以動彈。
聽到自高臺上傳來的話,李碧霄打了個激靈,把神魂中的負面情緒驅散,他微微吸一口氣,道:“是,那一屆中有我,周青,還有蕭昕。”
“你和蕭昕,嗯,也不錯。”
李凡這一位大修士點點頭,他不但對自己的這一位晚輩瞭解,對那一位通過真一令入門的蕭昕也多加關注,並不陌生。
兩個人確實很有天賦,很優秀,在真傳弟子中也極其突出,以後發展的好了,有不小機會競爭門中十大弟子。
不過和周青比起來,本來很耀眼的李碧霄和蕭昕這兩個天才就顯得暗淡無光了。
李凡真人看向洛川周氏的丹陽洲方向,緩聲道:“前幾日元中蔡氏的蔡九淵拜訪洛川周氏的周升,繼而有消息傳出,是周青要競爭下一屆的十大弟子。我本來還以爲兩家過於急了,畢竟周青和你同一屆真傳,即使再驚採絕豔,丹成一品,到底修煉時日過短。”
“而競爭門中的十大弟子,可不會管你入道早晚,一旦入局,就是實打實的全面競爭,直到分出高下。”
說到這,李凡真人背後玄氣如雲而來,或爲雙鶴鬥戲,或是龍虎爭鳴,餘色參差不齊,演繹一種殘酷激烈之氣,凝而不散,他眸光幽幽,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當年的事,又一會才沉吟,道:“現在來看,不是倉促,而是自信滿滿啊。”
李碧霄站在下方,聽着殿中清揚的鐘聲,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需要其他,只天象院兩次過關留名所引動的驚人名聲,就讓最苛刻的人都得承認,這樣的周青絕對有資格競爭門中下一屆十大弟子。
不由得,李碧霄想到當年競爭真傳弟子之時,他聽到周青在他天象院留名的震驚,那一種撲面而來的壓力,撞在自己的眉心上,壓抑的感覺,現在想起來,恍若昨日。
如今周青再來,自己不在局中,應該是不會面有那樣的壓力,而是換了其他有意競爭門中十大弟子的人面對那一種不可阻擋的壓力了。
這麼一想,他爲自己不需要面對壓力而高興,又爲自己不能入局面對壓力而嘆息,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這個周青,”
李碧霄又想到,當年周青競爭真傳弟子之時,就是以天象院留名爲號,轟傳全宗上下,這次競爭門中的十大弟子,再次天象院留名,比肩千古,名傳全宗,攪動風雲,這樣的排場真是少見。
李凡真人從高臺上起身,眺望遠處,背後雲氣懸空,化爲七彩,如金枝玉葉,燦然生輝,他的聲音似乎浸染了風雲,有一種莫名,道:“碧霄,你有空和周青多走動一下。”
“走動。”
李碧霄一聽,頂門上的劍氣一頓,映照他玉容上一片霜白,非常耀眼。
他這樣的人,不代表身後的勢力的話,和周青走動無從談起。眼前這一位族中長輩所講的走動,應該是讓自己加入周青競爭十大弟子的團隊了。
競爭十大弟子可不只是一人之事,有志於競爭十大弟子的人物都會組建自己的團隊。
自己真加入周青所組建的衝擊十大弟子的團隊的話,一方面能夠得到鍛鍊,機會難得,另一方面,周青一旦上位,自己也會有後續的好處。
這還只是自己,自己背後的勢力在這樣的過程中,也能有所運作,那就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明白的了。
自己的這一位族中長輩這麼安排,看來是比較看好周青能脫穎而出,取得下一屆十大弟子的一方席位了。
“你考慮考慮。”
李凡真人見李碧霄沒有說話,他沒有再說這個事,反而幽幽嘆息一聲,聲音微不可察,道:“丹成一品者,就是千年一遇了,而兩次天象院留名,更屈指可數,比肩真正的傳奇。”
“這樣的絕世天才的崛起之路肯定波瀾壯闊,這個時候肯定連洞天真人也會關注,好好看,好好學吧。”
李碧霄聽了,心中一震,目中黑白交映,劍氣橫生。
宗門,天象院裡。
大日墜谷,夕陽的光從山外激射過來,打在兩排松柏之上,燦然的金色和鬱郁的青色交暈,變得沉甸甸的,時不時,落下餘光,有一種安詳自在。
周青不緊不慢地走着,他法衣上橫斜異彩,如花朵盛開,整個人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即使他整個人努力在收斂,但天上的光似乎追逐一樣聚攏在他身上,形成日輪之相,讓他變得極爲耀眼。
他再次天象院留名,宗門歷史中都少見,現在纔過去不久,正有天象院的氣運庇護,甚至還有門中的氣運所感,所以整個人不管如何,出現在場中,就跟小太陽一樣。
現在陪在周青身邊的,已不是賀諸,而是一位容貌清麗的女真人,她用目中餘光瞥到這一幕,暗自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