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又見天驕 兩門圓滿
見張姓道人的神情,玄靈仙子妙目一轉,有所猜測,她身後香氣如飛星,墜然左右,搖曳之間,有撞金鳴玉之聲,清越動聽,開口道:“張師兄可是想到了周青?”
“不錯。”對於此,張姓道人沒有什麼好否認的,這一位久居玉樞星宮的洞天真人微微仰起頭,正好倒映穹頂之上,星雲展圖,諸天星斗繪有其上,時時變動,演示乾坤運轉之相,忍不住點評一句,道:“確實才賦超卓,冠蓋一時。”
雖然語氣有一種居高臨下,但以他的地位來講,這麼說話,已是對周青這樣一個還未凝結元嬰的門中晚輩極大的嘉獎了。
玄靈仙子聽了,細眉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同是這一屆的十大弟子,但聽眼前這一位的話語,自己族中的後輩吳所謂和周青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了。
而事實上,並不是自己的後輩吳所謂不爭氣不努力,實在因爲洛川周氏的周青一飛沖天之勢過於驚世駭俗!
略一沉吟,玄靈仙子頂門上一片煙霞之色,明光燦燦,相映成趣,微微點頭,看上去也是同意,道:“周青確實才華出衆,銳利進取,洛川周氏後繼有人,讓人豔羨。”
明爲讚歎,實藏禍心。
在真一宗中,洛川周氏因周氏老祖的緣故,底蘊之深,在所有世家中都是數一數二的,與宗同戚,累世不衰。而這千年來,洛川周氏有一種青黃不接。一方面,確實是盛衰之事,自有規律,起起落落,纔是常理。另一方面,確實也是宗門暗自打壓,免得世家過於強盛,影響到宗門大局。
如今周青崛起,以一己之力挽千年之衰,眼看洛川周氏又將復甦,門中的高層怎麼看?
張姓道人何等人物,自然聽出玄靈仙子話語小小的挑撥,他俊秀的面容上笑了笑,並不在意。
如果在以前,洛川周氏有此變化,或許門中高層真有動作,但現在掌教師兄正要一洗以前的頹勢,橫掃四方,自要有一股銳利進取,並團結所有。
現在的宗門中,風雲激盪,躍然而出的天才之輩,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天才之輩,多多益善!
念頭轉了轉,張姓道人手中玉如意一搖,一道清氣升騰而起,狀若驚虹,貫空而上,共有十二道,映照一片區域,轉移到另一個話題,道:“門中的天才也不止周青一人,仙子來之前,我正好見到,有一門中晚輩機緣巧合之下從這裡進入了一處氣界。”
玄靈仙子一聽,怔了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心情激盪之下,身後的香氣如溪雲一樣,不斷墜落,氤氳在地面上,積累下厚厚一層,光澤照人,讓她的聲音都有了波動,道:“在玉樞星宮進入了氣界?”
“確實如此。”張姓道人對她的驚訝並不奇怪,他看向虛空,似乎看到界空的門戶之上,五彩斑斕,漩渦輪轉,又有絲絲縷縷的莫名冒出,即使隔得很遠,也能感應到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道:“我久在宮裡,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以前這樣的事兒,也只是在典籍中見到過。”
玄靈仙子一時沒有說話,但頂門上的雲氣染上一層蔥鬱,如山色竹影,讓她的神情看上去在波動。
本來能夠有門中年輕一輩的弟子被允許在玉樞星宮中修行,就是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而這一名弟子又有天大的機緣,還進入了環衛在玉樞星宮周圍的氣界裡,那更是讓人震撼了。
這樣的大福源、大氣運,從某些方面來講,比絕世天資更讓人羨慕。
“是誰?”
玄靈仙子不由得升起好奇之心,像景北玄這樣掌教一脈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據說都沒有在玉樞星宮修行過,現在的這一位幸運兒是誰?
“掌教真人的安排。”
張姓道人一側墜下的寶珠上泛着光,映照他的眸子,他平靜地說話,表示此事他並沒有插手,他只讚歎一聲,道:“如今宗門中大風起兮,英才輩出……”
這幾百年來,各大世家也好,一般寒門也罷,都有天才出現,勢力越發欣欣向榮。正因爲此,掌教纔有底氣揮斥方遒,重整山河。
玄靈仙子本來打算坐一會離開的,但現在卻想多待一會。
界空中,一片幽水裡。
周青端坐不動,他的四下,三百六十五顆陰蝕寒水懸空,每一顆都如深藍色的星斗,泛着一種來自於寒武時代的冰冷,正徐徐轉動。
時不時,水面之下,會有一條條的怪魚躍出,咬向周青,但尚未抵達,就被陰蝕寒水冰封,然後化爲精純的葵水精氣融入珠子裡。
對於外界的一切,周青似乎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他運轉《紫青高聖元皇化龍圖》,體內的丹煞之力已經化爲幽水的淵水,流淌起來,傳出的聲音,就好像來自於萬丈水底之下,蘊含着一種死寂後的永恆。
當丹煞之力運轉到一種極致後,只聽冥冥之中一聲響,然後道體之中,仙骨之上,一層玄色上浮,凝若幽深,絲絲縷縷的莫名匯聚過來,寂靜之中,自然發音,其聲不可名狀,有一種統御萬水的大氣磅礴。
在吸收了足夠的先天葵水之精後,周青修煉的碧遊宮真功《紫青高聖元皇化龍圖》也打破了合魄圓滿層次,晉升到另一種境界,繼而又接引出三分水行仙骨之中的力量,從而出現的這般異象。
這樣一來,金水皆成,只餘下最後的木行元氣了。
在此時,煉真玉鼎飛了起來,懸空而立,在一片青銅色裡,元青花開口說話,道:“木行之氣所在的地方有一點古怪,要當心。”
周青一聽,面上神情略顯凝重,這是在進入界空後,元青花這一真器器靈第一次提醒,看來木行之地恐怕和自己經歷過的金行之地、水行之地不太一樣。
不過周青並沒有退縮之意,他要汲取足夠的木行之氣,纔算真正圓滿。更何況,比起剛入界空之時,他的根基和實力又有大幅度飛躍。
再次拿出堪輿圖,確定了一下方向,周青縱起一道遁光,向木行之地飛去。
不知多久,前面出現一片鬱鬱蔥蔥之色,再近一點,就能夠看到,比宮殿還高的巨木,上面的藤蔓繼續延伸,把天穹都包圍起來。至於地面上,灌木野草叢生,比人都高,上面的花紋斑駁如劍,野蠻生長。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都能夠嗅到那一種鋪天蓋地的濃郁木氣,就好像青色的潮水一樣,一波接着一波涌來。
見此局面,周青停了下來,體內的玄功《妙青參合功》運轉,本命法寶鎖真遁龍樁居中調和。頃刻間,就看到一股股肉眼可見的青色草木之氣直接被吸引過來,雖然細如遊絲,但每一根也稱得上精純。
這一下,周青立刻有了感覺,這空氣中的木行之氣似乎是比在金行之地和水行之地遊離的那一種元氣精純。
元青花也從煉真玉鼎上起身,她望向看不到邊際的青色世界,精緻的玉容上被映上草木之色,整個人如同一個美輪美奐的木人一樣,道:“我們進入的這一界空,雖然本源之力演化出五行之氣,金木水火土俱全,但並不是平均,而是木行佔據了上風。”
“木行佔據上風。”
周青一聽,一喜一驚,喜的是這樣的話對修煉《妙青參合功》更佳,而驚的是,此地肯定比自己經歷的那兩個地方兇險。
定了定神,周青和煉真玉鼎的器靈元青花商量了幾句,邁步走了進去。
越往裡,木色越濃,到處是橫下來的枝葉,周圍全是青色,顏色深到一定程度,已經形成水氣,就好像在下一場青色的雨,淅淅瀝瀝的。置身其中,連外放的神識都變得朦朦朧朧的。而越往裡走,青色越濃,青色的雨漸漸變大,打在身上,那一下下的聲音,有一種寒氣刺人。
又走了一會,周青眸子中閃過一縷異色,暗自和元青花傳音,道:“似乎被什麼東西盯上了,有一種如芒在背。”
“肯定是木行元氣衍生出了厲害的傢伙。”元青花轉着眼睛,看來看去,她真器本質,難以消磨,只是如今不得不擔心周青的安危,提醒道:“儘快收集你所需的木行精華,然後我們離開。”
“好。”
周青深吸一口氣,雖然周圍遊離的木行之氣已經非常精純,但離他修行所需要的還差一點,他必須得汲取那一種已經生出靈性可以化爲木行靈物的東西才行。
這一片地域並沒有路,周青左轉右轉,突然間,神識之中,有一種危險之感,他立刻定住身子。
下一刻,垂在四下的一根根氣根好像活了過來,化爲一根根張牙舞爪的青色巨蛇,衝周青纏了過來,不少甚至口中吐出一根根的木箭,鋒銳非常。
遙遙看去,就好像無數的青色巨蛇把周青圍在中央,要將之淹沒吞噬。
“斬。”
見此局面,周青毫不猶豫,立刻施展出神通飛金帝白輪,龐大的帝白輪撐天而起,鋒銳不可匹敵,無數的劍光不斷飛出,蘊含着殺伐之氣,每一道都斬殺在衝過來的青色巨蛇上。
現在的飛金帝白輪何等厲害,已經不亞於一般元嬰修士施展的神通,再加上金克木,就見一頭頭的青色巨蛇被劍氣所斬,漫空都是青碧的蛇血,碧綠瑩瑩,泛着強大的青木精華。
趁此機會,周青立刻打出本命法寶鎖真遁龍樁,將之牽引入自己的道體中,以《妙青參合功》進行修煉。
看到周青以金克木,煉真玉鼎的器靈元青花暗自點點頭。
在金行之地也好,或在水行之地也罷,周青遊刃有餘,所以只用金行玄功對付金行靈物,水行玄功對付水行靈物,既能最大程度的磨礪玄功神通,又能保證那一片的元氣精純。
而在此木行之地,明顯有所危險,周青就不再拘束於用木行法門對付木行靈物。
這樣知己知彼,心中有數,讓人更放心。
“咦?”
周青在吸收木行精華之時,面上露出古怪之色,木蛇所化的精氣精純歸精純,但怎麼量這麼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青將此事和元青花說了一後,對方說出一個猜測,讓他覺得很有道理。
還沒等兩人繼續交流,遠處傳來一陣陣地動山搖的聲音,一片綠色人影出現。這些人影大都是兩三丈高,一個個奔騰而來,匯聚成青色大軍。
“木人。”
周青看得清楚,他目光一閃,撲過來的木人已經到了跟前,它們居然出奇地靈活,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
一個最高大的木人最先殺到,他咆哮一聲,張口吐出一道木氣彈,砸向周青,再然後,雙手一揮,就如同木叉一樣,扎向周青的眼睛,又快又狠。
其他的木人,有的沒有什麼木氣彈,但口中卻能吐出細如牛毛的木針,有的像第一個木人那樣衝着周青身上看上去薄弱的地方扎去,有的直接撞了過來。
一招招,一式式,一門門超過法術,近乎神通的力量,把周青包圍起來,讓周青插翅難飛,只能硬碰硬。
和金行之地、水行之地所遇到的靈物相比,這些木頭人動手之間,有一種章法,它們的思維已經壓過本能,能夠發揮出最強的殺傷力。
“夠難纏的。”
周青沒有逞強,溝通元青花,她身子滴溜溜一轉,進入煉真玉鼎裡,這一件真器立刻飛了過來,懸空而立,大片大片的青銅寶光飛了出去,打在衝過來的木頭人上。
真器一出,立刻奏效,木頭人身上的木質紋理上多了一種斑斕,讓它們體內的木行之氣有所衝突,自然阻礙了前進的步子,立刻讓周青騰出手來,施展飛金帝白輪,一道道的劍氣飛起,斬殺木頭人。
元青花一邊配合周青斬殺木頭人,一邊與之傳話,道:“這木行之地的木行靈物的本質超乎另外兩地。”
同樣的事情,她要比前面那兩處用更多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