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十分的寂靜,寧王府的大門卻驟然被敲得萬分響亮,本是應該睡的最沉最香的時候,寂靜,讓“邦邦”的敲門聲顯得更加突兀。
寧王的眉頭緊皺,滿身的怒氣,兜兜好不容易在家住了一宿,要是這麼早就被吵醒,他還可能有好臉色?
寧王府的守衛也是好大不樂意的開了門,然而那人卻是急急忙忙的撒丫子就往寧王的房間裡跑去,攔都攔不住。
寧王的衣服才穿到一半,那人就屁滾尿流的撲了進來,寧王見了怒聲的吼道:“你可是嫌你脖子上的東西太礙事了?”
那人毫不在意的跪下顧不得請罪解釋的說道:“王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王爺請快些進宮,這會所有人都已經在宮裡頭了。”
寧王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本王被軟禁府中,可是要本王也去?”
“回王爺,奴才只知道是大事,朝中大臣一個不落,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要王爺您必須到場,似乎…似乎和南疆的事情有關!”
寧王聽了不敢馬虎,邊加快了手裡的動作邊說道:“你去外頭候着!”
寧王隨即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把還在睡着的兜兜抱進了陳莫白的屋子裡,陳莫白也已經醒來,接過兜兜放在了被窩裡,只是低聲的囑咐說道:“事情出在這個時候…以防生變,你行事言語萬萬要小心一點!”
寧王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大步隨剛剛那人往宮裡奔去了。
寧王到了之時,人差不多已經齊了,他也確實發現,這一次人員十分的齊全,顯得整個大殿都有些擁擠。
向天啓站在最高處,見一個個人陸續到了,也自然見到了寧王。向天啓的雙眼通紅。渾身顫抖,衆人也不是瞎子,見了皇上這般情景,趕緊都收斂心神,他們知道怕是真的是大事了。
眼見衆人都嚴陣以待,向天啓終於開了口,語速極慢,但字字清晰:“剛剛,南疆傳來的新消息,南疆軍隊已經退後數百里。本已無礙,但昨夜南疆精英人馬連夜偷襲,我方士兵措手不及。損失慘重,混亂中,我們十幾萬大軍竟是不堪一擊。”
衆人聽到此處也是心裡發怵,額頭生汗,南疆戰事本來也確實不應該有輸的道理。料想皇上因爲這樣丟臉的事情大發雷霆,把他們衆人深夜調來臭罵一頓也說的過去,然而向天啓接下來的話,卻使得殿中一半的人兩腿發軟。
向天啓停頓了一會,閉上了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安王爺,戰歿。”
幾息過後。竟是整齊的傳來了一聲不可置信的“啊?”
然而向天啓的話音剛落,寧王突然雙腿一軟直挺挺的跪倒在地,眼淚 “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所有人都見得他雙肩顫抖,不可自控。
一衆人等這才反應出來剛剛皇上說了什麼!安王爺---戰死?
所有人一同跪了下來,衆多人就這麼直接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向天啓也終於站立不住,一下子癱坐在龍椅上。臉色哀慟。
這個突如而來的消息,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受。尤其是,寧王。
他低垂着頭,鮮紅的地毯上綻放着一朵又一朵的淚花,連他四周的人也都感受到了他的悲切,他們忘記了寧王之前與他們的隔閡,而伸出手去安慰着他,寧王的頭緊緊的低着,嘴裡不停的重複着:“十一弟,十一弟……”
就連寧王身後的關燁聽見了,一時間也不禁是老淚縱橫
不知道這樣的悲傷過了多久,整齊而低微的哭聲傳來了多久,但是緊接着又是一陣陣的慌亂,因爲寧王整個人竟悲傷過度的暈了過去,一時間衆人手忙腳亂的將寧王給擡到了其他殿裡休息,其餘的人只得重新一一站好,商討新的對策來解眼下南疆之困。
這日的朝,就這樣提前到了天色未亮的時分,所有人面色嚴肅,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向天啓很平靜,讓人覺得平靜的有些可怕,他重新指派了兵部人馬,衆多老將也是一一請纓,勢必爲他們皆喜愛的十一殿下報仇雪恨!
同一時間,十一的遺體也在運往京城的途中,一時間,舉國悲切,愁雲萬里。
晚香和墨玉兩位安王妃知道了此消息之後竟要雙雙一心自盡,若不是皇上提早派人堤防,安王府的慘劇會更加的嚴重,安王府的哀嚎聲,已遠遠不只是幾個小孩子了……
下朝的時間比往日早了許多,向天瑞出宮之後直接來到了囚禁琳琅的密室,這個時候那個伺候琳琅的少女也在,她剛剛把食盒放在了地上,然而看見向天瑞進來,少女也不敢再繼續動作,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退到了牆角,聽候吩咐。
琳琅這幾天精神更加的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然而琳琅覺得,這個時候向天瑞來看她,百分之百不是好事。
“王爺今日來的好早?”琳琅低聲的說道,嗓音沙啞。
向天瑞走到了琳琅的身邊仔細的打量着琳琅的臉,然後說道:“弟妹今天精神差了些,不過也還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琳琅心裡微微發怵,她最怕的就是向天瑞招惹她,然而琳琅極力裝作鎮定的樣子,沒有說話等待着向天瑞的下文。
向天瑞的心情極好,很快就開口說道:“弟妹長期被我囚禁,有些事情可能知道的要慢一些,不過三哥我自會一一說給你聽。”
琳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可還記得十一弟去幹什麼了?”
琳琅心中思量着向天瑞要說的話,慢慢的說道:“十一不是去了南疆平亂?”
“沒錯。”
“然後呢?”
向天瑞嘴角陰沉的一笑又靠近了琳琅一些,將嘴巴湊上了琳琅的耳朵低聲的說道:“然後,十一弟戰死了!”
琳琅的瞳孔驀地縮緊。呼吸也變得停滯下來,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又重新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麼?”
向天瑞呵呵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們英名神武的十一弟,爲國捐軀了。”
琳琅幾乎足足呆住有半炷香的時間,短短的一句話,可她消化不了!
眼見向天瑞說的開心,看起來不像是做戲,琳琅終於不住的抽泣起來,眼淚滾滾而流。那個像個太陽般溫暖人心的十一,怎麼可能會死?
“你很傷心嗎?”向天瑞出聲問道。
琳琅擡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咬牙切齒的說道:“爲什麼?爲什麼你連十一都不放過?”
向天瑞失笑一聲:“哦?弟妹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什麼叫我不放過?十一弟乃是爲國捐軀的
琳琅用着這段日子從來沒有過的嗓音。聲嘶力竭的喊道:“你敢拍着良心說十一的死和你無關,向天瑞,你這個畜生!”
向天瑞有些奇怪的笑着,看得出他似乎又高興然而也有些悲傷:“好,你說的可真是對。沒錯,的確和我有關,那又怎麼樣?誰會知曉?就算知曉又如何?怪只怪十一弟選錯了路,你以爲我真的想讓他死嗎?”
琳琅死死的握着拳頭滿眼殺意的說道:“向天瑞,你不得好死!”
向天瑞冷笑一聲:“呵呵,我不得好死?我有時候真想早點死!不過你以爲這樣就完了嗎?我告訴你。十一弟一死,六弟孤身一人,他如今無所倚仗。和七弟又鬧僵了,你以爲他的日子會好過嗎?我早晚要讓他在所有人面前一無所有!我告訴你,六弟已經開始寵幸關蘇迪,他不可能不拉攏其他人馬,他的老丈人就是第一個。你給我聽清楚了!”
琳琅想着十一的臉龐,想着她與十一相識的點點滴滴。他的笑臉,他的無賴,他的孩子氣,他的一切的一切,加上向天瑞最後的一番話,那是壓死人的最後一棵稻草!
寧王終是要負她了?
被囚禁開始,琳琅體內早就沉痾,“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襟,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琳琅只覺得她受不了,受不了了!
淒涼的哭聲終是陣陣傳來。
向天瑞似乎也沒有想到琳琅的反應會大到這種程度,他又慢慢的重新站在琳琅的面前,伸出手去捏上了琳琅的臉,低聲的說道:“我真的想不到,你愛六弟竟然到這番地步?我在想,如果六弟知道我佔有了你,他會是什麼反應?”
琳琅狠狠的瞪着向天瑞說道:“你給我拿開你的髒手!”
“哈哈哈!”向天瑞突然揚起脖子笑了起來,死死捏住琳琅的下巴說道:“木琳琅,你如今在我的手上,我想怎麼着,你可管不了!”
“你這個畜生!”
向天瑞毫不在意的笑道:“畜生?弟妹這話可真是冤枉人,我若真的是畜生,四年前那一夜就不會故意放你一馬!”
四年前?琳琅眼中露出疑惑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
向天瑞看琳琅的反應淡淡說道:“原來,你還不知道。”琳琅的疑惑更甚,向天瑞繼續說道:“四年前有一日你自己獨自喝醉了酒不省人事,是我將你帶回了我瑞王府,說起來那還是你第一次來我府中,不過當時你和六弟還有七弟都是清清白白,所以我爲了讓你在他們之間繼續有用,我纔沒有動你,也是六弟親自把你接了回去,不過我猜他定是懷疑我會做什麼事,不過至於他回去怎麼驗明你清白之身,我就不知道了。”
琳琅很快回憶起,她醉酒只有那一次!
“天麟,你竟那般默默護我?”
“六弟,對你也確實盡心了。”向天瑞這句話雖說的真心,琳琅卻是心酸更甚,想到寧王很可能已經和關蘇迪……縱是有所因,可琳琅的眼淚仍舊簌簌的流。
向天瑞把手慢慢的攀上了琳琅的脖子,一面向下摩挲一面微笑的說道:“不過,今日我不用忌諱了,你已經是六弟的人了,就算…發生些什麼,也沒有什麼緊要的。木琳琅,我會憐惜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