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緣分的人是不會錯過的。”許漾也輕聲感嘆着,季少卿微微勾脣,許漾看到了他略帶苦澀的笑容,心生疑惑,但是他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近,所以她不會去打聽別人的私事。
過了很久,季少卿才緩聲說道:“我愛的那個人,她深愛着別人。”
這句話,讓許漾一陣愕然,季少卿沒有看她,只是靜靜的望着前面,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可我也很愛她,放不下,許小姐覺得,改如何是好?”
他忽然這樣點着問,許漾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如果她愛的那個人也愛她,那麼......你.......”
許漾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季少卿就接着說道:“我就不要打擾,是嗎?”
他的話語瞬間就陰冷了幾分,許漾忽然覺得有些駭然,好像下一秒她說錯了就要殺了她一樣。
望着他陰冷的面容,許漾緩聲開口說道:“換位想一下,都不容易,誰也不願意妥協,可如果真的是她深愛的人也愛她,那麼你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打擾!”
“若是,她愛人家裡死活不同意他們結婚呢?我又該如何?”季少卿說完這句話之後,猛地踩了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許漾被嚇得不輕,這季少卿是不是心理有病?
許漾一臉警惕的看着季少卿,面色難看。
“這是他們的事情,其實也是你們的事情,季先生自己權衡就好,問我也做不得數的。”許漾說着,身子就靠外縮了一點:“季先生,我就從這兒下車吧,上去就到了,謝謝你!”
許漾說着,就要下車,可季少卿並沒有同意,他定定的望着許漾,目光深邃而絕然:“若那個人是你,我該如何?”
季少卿的表情很嚴肅,有那麼一瞬間,是真的嚇到許漾了,可他就那麼坐在那兒,許漾眉頭緊皺:“季先生,首先,我不是那個人,每一個人的想法不一樣,你去問你愛的人,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
“謝謝季先生送我過來,我到了,謝謝!”
季少卿看着許漾,眼眸上浮現出了悲傷的神色,許漾的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季少卿,到底是什麼人啊?
“許小姐,我比較想聽到你的答案,如果沈西何的家裡不同意,你會如何?”季少卿這一次直接挑明瞭問,許漾眉頭緊蹙,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沈西何很愛她,去不去沈家對於她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西何護不護着她?陪不陪她?其他的人怎麼想,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着季少卿希冀的眼神,許漾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她確實感受到了季少卿心中的悲涼,這也奇怪了。
“其實我從不介意他家裡是否同意,我要的,至少他這個人,我知道他不會拋棄我,不會放棄我,這就足夠了。”許漾的話說得很真誠,季少卿的眼神漸漸的暗了下去,良久才說道:“放心,他不會拋棄你的!”
“我知道。”許漾說着,看着季少卿開了車門鎖,她迅速的下了車,站在車門口,她望着季少卿沉聲說道:“謝謝季先生送我過來,其實,不論愛了多久,我們都只是凡人,放下執念,也算是放過自己!”
季少卿微微點頭,許漾看着他白皙的手指骨骼泛白,他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麼,就這一次,許漾覺得,這個季少卿以後她再也不會靠近半步,遠離一些。
小跑着離開,季少卿的車一直停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沒有走,他望着許漾的背影,眼圈都泛紅,雙手緊緊的握在方向盤上!
“許漾,一直都放不下執念的人,是你們啊!”
話落,他踩着油門,飛速離去,那個看着溫文儒雅的男子,此時此刻看着陰狠決然,剛纔的溫和氣息消失不見。
許漾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季少卿的話,總感覺他是話裡有話,一直都若有所指,可這些事情也沒有由頭啊,她和季少卿,也就見過兩三面,沒有任何的交集,除非,他愛的人真的是沈西何?
把她當情敵了?
可怎麼感覺也還不對?
許漾胡亂的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真的是越想越荒唐了。
警局
段東明他們吃過早餐之後,便拿着文件,進了於藍呆得審訊室內。
於藍看着進來的人是段東明,微微皺眉,開口問道:“沈西何呢?”
“方夫人,我就問你幾句話。”段東明的話語落下,於藍的臉色難看。
段東明望着他,沉默了片刻說道:“今天上午,我們終於找到了你殺死齊慎兒的理由,但我始終不明白,李希與何媛,你爲何要殺她們?”
於藍聽着段東明的話,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瞬間慘白了不少:“警官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真的聽不懂嗎?”段東明定定的望着她,良久才說道:“從小,你就是市長千金,你什麼都好,上天對你是那麼的眷顧,可出事之後,你連一個女人最原始的生孩子都不能了,作爲獨生女,你再也沒有了傳宗接代的作用,雖然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丁克的人也那麼多,但是老人家不是那麼想的,所以,你的父親和齊慎兒搞在了一切,生下孩子之後,你父親就把孩子帶回榕城來了,而你沒有想到齊慎兒會追來,你帶着恨意,殺了她!”
段東明的話語落下,於藍忽然失聲大笑,她笑得癲狂,讓人看着非常可怕,段東明冷眼看着她,像是一個永遠都不爲所動的旁觀者,於藍笑得淚流滿面,最後望着段東明說道:“這就是你們找到的答案嗎?”
“是不是要找的答案,至少近了不是嗎?至少,這是你殺害齊慎兒的其中一個因素,不是嗎?”段東明的話語落下,於藍漸漸的平靜下來,她望着段東明,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殺齊慎兒的理由,你們確實找到了一條,但並非全部,而李希與何媛,她們那樣的人,活在世上,有什麼用吶,出了無盡的悲苦,可憐,受人欺辱,還有什麼用?”
於藍的話語,讓段東明眉頭緊蹙,目光驟然陰狠:“於藍,你覺得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的可悲嗎?”
看着段東明的眼神,於藍忽然冷笑了一聲:“她們比我更可悲!”
已經知道人是於藍殺的,但是她沒有交代所有的過程,一直拖到了下午,季少卿送來了報告,上午那個中年婦女抱着的孩子,確實是齊慎兒和於鬆帛的孩子,警察迅速抓捕了於鬆帛,齊銘在酒店收到了一個無名氏的包裹,裡面是齊慎兒的日記。
裡面講述了她經歷的一切,其中有一篇日記是。
北京的寒冬就要來了,我一個人悄悄的去香山,融入人羣中沒有任何人認出我,今日又和父親吵架,從那個女人來了,我們在他的生命中,都變得再也不重要。
姐姐一直都在忙,我其實清楚,她不過是想守住媽媽留下的一切,那是媽媽的心血,那個女人是沒有資格拿一分一毫的,可在這個家裡,我在努力,姐姐在忙,爸爸也在忙,只有那個女人,每天參加一下酒會,逛逛街,照顧一下她自己的孩子,種種花花草草,理所應當的享受着媽媽留下的這一切,憑什麼?
我接了一部劇,是一個悲劇,不知道是因爲我一直沒有從戲裡出來,還是我本身就心情不太好,我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失眠,我開始吃藥,開始還有用,到後來完全失去了作用。
蔣伊每天都在說我狀態差,我知道,我肯定是病了,我站在陽臺上,我既希望有人推我一下,讓我有勇氣跳下去,又希望有人永遠的愛我,離不開我,捨不得我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神經病,一個得了抑鬱症的神經病。
直至那天我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屋子內,用刀子試了一下,割了手腕,蔣伊被我嚇到了,要不是她來得及時,我就已經死了。
有時候想想,死了,也是好事,是一種解脫。
她給姐姐打了兩個電話,秘書都說她在開會,談項目,我知道,她現在接我的電話都已經很奢侈,就勸蔣伊,以後我的事情不用告訴她,反正我死不了。
後來出院後,蔣伊給我找了一個心理醫生,她叫方博。
這個男人,生得很好看,只是目光渾濁,是一個有故事,心思沉的人,我總覺得他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很久之後我纔想起來,是在姐姐的書中見過他的照片。
我心想這個世界真小,這樣都能夠遇到,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可我錯了,在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控制的,就如我愛上了他。
遺憾的是,不管我是否愛他,他都不愛我。
他不愛我,沒關係,可他竟然讓那個陌生的男人強佔了我的身體,這讓我絕望!
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我要報復,我要讓他們都身敗名裂!
我以爲我瞞着所有的人,卻不知道我本就在他們的算計之內,孩子出生就被人抱走了,那一瞬間,我是真的絕望,可我知道,絕望也改變不了什麼!
孩子被搶走之後,我病得更厲害了,他還是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每天來給我做治療,他還是那個溫文如玉的心理醫生。
我心中作嘔,才知道,他的老婆是於藍,也就是那個強姦我還搶走我孩子的男子的女兒,這世上,爲何要我一個人痛苦?
他們,也應該一同受着!
齊銘看完這篇日記,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戳進去再拔出來一樣,她的小妹,一個人度過的這兩年,是那麼的讓人絕望,而她作爲姐姐,從不曾知道。
鬱清歡說的沒錯,她並非是多怪鬱清歡嫁給了自己的父親,並非是怪鬱清歡搶了這個家裡的位置,而是齊慎兒的死都怪她,怪她忽略了她,怪她沒有做到母親的囑託,怪她沒有照顧好慎兒!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怎麼會認識方博的這樣的人!
他早就知道那是她的妹妹,怎麼還忍心這麼做?
怎麼還忍心?
這本日記,齊銘送到了沈西何的手裡,沈西何下了逮捕令,逮捕了於鬆帛及其夫人,還有方博!
段東明心中不解,於鬆帛的夫人,看似是一直都不知情。
但沈西何卻給了他解釋:“在這個日記裡,一切都是方博的算計,但事實上,那個時候方博是真心的想要給齊慎兒治病,只是想着借治病聯繫到齊銘,是於夫人,發現了齊慎兒的存在,心想着齊銘和方博的私情,她爲了於藍,想要找人毀了齊慎兒,身中藥物的齊慎兒,遇上了去找方博的於鬆帛,兩人發生了關係!於夫人知道的時候,氣憤極了,方博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所以後來就將計就計,讓齊慎兒生下孩子,他們帶走,因爲於藍也不能生育了,他們於家這樣也算不絕後!”
沈西何的話語落下,段東明聽得目瞪口呆,站在一側的蘇曼臉色微微一僵:“師父,我有一處不明白。”
“你說。”
“於藍,殺齊慎兒,是因爲什麼?”
蘇曼的話語落下,沈西何微微抿脣,沉聲說道:“恨和絕望!”
短短的四個字,蘇曼不解,她沒有想到這四個字之後,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她並不知道於夫人是因爲她想要毀掉齊慎兒,她以爲自己的父母找一個人生一個孩子,把她丟棄,心理扭曲病態,加上齊慎兒找了過去,受了不少刺激,所以她就把齊慎兒殺了!就在紅櫻別墅的游泳池內,殺完人之後,她剝了皮,還做了沖洗,最後方幹了水!”
蘇曼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游泳池竟然是第一案發現場!
“那李希與何媛呢?”蘇曼看着沈西何問道。
沈西何淡淡的回頭看了一眼蘇曼,沉聲說道:“湊一個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