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下,沈西何大步離開,直到聽見悶聲砰的響起,她纔回過神兒來。
沈西何就是一個無情的人,冷漠而拒絕。
他剛纔那麼說,是在警告蘇曼,不要再觸碰他的底線,原來的時候,不知道沈西何的底線是什麼,如今知道了,那就是許漾。
段東明站在門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沈西何對蘇曼說的話語,心中一驚。
早些年沈西何名聲大噪的時候,他在公共場合見過兩次,可兩次都是很冷,那個時候他覺得,這個男人恐怕不會有什麼七情六慾,就算是有,恐怕在愛情裡,也是那個女人付出的多一些,他太冷情。
加上蘇曼的表現,他們也一度以爲,蘇曼和沈西何就是在一起的,而沈西何對蘇曼的態度,只是證明了自己原來的猜想而已。
可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錯了,沈西何並不是真的那麼冷漠無情,只是蘇曼不是他需要有情的對象而已。
他可以理解,任何一個男人,若是愛慘了自己的女人,那是誰也碰不得。
包括親人,都不行。
隔着這扇門,他感受到了蘇曼的絕望。
沈西何出來看到他,面色平靜:“查得怎麼樣?”
段東明微微愣神:“除了留下的蛋殼,沒有其他的資料。”
沈西何沉默了一下,從兜裡拿出來一張照片,遞給了段東明:“見過這個人嗎?”
段東明看着上面的人,眉宇緊緊的皺起,看着很眼熟啊。
“咦,好眼熟,這不就是那個李家的李二少嗎?每天花邊新聞不斷。”段東明的話語落下,沈西何的眸光暗沉:“他不是李家的人,他叫楊珂,是今天中槍的人,我懷疑這個李二少和這起槍殺案子有關係,馬上找到這個人!”
段東明的心頭亂極了,這個案子,看似明瞭,但是背後似乎總是牽扯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很亂很亂,而且似乎四處都是出口,卻又沒有一個是真正可以走出去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沈西何緩緩的回頭望向他:“怎麼了?”
聽見沈西何的話語,他微微聳肩:“覺得太亂了,好像是一個偌大的網,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西何沉思着,面色平靜。
“不要去想所有的事情連成一線,分開去找答案,等到所有的分支都找到答案的時候,你也就找到了所有關聯的線索了!”沈西何的話語落下,段東明跟上了他的腳步,沉聲說道:“沈隊,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還有後?”
“有!”沈西何沒有任何的思索,直接回道。
聽着沈西何的話語,段東明更是不解:“會是什麼事情?”
“可能是方博,也可能是於藍,注意一些他們倆的動向。”
“爲什麼?”段東明問。
“直覺,你不覺得,他們倆今天都很怪異嗎?看看蘇曼的狀態就知道了。”沈西何冰冷的話語,讓段東明心中咯噔一下,蘇曼今天確實很反常,比平日裡不知道感性了多少倍。
段東明思索着,只聽沈西何沉聲說道:“別忘了,方博是一個什麼身份。”
這話一出來,段東明心中一驚。
只聽沈西何沉聲說道:“我單獨見一見方博,你去安排把李二少帶回來!”
“好!”
坐在同一個屋子內,方博望着面色平靜的沈西何,心中有些沒底,他本以爲,沈西何從殯儀館回來會怒氣衝衝的對他怎麼樣,或憤怒,或生氣!就憑沈西何對許漾的護短,他肯定會找自己算賬,就算是沒有證據。
方博知道,自己是因爲剋制壓抑,不能夠放縱,所以很多的事情都不能也不可以。
但是沈西何不一樣,他有着很好的背景,就算是不做警察,他也有龐大的家業足夠繼承,他就算是當警察犯了錯,也有足夠的後臺替他掩蓋一切,可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是剋制的。
方博他的假話失策了。
沉默了很久,沈西何看着他緩緩開口道:“方先生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他說着頓了頓,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不得不說,方先生謀劃得不錯,提前都算計好了,分秒不差,但我有一事不明。”
“沈警官說的什麼,我怎麼不懂?”方博裝傻的望着沈西何說道。
沈西何輕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威脅我?並不能替於藍改變什麼,方博,我相信你只是迫於於藍父親的壓力,所以力保於藍,如果沒有了於藍,你和齊銘之間,不就沒有了阻礙了嗎?”
方博看着沈西何的樣子,臉色越發的陰沉,因爲於藍活着,所以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和齊銘在一起的,於藍的生和死,對於他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艱難的抉擇。
“我不太懂的,是這件事情與楊珂有什麼樣的關係?”沈西何望着方博說完,方博忽然就笑了起來:“沈隊長那麼聰明,猜猜看?”
沈西何的臉色平靜,望着他淡淡的說道:“早一天知道和晚一天知道,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但是方隊長呢?可就要注意了,今天這子彈進入了楊珂的肩中,明天可能就進入方先生的心臟!”
“沈先生這話,可是威脅?”
“不,是警告!”
坐在面前的沈西何,風輕雲淡的面容,眼神確實帶着凜冽的光,其實從最開始,方博就覺得沈西何是一個不一樣的人,他絕對是出獄善惡兩個邊緣的人,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在正義凜然保持善良。
若是觸碰到底線,恐怕也不是一個什麼好人。
氣定神閒的沈西何,似乎手中有什麼底牌,看着他的樣子,方博的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又不清楚,到底什麼地方錯了,遺漏了什麼。
這一晚上,許漾在醫院陪着楊珂,沈西何他們在警局敲鑼密鼓的審查。
方博離開之後,沈西何叫了外賣,警局的同事一起吃了晚飯。
吃着飯的時候,沈西何開口說道:“吃過飯之後,打電話通知蔣伊來警局,我們先審劉墉,後審於藍。”
“好。”
“蘇曼,你一會兒先和我去整理一下所有的線索!”沈西何開口說道,端着飯的蘇曼微微一愣,隨後應道:“好!”
大家迅速的吃過晚飯,就都開始幹活。
沈西何給許漾打了電話過去。
許漾告訴他楊珂醒了,她晚一點自己回去。
他沉默了片刻,緩聲說道:“那你先呆一會兒,就在醫院,要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開車過去接你!”
許漾聽着電話,也理解沈西何的擔憂,應道:“好!”
掛斷電話,沈西何拿着水筆,走到了案板前,站在身後的蘇曼一直都很安靜,臉色也不是很好,她眉宇微微皺起:“要休息一會兒嗎?”
蘇曼搖了搖頭:“不用。”
“嗯,那就開始吧,咱們再理一遍,從這三個案子的開始到現在。”沈西何說着,蘇曼也進入了狀態。
“發現齊慎兒的屍骨,蔣伊來報案,兇手郵寄包裹到了許漾那兒,更新微博,後面根據報告,得出齊慎兒生過孩子,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孩子去了哪兒?她的死和這有什麼樣的關係?於藍要殺她的原因是什麼?”沈西何的話語落下,蘇曼迅速的記着。
沉思了片刻應道:“還有一個,就是蔣伊和許漾手機短信的事情?當時我們的推理是兩個人同事作案,許漾那邊好解釋一些,被人催眠很容易,但是當時蔣伊是在警局的,到底是隔空催眠,還是定時催眠?這都不合情理!”
“嗯,先記下來。”沈西何說着,把所有有關的人名都寫了下來。
寫到李希的時候,他頓了一下,緩聲說道:“咱們最初是根據微博來斷定這三個案子是連環殺人案,那麼現在就要來看,這三個死者和於藍或者劉墉有什麼關係!”
“據調差,劉墉是三個月前纔出現在榕城,之前去了哪兒,還不曾知道,而於藍,自從受傷從國外回來,還幾乎沒有出過門,更沒有什麼社交活動。”
“這就是疑點,若是真的沒有任何交集,那麼就不可能會被盯上!”
蘇曼陷入了沉思,眉頭緊蹙:“或許,網上認識也說不一定!”
“嗯,說說李希,成績優異,但是家庭條件困難,母親帶着她嫁給了繼父,繼父對她曾有過性侵,上大學之後過得戰戰兢兢,在她死前,她繼父曾來找過她,而且就在她宿舍,差點就強暴了她!室友大肆宣傳,讓她成爲了衆矢之的,當時我們懷疑陳彤殺的她,後又排除了陳彤找到了方博!”沈西何的話語落下之後,蘇曼的眉頭緊皺,緩緩的走到了沈西何的身側,望着案板上的照片,心中似乎有什麼崩裂而出。
“若兇手是於藍,我找不出她殺李希的原因。”
“那就繼續說說何媛,被自己的繼父繼母算計,賣給了程家大少,懷孕了被程家接走,若是她生了一個男孩,那可能日子還好過一些,可她偏偏肚子不爭氣生了一個女兒!程家大少在外面女人很多,程家的老人也是縱容,誰要是生了兒子就可以進門,加上何媛這個人冷清悲觀,丈夫也離她越來越遠,外面的鶯鶯燕燕那麼多,而她卻連平日裡丈夫在哪兒都不知道,後來有一個女人給程家大少生下了兒子,所以被接進了程家,在小兒子滿月宴上,她的女兒掉進家裡的游泳池裡,溺水死了!她也被掃地出門!這樣看來,最初的那個線索還在,就是都遭遇了絕望。”沈西何說完之後,蘇曼沉聲應道:“可這絕對不是於藍要殺她們的理由!”
沈西何看着上面的人物關係圖,沒有說話,蘇曼看着他沉聲說道:“還有最後一個最大的疑點,她只殺了這三個人,而且名字上的關聯指向你,所以,於藍的背後一定有一個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