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大中華 176 普利策的籌謀
生起了火盆，金克萊、普利策等七人圍着坐下，金克萊首先開口：“摩根先生腳程不慢，不過您的礦區可都還在北邊，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普利策吸了吸鼻子，罵了句‘真冷啊！’，然後掏出一根雪茄點着了，斜睨着說：“少兜圈子了，我來這裡的意圖各位是心知肚明，直接點吧……我就問你們，之前商量的‘三步走’提案，還有沒有效？”
普利策的話說完，金克萊等六個負責人都不自然地微微撇開了視線，神色微赧，顯得心中虛虛的樣子。
“呵呵，摩根先生，俗話說計劃改不上變化……”
還是金克萊先應了腔，嚯嚯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
“對對，現在的局勢和出發前，不同了呢！”其餘五個財團的負責人也點頭附和。
“哼，我可沒看出有什麼不同的！”
普利策用力吸了一口雪茄，紅彤彤的雪茄頭，一明一暗的火星，彷彿是魔鬼的眼睛，在提醒各位‘失信，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唯一不同的，是你們的心！你們小富即安，你們的心變小了，你們滿足了！我普利策.摩根，恥與你們爲伍！”
“普利策，你說什麼！是在嘲笑我們麼？”
高德曼財團的負責人，韋斯特.阿倫，瞪起眼睛嚷道。
“難道不是嗎？”
普利策不屑地掃了韋斯特.阿倫一眼，咂了咂雪茄：“你們如果不是滿足於現狀，前面三個礦區，爲什麼要把保安軍拆出一部分留下來？哼哼，不要用‘防備原住民’這個劣質可笑的藉口來敷衍我。”
“咳咳……”作爲六大財團的牽頭人，金克萊不得不說話了：“摩根先生。保安軍拆分的決議是我們五家商議後做出來的，這不是要鞏固礦區、開掘礦脈嗎？一點防備力量都不留，是不太合適的，阿拉斯加山多林茂，兇猛的野獸也是很多的嘛……”
“藉口！”
普利策一點都不買賬，他夾着雪茄點着金克萊。燒紅的菸灰差點飛上了金克萊美麗的金髮：“都是藉口！你們是看到施密特的護衛隊不戰而走，心裡就鬆懈了！你們是看到其他幾個小財團平白收穫了小金礦，就眼紅了！你們呀，眼光怎麼這麼短淺？！施密特的護衛隊走了又怎麼樣？他們身上有腳，不會回來的嗎？哼哼哼，只要他們一天不被我們擊垮，隨時都能捲土重來！別忘了，他們是5000人，拿着步槍的5000人！”
普利策越說越大聲。幾乎趕上咆哮了：“以你們的智慧，難道看不出這是施密特的計策？他在以退爲進，丟出幾個無足輕重的小金礦來分化我們！只要我們不團結，他就能穩穩地用合同壓死我們，禁錮我們！金克萊，韋斯特，阿依莫昂……你們難道甘心，花了這麼錢、帶了這麼多人。就是來阿拉斯加這個土旮旯裡爲一個小小的地質學老師打工嗎？說好的取回三成利潤呢？說好的佔領港口呢？說好的踢施密特出局，瓜分阿拉斯加這塊大蛋糕呢？”
普利策的咆哮。令得金克萊等人身軀一震，他們互相望了望，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羞愧：是啊，我們一時被蠅頭小利矇蔽了眼睛，普利策這混蛋說話雖難聽，但卻如同一聲棒喝。來的及時啊！
“摩根先生，這件事是我們做錯了！”
金克萊身爲洛克菲勒家族派遣的負責人，有錯則改是他的優點：“我們都聽你的，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是去找護衛隊開戰麼？但問題是，我們翻過迪納利山脈都超過十天了。一個施密特的護衛隊成員都沒看見呢！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都縮回了北邊的光明村！”
“他們不露頭沒關係，躲的過一時，莫非還躲得過一世？”
普利策胸有成竹，眼睛閃爍着：“我們只需要求和施密特見面，他難道還能拒絕嗎？施密特出來了，他會不帶護衛隊嗎？到時候，就是我們迎頭痛擊施密特的良機！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集合保安軍的力量，不要再分散了！”
普利策頭轉了一圈，慢慢地問道：“各位都彙報一下手頭的兵力吧，看一看能湊齊多少人！我先來，摩根財團，保安軍人四百……”
金克萊眼光一閃，還是說道：“洛克菲勒家族，保安軍人四百三十……”
“三百八十……”
“三百六十五……”
……七大財閥的負責人報完，保安軍人的總數是2875人！
“還好，流失的人不算多。”
普利策丟掉雪茄蒂，鷹隼般的眼神掃過衆人：“爲了防止兵源再次分散，我覺得，我們七家的保安軍人應該整合起來，統一管理！”
金克萊心頭一跳：好嘛，這個普利策，得勢不饒人，果然是要奪這個指揮權了！
從普利策要求各家彙報兵員個數起，金克萊就有預感，普利策.摩根要藉着自己這邊理虧的機會，把保安軍收入掌心、徹底控制。
“我贊同！”
金克萊首先表態，令其他人吃驚的是，他還加了一句：“我覺得這2875人應該由普利策.摩根先生掌管，我們當中，只有他能看清形勢，有他率領保安軍，一定能擊潰施密特的護衛隊！”
金克萊作爲六大財團的臨時頭頭，他都同意了，韋斯特等人心裡雖不太舒服、卻也沒話好說，於是普利策.摩根就順利地拿到了保安軍的軍權。
順利程度，連普利策自己都有點驚訝，本來他還以爲會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脣槍舌戰呢！
金克萊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絲毫不以爲意。他金克萊是純粹的商人，指揮退伍老兵去打仗？這種危險的事他纔不會去做呢，既然有普利策自己請纓，他當然樂得坐享其成。
大家都不是軍伍之人，軍權不是噴香的饃饃。而是燙手的山芋！普利策率領的保安軍贏了固然好，若是敗了，這個黑鍋就得由他摩根家族來背！
有人要問了，假使普利策贏了的話，話語權大增，分得的利益不是更多嗎？其實不然。這些保安軍本質上是僱傭軍，誰給的錢多就爲誰賣命，並無忠心可言，金克萊有把握，假如普利策到時要挾功勞大佔便宜，自己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那些保安軍倒戈，給普利策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
“摩根先生，我有個疑問。”
等普利策心滿意足地接過了各家保安軍的名冊後，金克萊發問了。
“嗯。麥力先生請講！”
“摩根先生的規劃很好，不過萬一施密特膽子太小，不肯南下怎麼辦？這個問題，你考慮過沒有？”
“哦，麥力先生問的好！”
普利策眼中閃過一抹暗嘲，展顏微笑道：“施密特不會不來的，如果他不來，我們就以交通不便的理由。開始……修、建、鐵、路！”
修鐵路絕對是一個妙招，早在波特蘭分包會上。jp.摩根和卡內基鬥法，就承諾了將要把鐵路修到荒涼偏僻的阿拉斯加，世人皆知！現在卡內基的人遲遲沒在阿拉斯加出現，那麼普利策代表摩根財團把鐵路修進來，沒有人可以說半點不是！
因爲這已經不屬於和施密特礦業公司的談判範疇，完全可以上升到美國政府爲阿拉斯加人民謀福利的政治高度！
施密特龜縮不出？那好。我們就把鐵路修到他家門口，然後運來大炮轟爛他的屁股！
金克萊和其他幾人腦筋一轉，立刻就想明白了這一切，不禁感嘆道：摩根財團好手段啊，看來jp.摩根跟哈里森總統。早就有了那麼一腿吶！
至此，金克萊也明白了普利策爲何會主動將執掌保安軍這個燙手任務攬入懷中，原來一切都是爲了這個‘修鐵路’而做的鋪墊！保安軍的軍權一天在手，金克萊等人對摩根財團修建鐵路就不會有半點掣肘。
就算從外面再派兵進來也是一樣，普利策完全可以以防備護衛隊的名義將其收編！總之，除非撕破臉皮，不然的話，金克萊等人代表的財閥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阿拉斯加鐵路網’這塊肥肉，落入摩根財團的口中！
普利策在明月村下了絕妙的一招棋，華夏鎮的領導層也沒閒着，他們依舊聚集在那個基地村，挑燈夜……夜看‘天眼通’騎着夢魘送回來的前線最新情報。
這裡的‘前線’，是不斷北移的，以這些財閥的車隊最北端爲標尺。
具體的情報是由一些年輕人在看，他們一邊看一邊挑出最重要的信息讀給龍伯等人聽。
“幾個金礦都已經重新開採了？用的礦工是那些執意要留下來的居民？”
“那些‘保安軍’，已經在沿途一個個基地村分流了不少？”
……
“摩根財團的車隊，突然調頭去了明月村？那裡本來就駐紮着洛克菲勒、杜邦、萊曼兄弟、高德曼、勒伯、花旗六大財團？”
聽到這裡，龍伯耷拉的眼皮一張，其他的像雷龍、龍甘箬、謝智、劉克洋等人，也紛紛從假寐中醒來，眼睛亮若燈泡，炯炯發光。
“陳羽綸，這個消息屬實？”龍伯開口問了。
“消息絕對可靠，這是天眼通精英組騎夢魘大馬加急送回來的！”
經過上次的內奸事件，陳羽綸成熟穩重了許多，他一邊整理着其它情報，一邊用肯定的口吻答道：“現在天眼通和黨衛團的伺候都在明月村外圍，有任何變動，我馬上就能收到消息！”
“很好！”
龍伯眯了眯眼，環顧四周：“各位，對這個消息怎麼看？”
謝智第一個開口：“我想，他們應該察覺到了我們示敵以弱、分化他們的策略，現在摩根和洛克菲勒匯合，是要聯手商量下步計劃了！”
龍伯問：“會是什麼計劃？”
雷龍道：“不管是什麼計劃，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必是整合那些保安軍，統一軍權。不會再被我們丟下的幾個金礦做誘餌，就分去了人手、削弱了力量。”
龍甘箬想了會，擡頭道：“我若沒猜錯，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和我們龍鱗軍主動一戰，求得一勝，不然的話。他們心思各異、捏合不到一塊！”
劉克洋嘿然一笑，摩拳擦掌：“打就打，只要龍伯同意，我們龍鱗陸軍保證打得這羣美國佬腦袋縮回褲襠裡去！”
龍伯搖了搖頭，玩味一笑：“他要打，我們就跟他打麼？現在美國佬連我們的影子都摸不着，我們不動樁、不露面，他們有什麼轍？”
劉克洋失望地道：“啊？還要躲着這羣美國佬啊，兄弟們都快憋出病了！”
“憋。憋出病也得給我忍着！”龍伯冷笑一聲，“現在開戰的時機還不到，先讓這些美國佬胡來，弄得天怒人怨了，我們纔好出來收拾殘局！再說了，就算要打，也要逼他們到我們指定的地盤上打，一旦開打。就要保證不漏掉一個，全殲對方。免除後患！”
“呼，我能猜到摩根財團大概會用什麼方式……逼我們現身和他們一戰。”
這個時候，角落裡響起了一個聲音，大家把目光投過去，原來說話的竟是施密特！
施密特摸着大鼻頭，沉聲道：“他們一定會約我過去見面。商討礦區的事宜，到時候，跟着我的護衛隊，就是他們攻擊的目標！”
周詳插嘴道：“明知是陷阱，那你別去唄！切。他們敢過來咬你？”
“不去的話，恐怕不成呢……”
施密特嘆了口氣，捏起一張情報，上面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顯然是天眼通成員冒險拍下的：“看看這上面照的，摩根車隊裡裝載的器械、物資，絕大部分不是用來挖礦的，而是用來……修建鐵路的啊！”
修鐵路？
在座的人聽了，絕大多數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兩眼茫然：摩根帶人來，不是挖礦而是修鐵路？那，就讓他修唄！
“修鐵路？”
在衆人茫然間，龍甘箬卻是騰地站了起來，嗔目道：“摩根，他敢？誰給了他修鐵路的權利，啊？這裡是阿拉斯加，這裡是華夏鎮，要修鐵路也輪不到他這個外人來修！”
龍甘箬身爲開拓建設大隊的頭頭，對鐵路的認識，遠勝旁邊這羣只曉得打仗的‘兵痞子’，他曾私底下向龍灝討教，也曾與法爾考那些被軟禁的工程師們交談，這使得他深刻明白：鐵路，能促進阿拉斯加快速發展，同時，也會拓寬華夏鎮與外界的通道，鐵路這玩意是柄雙刃劍，一定要控制在自己手裡才行！只有自己握住了劍柄，這把雙刃劍才能只殺敵、不傷己！
所以，鐵路要修可以，但絕不能由摩根財團來修！
“很可能是國會的授權！”
施密特說道：“不管怎樣，阿拉斯加還是屬於美國聯邦的一部分，國會完全可以用‘幫助阿拉斯加發展’的名義強行爲這裡鋪設鐵軌，而摩根財團，恰好掌握了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大部分股權，它具有修建鐵路的資格！”
“如果我躲起來不去……”
施密特眼神如芒，繼續說道：“摩根就會把鐵軌先鋪設起來，到了那個時候，摩根修建鐵路便成了既有事實，今後無論再怎麼改，阿拉斯加的鐵路網裡都會有他們的存在！”
龍甘箬眼神如蛇，掃向施密特，接着又看向謝智：“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建議龍鱗軍分小批次出動，晝夜不停地干擾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放下一條枕木、一根鐵軌！”
謝智點點頭，正要滿口答應，誰知施密特又說了：“這樣一來，護衛隊還不是暴露了行蹤？況且，對我們破壞鐵路的修建，摩根肯定早有準備，甚至已經設好了圈套等我們去鑽，甚至於，如果抓住證據向外界媒體披露，美國的輿論就會對我們非常不利！所以，他們如果要求見我，我就過去會他們一會！”
“那樣太危險了！”劉克洋說道。
“我施密特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別忘了，我也是個黨員！”施密特呵呵一笑，臉龐上充滿了堅毅、義無反顧。
“那也不行，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明知是坑，怎麼還能往裡面跳？”
“對啊，大不了就去明月村和美國佬決戰，後果什麼的，打過了再說！俗話不是說的好嘛，歷史都是由戰勝者書寫的，我們贏了，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怕什麼鳥毛輿論……”
施密特要去明月村，屋子裡的人大部分都執意反對，一時間，各種聲音語調充塞了這間小屋。
“停，都停下來，吵吵鬧鬧的，能商量出個什麼？咳咳，且聽老夫說一句！”
龍伯喊了一聲，不算響亮的話語加上了內力，一下子把所有的嘈雜都壓制了下來：“今天只是情報分析，並不是商定行動計劃，那些美國佬聚集在明月村又怎樣了？那些美國佬整合兵力準備算計我們、算計施密特，又怎樣了？修個鐵路，就算他們鋪下了鐵軌、枕木，又怎樣了？事情不是還沒發生嗎？一個個毛毛躁躁，着急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