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轉折
這番話不長，也就五分多鐘，但說出來後，全場都寂靜無聲了。
呃，這是……內什麼英國本土艦隊的司令長官說的話嗎？
喂，你千辛萬苦大老遠從白令海峽跑到太平洋來，就是爲了保護龍灝，跟他和平磋商的嗎？
如果是，你把印度洋艦隊叫上做什麼？
你用了那麼多的戰艦把龍灝團團圍困住了，還特意讓鄧普西他們拍了一堆有‘歧義’的照片帶回來幹什麼？
坑爹啊，逗我們玩嗎？
絕大多數人，對這答案，感覺上無法接受。
死寂了一會，市政廣場上，各種各樣的聲音終於層層爆發出來！
不說震天裂地，至少也能讓人耳膜發脹，聽不清自己說出來的話！
“這是假的，這個聲音是誰我們根本無法判定，但我敢打賭，那個人絕對不是克萊豪爾少將！”
這是兩個約翰的人在喊。
“對，對對，我認得，這就是放大的留聲機！這是特斯拉、尼古拉.特斯拉的騙局，這必定是他炮製的虛假錄音，我是愛迪生公司的職員，美國註冊的電力工程師，在這一點上，我有發言權！”
這是愛迪生公司的多面間諜在嚷。
“沒錯，這是假新聞！這是對美國人民智商的侮辱……大家跟我上，把這臺滿口謊言的留聲機給砸了！上啊！”
這是《紐約時報》的王牌記者，他最擅長煽動民衆。蠱惑人心。
還真別說，一通喊後。立刻就有一夥人想涌上前去，沖掉韋德的安排，拆掉那一排機器。
結果自不必說，這夥‘暴徒’立馬被人拿下，想想也是，聖何塞是韋德的地盤，也是龍灝的勢力範圍，如果還被這夥沒腦子、‘輕易被蠱惑’的羣衆衝亂了新聞發佈會。那才真是貽笑大方！
“我保證，這盤原話錄音絕對不是僞造，這是我們找克萊豪爾少將親自錄製的！”
韋德壓壓手，hold住全場，一臉嚴肅地道：“有人不相信也沒有關係，因爲接下來，少將的演講影像會讓你們信服！”
要播放影像。露天廣場就不夠看了，不過沒關係，韋德早有準備。
只見警察出列，揮動鐵棍清場，廣場中央、機器羣周圍，頓時空出了老大一片區域。
接着。就見一幫身着灰色衣服的壯漢扛着各式各樣的材料走了進來，他們沒有絲毫耽擱，在空地上麻利地忙碌起來。
從那行若流雲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他們是熟練的工人，而且還是搭建帳篷的能手！
幾乎是一眨眼。一座‘馬戲大篷’就拔地而起。
旁觀的衆人不禁傻了眼：怎麼怎麼，不是要看什麼影像嗎？怎麼突然請出了馬戲團？我勒個去。《聖何塞信使報》到底搞的什麼鬼名堂？
答案很快揭曉：所謂的‘演講影像’，就是在這座‘馬戲’大篷裡播放。
想進去看的，請交錢購買門票。
韋德對此的解釋是：收門票，不是因爲《信使報》缺錢，而是大篷裡面座位有限，另外，也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把惡意搗亂的人儘可能地排除掉一些。
門票的價格沒有訂的太高，一百美元一張，着實‘過濾’掉了一些被僱傭的無產階級……而對於那些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人，只能咬着牙，罵罵咧咧地硬掏了！
哼，送給你家買藥吃！
那些心懷不軌、寄希望龍灝倒黴的人，在走進大篷時，都滿懷‘敬意’地向韋德的親人發出最誠摯的問候……
大篷裡的燈光很快暗了下來，也不曉得構建帳篷的材料是什麼，總之，隔光性很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買了票的觀衆各自就位後，一道光柱無中生有地出現，與傳統馬戲團有別，沒在中央，而是在大篷的一角亮起。
觀衆的目光都被那道光柱吸引了過去，但見光柱籠罩下，一面白色的布牆拔然聳立，長十米，高五米，上面空無一物。
正當人們感到好奇時，光柱又沒了，而接下去，一股範圍小得多的光束橫向平射，打在那面布牆上……在人們驚異的眼神注視下，白色布牆上赫然有了圖像！
沒錯，就是圖像，清晰地好像布牆開了個‘魔法門’，‘門’那一頭瑰麗多變的世界展現於眼前。
鮮活的圖像動了起來，從藍天到海面，再到海上的一艘大船。
裝有巨炮的戰艦！
英國本土艦隊的旗艦——香克斯號！
甲板上站着一名很有魅力的中年軍官，臉上的星形刀疤，似乎在白天也能散發出璀璨光輝。
沒錯，他就是英國皇室少將，被譽爲英國海軍未來最有前途的新星：邁耶.克萊豪爾。
大篷內，在一片短暫的驚呼嘈雜聲後，就陷入到極致的安靜。
方纔驚呼是驚訝，而嘈雜聲，則是認出克萊豪爾的人與不認得他的人之間的信息交流。
這會兒，九成九的觀衆都已知道，那面布牆上的少將，還真是克萊豪爾少將！
在全場鴉雀無聲的靜謐環境襯托下，布牆上的影像還在跳動，而與此同時，少將背後的海浪、軍號、汽笛等聲音，也配合得恰到好處地傳出。
這使得大篷內沒有看過電影的‘鄉巴佬’們，頓時有了一種身臨其境的奇妙感覺：彷彿自己就身處在那茫茫大海里，鐵血軍艦中。
時間在不回頭地前進，黑暗中，克萊豪爾那獨特且極具磁性的聲音傳來，環樑繞柱，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這位少將，便是把剛纔‘原話錄音’裡的話原封不動地講了一遍。語調分毫不差，不過。這次配合上他的表情、手勢和偶爾露出來的崢嶸牙齒，顯得是那麼的有說服力！
……
影像不長，也就八分多鐘，光柱一滅，布牆上的影像就消失不見，而整個大篷也重新陷入到無邊的黑暗。
幸好，黑暗沒有持續太久，燈光很快亮起。
大篷裡的人。不管身份、肩負的使命，都朝旁邊望去，映入眼簾的都是一副副驚愕和不可思議的臉蛋。
所有的人都再沒話可說了，這段影像雖然神奇，但也不是不可理解，採用連續的照片快速播放，應該就能得到這樣的效果。
現在。大家更爲關心的是：既然克萊豪爾少將的話已經被證明是真實的，那麼，我們該如何自處？
那些等着看龍灝笑話，或者等待龍灝垮臺好來撿便宜的人，心中的如意算盤被無情打破，頓時有點不知所措。滿目迷茫起來。
“喏，事實就是這樣，大家都看到了，克萊豪爾少將與鍊金國國王之間並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少將他之所以不遠萬里來到太平洋。並且在茫茫大洋上找到了國王陛下，原因就是要保護他啊！”韋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會，他說出來的話根本就沒幾個人聽進耳朵裡去！
保護？
別開國際玩笑了！用得着大張旗鼓，帶領這麼多的一流軍艦來保護一個在太平洋區域幾乎沒有敵人存在的國王？
再說了，如果是保護，那爲什麼要讓鄧普西記者團傳來你們用軍艦圍困龍灝潛水艇主力的假象？
不就是爲了讓某些人——龍灝的敵人上當嗎？
大篷裡的觀衆，足有九成，心中那是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其中，心靈花園被草泥馬踐踏得最悽慘的，無疑當屬兩個約翰派來的間諜。
他們捂着肚子，還沒等聽完這個‘新聞發佈會’，就飛快地跑了出去：他們要把這個驚人的消息回稟給自己的主人！以至於，他們非常可惜地錯過了其後韋德爲即將上映的電影所做的宣傳，也沒有拍下盧米埃爾兄弟和帥得冒泡的影片主演阿湯閣……
好了，一場以‘龍灝被包圍’爲中心展開的媒體戰，最終，以《聖何塞信使報》這一方大獲全勝而告一段落，演講影像的第一次出現，將德德西.夢露手裡的照片貶得一文不值。
據說事後，這位新近炙手可熱的美國尤物，羞憤得差點割脈自殺……
但是，相比起還略顯稚嫩的媒體戰來說，更爲兇險和更爲引人關注的……還是風雲變幻、波譎雲詭的股票期貨市場。
尤其是美國的黃金指數期貨市場。
四月二十二日，美國全國的黃金價格在硬撐了兩天後，開始了像跳尼亞加拉大瀑布般的全面暴跌。
紐約的黃金價格，一小時內跌去30美元，收盤報價253塊半；
波士頓的黃金價格，收盤報價249美元；
芝加哥的黃金指數交易所，更是愁雲密佈、哀鴻遍野，中盤時其黃金價格一度跌到232美元的最低點，最後是摩根和洛克菲勒兩大財團出面，聯手託市，纔將收盤價維持在了245美元！
短短三天，或者說，就在今天一天，一盎司的黃金居然跌了整整五十美元！
那些拿着空單和多單的投機者，情緒完全顛倒了過來，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五百人，因爲各種原因在交易所當場休克，搶救不治者佔據了八成！
可以說，二十二日這一天，是黃金期貨交易史上的一個‘黑暗日’，手持重倉的投機者，不是心肌梗塞，就是滿臉死灰地爬上天台……
相比起這些看輕生命、熱愛賭博的投機者來說，兩個約翰的神經自然更爲堅韌、粗大，不過……此刻他們的心情也絕不好受。
是呀，任誰看到鍋裡煮熟的鴨子飛了，心情都不會暢快。
更何況，這隻飛走的鴨子臨行前還張開嘴，露出獠牙，回首咬了自己一口。
這Nm根本不是鴨子，是亂入的吸血蝙蝠吧？
摩根道：“簡直是亂彈琴！英國本土艦隊，邁耶.克萊豪爾。他們都是神經病！派出這麼多軍艦，搜索了這麼多天。好容易包圍了龍灝的潛水艇主力，爲的只是保護他？這樣的鬼話，也真虧有人會信！”
洛克菲勒道：“再荒謬的話，只要有了事實做支撐，都會對市場產生影響！摩根，你我在金融市場上馳騁多年，對這條鐵律應該再明白不過了！市場有這樣的反應，自然就是有人信！他們看到戰爭沒有爆發的希望。自然失望到拋售手裡的黃金，而體現到價格上，就是暴跌！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摩根咬牙道：“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的，英國本土艦隊一定出了什麼變故，要不然，克萊豪爾有什麼膽子敢違背愛德華國王的命令，私自與龍灝媾合？”
洛克菲勒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當務之急，我們要儘快找出證據，證明英國海軍與龍灝的和談只是克萊豪爾個人的意願……我想過了，我們需要愛德華國王陛下的聲援，否則，照這種跌法。等到五月一日，我們將賠出上億美元，甚至更多！哎，雖然我們可以不承認，不兌現。但那畢竟是最後的手段！”
說實話，兩個約翰的確被黃金價格的逆轉給打得一時半會沒了轍。他們深切地懷疑，這些事情梅麗莎肯定早就知道，所以纔會用十九億美元的黃金來‘誘使’自己簽下‘生死契約’。
如今，不是去想五月一日如何耍賴，而是要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毫無疑問，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就是一個明顯的突破口，他與龍灝因爲女王問題勢同水火，是絕對不會容許克萊豪爾‘亂來’的。
……
克萊豪爾的‘亂來’，有一個最直接的受害者，他就是印度洋艦隊的司令官格倫特.朗尼。
朗尼怎都沒有料到，自己本以爲輕鬆之極的‘度假’之旅，居然會在與克萊豪爾碰面後，就成了暗無天日、無限日期的‘囚徒之旅’！
那日，朗尼被騙上了香克斯號，然後克萊豪爾突然翻臉，命人將朗尼拿下，然後，印度洋艦隊就被克萊豪爾收編。
對於朗尼來說，這種完全想不到的待遇差點令他發瘋：邁耶！你吃錯牛肉瘋了嗎？爲什麼要抓我？還有，你抓我也就罷了，給我個理由啊！那那，不給理由也成，但至少讓我申辯幾句吧！
嗚嗚，不要把我關在薰死人的惡臭底艙，我的老身子骨可受不了那些骯髒渾濁的污水，還有那一隻只令人作嘔的脫皮老鼠……
沒錯，倒黴的朗尼被拿下後，克萊豪爾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送到底艙關押了起來。
在克萊豪爾看來，朗尼這個完全依靠愛德華七世提拔上去的退役老海軍，根本沒有收買的價值，如果不是爲了穩定印度洋艦隊，他甚至都想節約下朗尼的口糧。
這個又老又無能的好色老頭，是愛德華七世的死忠，吊着他的命，就算是對他的最高待遇了！
對此，克萊豪爾向印度洋艦隊給出的官方解釋是：朗尼司令官犯下了叛國罪，他違背了效忠女王陛下的誓言，投靠到了‘僞君’愛德華的懷抱，我，邁耶.克萊豪爾，代表女王陛下，將他拿下，其餘各艦船的艦長，現在輪到你們做出選擇，到底是選擇繼續爲虎作倀，爲愛德華效力，還是選擇效忠女王，爲她擺脫愛德華七世的魔掌，重掌英國大權而奮鬥？
英國女王維多利亞在英國民衆心中的威望相當之高，另外，在克萊豪爾發出這樣的‘選擇題’時，印度洋艦隊大部分的艦長也都被誆到了香克斯號上，一頓酒席就全部拿下。
所以，刀劍架在脖子上，是人都會做出理性的選擇。
於是乎，在包圍龍灝潛水艇主力前，克萊豪爾就完成了對本土艦隊和印度洋艦隊的整合。
一夜之間，他掌握的軍艦總量，幾乎逼近了本土艦隊從英國出發時的規模！
在配合龍灝演完了那場包圍的大戲之後，克萊豪爾來到龍灝的房間，關起門，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一臉的諂媚，星形刀疤在卑躬屈膝……那副賤樣，令正常人都忍不住在他臉上磨一磨腳印。
“主人，請給我一點wIc吧！我實在忍不住了……”
克萊豪爾可憐兮兮地道，哪裡還有半分威風凜凜的少將模樣。
“呵呵，我知道你在心裡咒罵我，不過沒關係，我又不需要你的絕對忠誠，你呀，只要對它忠誠就可以了！”
龍灝輕笑着，彈出一個小盒子，克萊豪爾接到後，忙不迭地打開，鼻孔哆嗦地湊了上去，用力地吸食裡面的粉末。
不一會兒，他的臉上便露出滿足的神情，閉起眼，跪在地上，好像升上了天堂，行走在天使遍佈的芳香雲端……
服食完畢，克萊豪爾恢復了正常，他收斂了賤樣，一臉虔誠地對龍灝說：“主人，您誤會我了，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半點異心都不敢有的……”
“得了得了，你還有事沒？沒事就出去吧，喏，這盒子帶上，裡面是一週的量，夠你爽的了！”龍灝不耐煩地揮揮手，笑道：“算是獎勵給你的，今天你配合拍的那段電影短片，我看過了，還算比較滿意。”
“啊，多謝主人！”
克萊豪爾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收了，貼在心口窩：“主人，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您爲什麼要故意造成被我們圍困住的假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