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正躺着一個人。那人的身上,爬滿了蛆蟲,小夢忍不住,去一旁嘔吐了起來。
縱使許漾常年與死屍打交道,但看見這幅場景,也是感到噁心與不適。
從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來分析,這個人死亡時間應該有三天左右,身體正在腐爛,只是,在這般環境下,倒是沒有幾個人會發現他,橫生枝節不說,還死在這兒,如果不是她恰巧爬山經過這兒,恐怕還不知道這麼一出慘案。
“別慌,我們先報警。”許漾鎮定下心神,對小夢道。
許漾很快撥打了電話,準確說出了時間。待這一切都辦妥之後,她已經有了想要回北京的意思了。她不想再待在這兒,她來曼谷的主要原因就是祭拜父親,如今事情完成,她越發的想念起沈西何來。
警車趕到,許漾和小夢因爲是第一目擊人,所以她們兩個被帶去做了口供。對於這一點,許漾哭笑不得。她們兩個只是第一報警的人而已,稱爲第一目擊者,倒真是高看了她們。況且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從死屍以及山洞,已經辨別不出什麼線索。
很快,許漾和小夢就回去了。許漾摟着小夢瑟瑟發抖的雙肩,看來這個日本姑娘被嚇的不輕。
“沒事了沒事了。”許漾安慰着她,“你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什麼都不會記得。”
真的是這樣嗎?小夢喃喃。她這一天也實在太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許漾趴在桌子上,想着沈西何對她的好,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不過說實話,小夢家的薰香真是不錯啊!一聞這濃郁的香味,就是正牌子。
這時,許漾突然感到一點不對勁,但她還沒有想明白時,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中,六年前的事情,似乎發生了不一樣的結局。
她甜甜的想着。
許漾再次醒來是被小夢吵醒的。她想揉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卻驚詫的發現,她被人綁架了,而且嘴上粘着膠布。
小夢與她一樣,不斷髮着“嗚嗚”的聲音,在看見許漾醒來後,小夢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兩道淚痕。
許漾看清了自己的現況,她並沒有着急焦躁,在這種情況下,綁架她們的人一定是帶着目的來的。所以說,不管她們然後表現,至少在綁匪的目的未達到之前,她們兩人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在看清情況之後,許漾陷入了沉思。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自己睡的正香,什麼時候被綁架的呢?而且綁架的這麼悄無聲息,許漾和小夢兩個大活人,居然沒聽見一點情況。
薰香!許漾突然記起,昨晚那個非常好聞的香氣。
在許漾看來,這麼一點薰香是小夢做清潔用的,只是看如今的情況,似乎是綁匪投放的。只是,在這綁架中,爲什麼會選擇她和小夢兩人?看這綁匪輕車熟路,想必定是提前打聽好了小夢的家庭住址。那麼,綁匪是衝着小夢呢還是她許漾呢?
許漾疑惑的目光轉向小夢,小夢看明白了許漾眼神中的意思,她狠命的搖搖頭。
這下許漾更疑惑了,她招惹過什麼仇人,非要追她到曼谷來綁架?該不會是沈西何的仇人吧?他是警察,平時辦案多,招惹過一兩個人也是正常的,只是,把她牽扯進來就不正常了。
許漾聽見了推門的聲音,一陣不安感縈繞在她的心頭。
“兩位美女,你們醒了啊!”這是一中年人的嗓音,根據許漾多年來的經驗來判斷。
他全身都穿着黑色衣服,甚至爲了不留下手紋,他還帶着手套。綁匪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有人出十萬美金,買你們的性命。”
“不,是買這位長髮小姐的性命,至於這位短髮小姐,那就怨你自己的命不好吧!”綁匪溫聲細語的與二人解釋。
許漾聽了他的話,果然是這樣,有人買兇殺人,只是,她許漾的命,就只值十萬美金嗎?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從十萬美金這兒就可以看出,這位殺手並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因爲專業殺手不會要這麼低的價錢。看來,他應該是個爲了生計而鋌而走險的人,對於這樣的人,只要給許漾說話的機會,她就有信心,可以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而使她和小夢轉危爲安。
許漾“嗚嗚”的叫着,綁匪看她的模樣,似乎是有話要說。
他想了想,將許漾嘴上的膠布撕下來。
“我知道你,不過,你真的願意冒這麼大的險,只爲了十萬美金嗎?”許漾知道,第一句話必須要鎮住對方,而且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膽怯。不然這一切的僞裝都完了。
綁匪想了想,似乎也不太甘願。
“那你的意思是……”
“我這也有些薄產,我出二十萬,只要你能放我們離開。而且這件事我們不會對外說的,這樣的話,你也不用活在自責和痛苦之中。你看,這樣如何呢?”許漾說罷嘴角微微上揚,有些欣然。
“你說的,是真的?”綁匪顯然已經心動。
許漾看這人,半點思想主見都沒有。不過正是這樣的人,才更容易與他談條件,也容易因爲更誘人的條件而放棄本來的目的。
因爲殺手都是有自己的誠信原則的,面前的人,連殺手都算不上。
“當然了。我騙你,這是不要命了嗎?”許漾儘量吹捧着綁匪,這也是在面對綁匪時的對話訣竅。
不過,許漾一想到綁匪之前所說的買兇殺人一事,她就有些苦惱,她平時做事一向低調,這是在什麼時候不經意的惹上仇家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主要先把這個綁匪唬住,只要能夠逃脫,那麼她就可以放鬆的調查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就在這時,綁匪也有些心動的感覺。
“都別動,把手舉起來。”一行警察突然闖進來,道。
許漾和小夢看見這些警察都有些懵了,這是誰報的警?她們兩個自從被抓過來之後,就一直是手腳被縛的姿態,而綁匪報警,這更不可能。況且,她們兩個,可是在晚上被抓的啊,就算被什麼路人不小心看見了,她也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好心的報警。
警察的出現很令人驚奇,接下來這個人更是令她們感到奇怪。
“辛苦諸位了,謝謝。”一個穿風衣的男人進來,拱手笑道。
“秦少爺客氣了,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那看起來貌似是警察隊長的人道。
警察將綁匪捆縛着推上了警車。看那綁匪的神情,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爲什麼會被人發現。
那位陌生男人走近許漾,一邊給她鬆綁,一邊道,“我叫秦少白。許漾小姐,你好。”
秦少白說完自我介紹,還對她溫婉一笑,作爲初次見面的禮節。
許漾感覺全身的束縛都被解除,她趕忙去了小夢那邊,也給她鬆了綁。
小夢攤坐在椅子上,暫時還沒有回過神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活動力。
“謝謝秦少爺相救。”許漾不瞭解對方的身份,但看那些警察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想必他的身份定然不會平凡,所以一聲“先生”被他噎回了肚中,取而代之的,是“少爺”二字。
“不客氣。”秦少白沒有半分少爺的架子,爲人可親。
對於這麼一個陌生人,許漾的心裡,竟是恐懼多於僥倖。他怎麼知道自己被綁架,他爲什麼要來救自己?許漾拼命回憶着,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她腦海裡都沒有關於這個秦少白的半點印象。
許漾現在無比的驚恐,但又不好意思的問這位救命恩人。或許,就當做是那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吧!那個“可能”的名字就做,運氣。
這時,小夢已經緩過神來,她拉了下許漾的衣袖。
“這位先生,是他救了我們嗎?”小夢輕聲問許漾。
許漾點點頭,這麼看來,秦少白與小夢是半點關係也沒有,而自己與他也沒有關係。再想想兩人的身份,居住環境,沒有什麼可以令他人惦記的珍寶或者家傳寶貝之類的。那麼,許漾更加放心了。反正現在也沒有頭緒,就這麼糊塗着吧!不必非要探尋個所以然,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秦少爺,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您的。這樣吧,我們先去吃個飯,您看怎麼樣?”許漾試探着問道,她不知道這位衣鮮整潔的少爺會不會拒絕她們,如果拒絕的話,那她們可就有些出醜了。
“突然想起來我今天也沒有吃飯。”秦少白摸着肚子,道。“許漾,以後叫我少白就好。”這是秦少白在許漾耳邊偷偷的說的。
許漾聽了後,可能是因爲秦少白說話時離她的距離太近,嘴邊的熱氣噴灑在她耳垂,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許漾的臉竟有些微紅。
除了秦少白訕笑一陣後,小夢和許漾二人倒是沒有在意這個細節。
他們在曼谷找了一處餐廳,幾人正準備吃飯時,許漾接到了沈西何的電話。
“你最近沒事吧?”沈西何在那邊有些擔憂。
“我挺好的啊!”許漾解釋,“明天我就回去了,你放心吧!”或許這幾天許漾沒有給沈西何打電話,致使他非常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沈西何應該扣了吧,許漾這麼想着,也扣了電話,畢竟不好意思讓秦少白和小夢爲了她而等着。
“你怎麼了?”小夢關心的問道。
“安心啦,我沒事。”許漾對她調皮一笑,似乎忘了此時還有一個人在場。
三人吃着這飯也是比較尷尬,飯後,秦少白向許漾告別了。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許小姐。”秦少白笑道,只留下了這般莫名其妙的話語。
許漾不知道什麼意思,也不想再理會。
她和小夢迴去了,在小夢家門口,站着一個男人,許漾覺得他有些熟悉,她使勁揉了揉眼睛,這個男人,不是沈西何還是誰?
他剛剛不是還在與自己通話嗎?現在怎麼又會出現在這兒?
“許漾,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沈西何突然過來摟住許漾,“如果不是昨晚偶然給你打的一通電話,我都不知道你被綁架過。”沈西何的眼睛有些發紅,許漾知道,這是他發怒的表現,一想到這怒氣的源頭是她,許漾就有些羞愧起來。
小夢看這二人,大概是許漾回去之後所認識的男友吧!從中國飛到泰國,這男友也真是盡心盡力。“你們先進來吧!”小夢儘量爲二人打着圓場。
許漾此刻心裡比較混亂,沈西何所說的昨晚給她打電話是怎麼回事?難道昨晚綁匪接到過電話?因爲這個原因,沈西何晚上從北京趕到了曼谷?這已經不是什麼普通的話語可以表達的了,這一刻,許漾早已有些波瀾的心更是劇烈晃動了幾分。
許漾拉着沈西何進去,在外面說話,而且喝着西北風,實在是不成樣子。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就在沈西何還想質問許漾幾句時,許漾先發制人,“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聽見許漾這話,沈西何此時任有千般的責怪也說不出什麼人了。天知道他昨晚打電話聽見陌生男人聲音時的驚慌,天知道他忍住情緒慢慢的套話的恐懼,天知道他連夜趕飛機只爲了快一點抵達曼谷,希望許漾不要發生任何事情的急切。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在許漾的一聲“知道”中。
“我們現在就回北京吧!”沈西何撫摸着許漾的長髮,道。對於許漾被綁架一事,他可要好好的回去調查調查呢!
“嗯。”許漾乖巧的點點頭,對於沈西何爲什麼出現在這兒,她沒有問。這些事情,她大致都能猜到一些的。
有的事,記在心裡就好,兩人會心一笑,準備着返回北京。對了,許漾突然想起來,沈西何這次出來,邵子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