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眸子裡依舊滿滿的防備，卻是在聽到北冥朗的解釋後，消散了一絲。
“若是我北冥族人下的手，便是在我診斷出是千里白時，我便不會告訴你。”看見玄的模樣，北冥朗的手稍稍擡起，輕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一隻大掌遮住了自己的半面，另一隻露出的眼裡，是良久都沒有散去的沉沉之意。
玄的眸子裡也是滿滿的精光，看着北冥朗的眼，久久都沒有說話。
沉木躲在樑上，心頭也是受了極大的震撼，視線一刻不離下頭的兩人，生怕會出了什麼意外。
萬般寂靜，一時間，屋內的氛圍，竟變得微妙了起來。
屋外，劉克站在階下，眉頭上滿是厲光，先前跟入了屋子，卻是看到自家少主的眼神示意後又退了出來，站在這階下等着他。
吱呀一聲，門打開，大夫已是退了出來。
剛將門關起，轉身想要離開，卻是在一個回頭時，險些就要撞上劉克。
腳步猛地剎住，大夫明顯受到了驚嚇，看着這個先前還在階下的人瞬時間便到了自己的身後，嚇得身子猛地後退，幾近要貼到了屋門上。
“你你你……你做什麼！”大夫的聲音發着顫，卻還是質問出口。
劉克的年紀看着要比大夫稍稍小一些，卻是因爲會武的緣故，身上的殺氣要濃重些，看着倒並不像一個老者。
“裡面現在什麼情況。”聲音壓得極低，劉克的腳步也是越發湊近了大夫。
大夫的身子愈發地向後彎下，看着面前這個同樣爲老人面容的人，猛然反應過一般，身子一個側開，從旁邊一下子避開了劉克的壓制。
“你這老頭……做什麼！”
因爲劉克離自己太近，大夫早已是被嚇得丟了大半的魂，避開了他的動作，這才帶着怒氣發問道。
劉克向來最不喜的便是別人稱呼自己爲老頭，縱使他已有半百的年紀，可他卻是依舊不樂意聽到別人如此叫他，但此刻，他卻是沒有多在意，而是腳步又一次猛地向着大夫的方向跨出：“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看着劉克又一次極爲誇張的舉動，大夫已是被嚇得不行，步履帶着些小跑的意味，往遠處跑了幾步，回過身，面色上有些驚恐的模樣：“我我我……我我哪知曉……我這都已是出來了……你你你別過來！”看見劉克似乎又要上前，大夫立馬又往遠處跑了幾步。
停下步子，劉克並未上前，而是回過身，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屋子，久久，視線再未挪動。
屋內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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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得沉寂，透出了陣陣寂寥。
年關，也是愈發地近了。
穆天德的身子依靠在長椅上，閉着眼，身上蓋了條薄被，腳邊和手邊，都分別放置了一個暖爐。
殿上燃着香，嫋嫋騰起，倒是讓人，安心了不少。
海公公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書冊，等着皇上閉目養神後再呈上。
“老海啊。”雖閉着眼，但穆天德的聲音卻是格外清醒，絲毫不似睡着一般。
“老奴在。”海公公應聲道。
“還有多久，到年關啊？”
海公公低着頭，手擡起，微微掐起算了一算：“回皇上的話，約莫還有一月多的光景。”
“一月多……一月多……”口中輕輕地重複了兩遍，穆天德的手也是輕輕地敲在了長椅邊上。
“回頭擬道旨，安排古兒，主持祭祀禮的事宜吧。”沉吟了片刻，穆天德略顯滄桑的聲音終是落了下來，末了，帶上了一絲重嘆。
海公公彎着腰，也是重重地應了一聲：“是。”
而後，殿上又是一片良久的寂靜。
穆天德依舊閉着眼，這一次，久久都未作聲。
海公公在一旁，視線裡滿是溫順，停了許久，纔將自己手中的書冊放了下來，蹲下身子，拿起了暖爐旁擱置的木棍，想要將那暖爐裡的火再挑亮些。
同一時刻，殿外的腳步聲已是匆忙地傳來。
海公公的眉頭重重一皺，站起身看了一眼依舊閉着眼養神的穆天德，腳步匆匆往外頭走去。
果不其然，便是在海公公剛到殿外時，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頭都未擡便想着要衝進來。一下子，便撞上了海公公的身子。
“哎喲……”頭猛地撞在了海公公的胸口，小太監頓時想要開口罵人，卻是在擡頭的一瞬間，將那罵人的話生生地嚥了下去，“海……海公公……”
“說過多少次，皇上的殿內，不得快步，不得高聲。你記得了多少？”海公公的眉頭重重一凜，眉眼間格外嚴肅，看着了自己面前此刻彎着腰明顯有些害怕的小太監。
“我……”海公公爲宮內的大公公，且是皇上身邊的人，幾近就是他們這些人的領頭人，此刻衝撞了他不說，更是犯了皇上殿內的大忌，豈能不害怕？
“你？你想說什麼？”海公公沒有任何要給他機會的意思，一個厲聲，嚇得小太監抖了一抖。
“回……回公公的話，小的……小的是來送急函的……”小太監重重地嚥了咽口水，終是將話不完整地說了出來。
這一次，海公公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步子輕輕邁動，繞着小太監轉了一圈，而後又在他的面前站定。
“公公……小的真的是急着送函書……所以……所以纔會忘了規矩……小的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見海公公半天未吱聲，小太監更是被嚇得不行，匆忙解釋道，“那宮門的人催得急，所以我才……我才……”
“什麼急函？”海公公並不想聽小太監別的話語，一語中的問出了關鍵的地方。
“是是……是邊關送來的……”一句話出口，小太監明顯感覺到海公公的神色有變化。
“急函呢？！”海公公的聲音也是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手猛地攤開在了小太監的面前。
小太監格外慌亂，匆忙從自己的袖中將深紅的急函給拿了出來，遞到了海公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