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撫面龐,胸中詮釋着兩種感覺,一邊是痛,另一邊還是痛,只是痛的感覺不同,卻都在撕扯着身體。
仰頭看了看國貿大樓,自從畢業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裡工作,已經六七年了吧,這麼說走就走了,還真的有些不甘心,尤其還是名義上的開除,她白溪究竟是做了什麼,難道這就是糾纏了弋陽的報應嗎?
“白溪,白姐……”
身後有人呼喊她,她揚了揚頭,將眼淚逼回了眼眶裡,然後才轉過身,“你們出來幹什麼?”
“你還說,這就走了,公司到底怎麼說的,難道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趙志成的臉上掛着焦急,看着白溪忽的生出一股子心疼來。
白溪搖了搖頭,“還有什麼可說的,其實這就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了。”
“白姐,我不相信,這裡面是不是有些誤會!”林蕭玉拉着白溪的手,沒想到她會犯了這麼大的錯誤。
白溪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好好地幹吧,這麼多年了,我也幹杵了,也該換換環境了,就是有些捨不得你們!”
“白姐……”說到這裡林蕭玉就哽咽了,喊着白溪,然後抱住了她。
白溪的眼眶也紅了,心裡的那點委屈實在不願意說出來。
“行了,你們快上去吧,我也該走了,有事在打電話吧。”白溪擡了頭看了看,然後跟他們揮揮手。
林蕭玉還想攔着白溪,卻被趙志成拉住了,“讓她走吧,我們也幫不上什麼,現在就別添亂了,回去問問經理怎麼說吧!”
林蕭玉看了看趙志成然後嘆了口氣,“白姐還真是夠倒黴的!”
“哎,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難說啊!”
白溪漫無目的的走着,忽然很想一個人留在這裡,不去海濱,不回濱南,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可她如果真的有那麼豁達,就不會被所有事牽着鼻子走了。
Wшw •Tтkǎ n •co
因爲在乎,在乎很多,所以她只能捨棄了自己。
像是早就知道了什麼一樣,白溪這次過來並沒有帶了什麼東西,簡單的一個行李袋,裡面只有一套衣服,媽媽剛纔來過電話了,她說了明天早晨會坐車回去,這邊已經什麼事都沒有了。
濱南區的夜市挺熱鬧的,以前白溪和陳亮來過幾次,因爲陳亮一直不太喜歡這種喧譁的場面,所以後來白溪也就不來了。
現在她一個人走在堆滿人的街上,被腳步匆忙的人撞來撞去的,人聲的喧譁遮蔽了心裡的那點痛,她知道她就只有這麼一個晚上能瘋,而在瘋的這一刻,忽然很想給弋陽打個電話,告訴他她在哪裡,在等着他,即便是不過來,能聽見了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這種想法像魔咒一樣的禁錮了她,手指幾乎撥通了按鍵,卻在最後時刻關了屏幕,她不能這麼做,不能!
來之不易的平靜,不能因爲一時的衝動,就這麼毀了!
她的人生可以不要,可是弋陽的必須完整,愛他就從此斷了想他的念頭!
“白姐,好巧啊!”
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白溪回過頭,就看見尹夏笑着朝她走過來,而身邊還跟着她此時想見卻不敢見的弋陽。
“你們這是……”白溪有一絲絲的驚訝,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們怎麼會一起來逛夜市。
尹夏忽的笑着解釋着,“白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們可是剛加班回來,肚子餓得不行了,這才讓弋陽帶着我過來吃飯的。”
“是嗎?”白溪垂着頭有些尷尬的神色,其實就算他們又好上了,又幹她什麼事!
“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一點。”弋陽的眼眸始終沒有離開她,此時聲音暗淡的輕聲說着。
白溪擡起頭都沒有拒絕的勇氣,而尹夏已經纏上了她的胳膊。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遇上了,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一段時間都快累瘋了,應該好好地吃一頓……”
白溪無意識的看了看弋陽,只見他的臉色是憔悴了,心裡難免的有些感懷,想責怪他怎麼沒有照顧好自己,可又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了那個資格。
說是吃好吃的,其實就是一些路邊的小吃,別看不起眼,可味道絕不比大飯店的差。
尹夏吃得很開心,白溪卻沒什麼胃口,而弋陽則是比她吃得還要少,卻喝了不少的啤酒。
白溪心裡難受,只是看着他。
“對了白姐,你還在歇着嗎,單位的事情怎麼樣了?”其實尹夏是個挺熱心腸的小女孩,當初因爲弋陽做了很多的錯事,現在都過去了,她就覺得白溪是個值得交的人。
“還不知道呢,反正現在還能歇着,我明天就回老家了。”她擡眸笑了笑,然後又將眸光看向了別處。
尹夏瞟了一眼弋陽,見他一直不說話着,就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對了,你倆先坐着,我去那邊烤兩個肉串,最近特別想吃肉,你們要不要?”
白溪搖了搖頭,弋陽根本就沒說話,她也沒當回事,知道弋陽這兩天心情不暢,這下可對上號了。
尹夏這一走,白溪就覺得莫名的緊張着,好像這種心情又回到了大從前,她剛剛覺得對弋陽有好感而弋陽還不知道的時候,那時候每天都會翻他的空間,雖然裡面什麼都沒有,也已經好久沒有更新了,可她就是每天不厭其煩的看着,然後再刪了自己的足跡。
每當他來單位辦事的時候,心臟跳得跟快要跳出來一樣的快着,她在怕什麼,還是怕他知道些什麼?
“你每天都在加班嗎?”情不自禁的開了口,白溪覺得有種欠抽的感覺。
弋陽擡眸看着她,又喝了一口啤酒。
“明天你就回去了,還來嗎?”
眼眶變得發熱,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還來嗎,她還能來嗎?
“年底我就要結婚了……”言不由衷的一句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告訴他,讓他知道她現在是有多幸福,還是有多無奈嗎?
弋陽猛地擡起了眸,脣角動了動,還沒等說話,而尹夏就回來了,手裡舉着幾個肉串,飄着香氣。
“好多人啊,以前就知道海濱熱鬧,還真不知道這麼熱鬧的,就這幾個肉串排了半個多小時,要不是嘴饞,我纔不等了呢!”她笑呵呵的坐下來,將肉串放在了盤子裡。
“你倆說什麼着,神神秘秘的?”
老遠的就看見弋陽瞪圓了眼睛,她回來了卻不說話了。
“我年底就要結婚了,有時間來參加婚禮吧!”不管有沒有這事,白溪都想讓弋陽知道,她已經在開始新的生活了,他別再等她了,他們沒可能了。
既然分開了,就分開了,再糾纏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是嗎,你們……”尹夏笑呵呵的看着他倆,可看着看着就覺得弋陽的臉色超級不對勁了。
“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來!”白溪笑得沒心沒肺的,如果不是知情人,還真的覺着他們就是偶遇的一羣人。
尹夏嘴裡的肉串嚼着僵了,扭頭看了看弋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看見他沉頭看着酒瓶子。
“那白姐找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也沒什麼樣,就是一個個體戶,比我年齡大幾歲,最主要的就是和我條件一樣,離過婚,還帶着一個孩子!”白溪說得很平淡,好像這些都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本來生活就得歸於平淡,她只想讓弋陽知道這纔是她要過的生活。
尹夏真的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愣了半天,忽然就站了起來,“白姐,我以爲你是找到了更好的,所以才和弋陽分手的,可你看看你現在,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白溪沒她那麼激動,當着弋陽的面說了這些話的時候,她忽然就覺得很釋然了,不管有沒有那個婚禮,至少弋陽也該對她死了心了。
開始新的生活吧,白溪就這樣了,可是弋陽不能!
“弋陽,你怎麼不說話,你這幾天不是意志消沉嗎,每天用加班麻痹自己有什麼用,你想見的人來了,爲什麼卻是一句話都沒有了。”尹夏着急的朝他吼着。
弋陽一直縱着眉頭,聽見尹夏這樣吼着才冷漠的哼了一聲,“這樣挺好的!”
白溪的心一下子揪疼了起來,心裡的淚水就要逼近了眼眶,她也跟着笑了笑,“本來就是挺好的。”
尹夏有些無語的看着他們兩個人,不知道曾經愛的轟轟烈烈,非要不顧一切在一起的兩個人,怎麼說分開就分開了,難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愛情,那些不過都是騙人的。
白溪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他還在旅館等我,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
“白姐,你說那個人也來了,你們還一起……”尹夏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神情。
白溪笑着點了點頭。
“你們還挺快的!”弋陽咬着牙擠出了這句話,雙手卻在桌子底下疼的顫抖。
“是啊,年齡也不小了,玩不起了。”白溪又看了看他們,好像真的無所謂的樣子。
可她剛起來了,弋陽就拉住了她的手,眼眸中流露着難堪的傷痛,“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