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蔻的眉頭猛地一皺,腳步重新退了回去,對着喜鵲的方向高聲道:“喜鵲姑娘!王妃的話你可是有聽到?”
對於這個入了府便四下打量的女子,紫蔻的心頭,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紫蔻的聲音很大,也是瞬時喚回了喜鵲的思緒。
便是杜微微開口說杜飄靈動情的一瞬,喜鵲只覺得自己心頭的恨意,好似被撕裂開了一個口子,大片大片地傾瀉了出來。
眸子瞬時凝着殺意擡起看向了紫蔻,對上了紫蔻那雙涼意十足的眼。
霎時,神緒瞬時清醒了起來,迅速收回了視線,聲音壓低道:“喜鵲受四皇子安排保護四皇妃,不能……”
“本妃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不等喜鵲拒絕的話說完,杜微微的面龐微微側過,餘光斜斜地看向了喜鵲的方向。
喜鵲的話語,瞬時平息了下去,半晌靜默,再開口時,依舊是不準備相讓:“王妃,多有得罪。喜鵲定是要守着四皇妃的。”
杜飄靈站在杜微微的面前,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沒有多動,也沒有多作聲。
嘴角的笑意愈發加深,杜微微端着茶盞的手猛地一下子用了力,下一瞬,瓷片碎裂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嘭咔——!”
茶盞,摔碎在了杜飄靈的面前位置,濺了一地的茶水。茶香,瞬時飄散開來。
茶盞落地的一瞬,喜鵲的眸子又一次緊緊地凝了光,不過這一次,卻是看向了杜微微。
旋即,杜微微的身子緩緩地站了起來,一雙腳,沒有絲毫顧忌地走在了那碎瓷片上。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喜鵲的面前。
面上,是杜微微向來掛着的看似溫柔的笑意。縱使此刻她的面色格外慘白,嘴脣也是沒有絲毫的血色,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直直衝着喜鵲而去。
“喜鵲姑娘。”
“你怕是弄錯了。本妃,不是請你出去,而是命令你出去。”
頭微微地歪着,對着喜鵲,格外靈動地眨了眨眼。
一瞬間,喜鵲只覺得面前人給自己的壓力較四皇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腳步竟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喜鵲只是……”
“沒有隻是。你侍奉的人,是本妃的妹妹。難不成,本妃還使喚不動你嗎?”對於穆雲錦,杜微微早就是覺得分外膈應,此刻她明顯看了出來,這喜鵲,哪裡是來侍奉杜飄靈的,分明就是穆雲錦派來監視杜飄靈的。
喜鵲的步子,又一次生生後退而去,視線垂下,心緒久久都不得平息。聲音終是顫抖着開了口:“……是”腳步加快,向着外頭走去。
那是一種,喜鵲完全說不上來的感覺,面前女子所帶給自己的壓迫感,是從未有過的,便好似若是她再多說一句,自己便會生生跪下去那種感覺。
“紫蔻,好好招待好喜鵲姑娘!”杜微微的身子沒有轉過,依舊保持着與喜鵲對視時的站姿,聲音,卻是高高揚起。
“是!”紫蔻的眉頭一揚,瞭然的笑意十足,再回身時,對着喜鵲揚了揚手,“喜鵲姑娘,請吧!”
片刻間,整個屋內,便只剩下了杜微微和杜飄靈兩人。
杜飄靈保持着做禮的姿勢,始終未動。
杜微微緩緩轉過身,眸子裡變得凌厲了起來,再不似先前那般柔弱,聲音變得有力卻壓低了落下:“杜飄靈。”
聞聲,杜飄靈才緩緩地直起了身子,站得畢恭畢敬。
“姐姐。”
“杜飄靈。”
“姐姐。”
“杜飄靈。”
“姐姐。”
杜微微的聲音落下三句,杜飄靈也是垂着頭,格外平靜地回了三句。
一雙清澈的眸子靜靜地看着那個低着頭的女子,杜微微想說的那些話,突然間,好似完全消散了一般,再未出口。
杜飄靈對着自己行那大禮的一瞬,莫名的,杜微微的心頭已是軟了下來。
她,竟是爲了穆雲錦,對着這個曾經分外討厭的自己,行了最大的禮。
她和自己,果真是有着同一個父親的姐妹,便是做事,都有着相似之處。
笑意有些酸澀,杜微微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
“找我,什麼事?”所有的話都是消散地一乾二淨,只餘留下這最爲普通的一句。
轉過身,繞開了那滿地的碎片,杜微微在八仙桌前坐下,輕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杜飄靈坐下。
杜飄靈很是平靜,在杜微微身旁坐下,眸子卻是始終沒有擡起。停頓了片刻,才低聲開了口:
“糧鋪第一家郝府,是穆雲錦的。”
時至此刻,杜飄靈已是完全依賴了杜微微,她已是將全部的賭注都放到了她的身上,自是也要將自己的情況同她說清楚。
杜微微淺淺地點頭,示意杜飄靈接着說下去。
“北街的糧鋪放糧,穆雲錦已是去了那糧鋪,想要打探打探情況。”
又一句話出口,旋即,長久的沉默。
杜微微的視線恢復了一片冷靜,睨了一眼杜飄靈:“沒有別的了?”
這次,杜飄靈的眸子倒是擡了起來,視線裡有着疑惑和不解:“別的?”
“宮中的事呢?你說的糧鋪,不過是宮外的事,與那皇宮,幾近無關。”杜微微手擡起,輕輕地撫了撫自己落在胸口的發。
“我……”話語一結,杜飄靈思緒頓住,努力想着和穆雲錦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是驚人的發現,他竟是沒有和自己說過任何關於皇宮內安排的事情。
“就沒有提過宜嬪嗎?”杜微微的話語帶着明顯的誘導意味,一步一步領着杜飄靈往那方向想去。
杜微微現今最想知曉的,便是關於那銀麪人的消息。雖說她知曉多半該是和北冥一族有關,可偏偏,她心頭就是有一種感覺,這銀麪人,定是和穆雲錦有着什麼關係。
“宜嬪……?”杜飄靈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似是開始努力從回憶中找尋着什麼。
“對了。穆雲錦好似和宜嬪的關係並不好。”說着,杜飄靈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雖說是他的母妃,可是他同那十三皇子便是完全不同,對於宜嬪,絲毫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