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歸山靈礦,一個臨時開闢的山洞中,方雲龍盤膝而坐,全身籠罩在一片濃郁的白霧之中。若是仔細望去,就會發現,無數的靈氣,如同一道道有形的髮絲般粗細的流水,爭先恐後的流入方雲龍的體內。
第三次狩獵已經結束數日了,在此期間,方雲龍一直藏身在洞府之中,全身心的投入到療傷之中,不問世事。第三次狩獵結束後,方雲龍拖着傷軀,踉踉蹌蹌的從狩獵場上走出,卻遙遙看到了小山上,在衆人身前婷婷玉立的柴靜。
此時的柴靜,目光閃爍卻又堅定的望着方雲龍,貝齒輕咬朱脣,似乎在醞釀着什麼,那股欲言又止,欲止還羞的神情,令方雲龍心中一顫,似乎觸動了某一根心絃。於是乎,一落到小山上,方雲龍便暈倒在地,不醒人事。
方雲龍本來全身就焦黑一片,一臉憔悴,一出狩獵場便昏倒,倒也沒有人懷疑。唯有柴靜,表現的過於激動了些,嬌軀一晃,便攙住了身形倒地的方雲龍,施展靈力探查了一番方雲龍的身體狀況,柴靜掏出一枚丹藥,放到了方雲龍的口中。整個過程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柴靜的玉手拂過方雲龍寬大的背脊,指尖順勢劃了幾下,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印。
不用直面柴靜的方雲龍,回到停歸山臨時山洞後,便開始了閉關,不見任何人,不參與任何事。
至於第四次狩獵,鑑於朝陽宗的砦提出現在狩獵之中,柴靜準備放棄。有砦提在,己方修士誰碰到誰倒黴,基本上必死無疑。正在柴靜要發出傳音符,通知朝陽宗一方時,從朝陽宗那邊發來了一個傳音符。大體內容是,朝陽宗一方因爲修士傷勢過重,人手不足,最後一次狩獵,改在一個月後進行。
一個月後,雙方的援軍都會來到此處,各自補充新鮮血液。屆時的狩獵,可能是最激烈的一次狩獵了。那種情況下的狩獵,對己方是好事還是壞事,柴靜無法確定,不過望着四周神情落寞的同門,她還是答應了朝陽宗的條件。有了一個月的緩衝,或許能夠找到對抗砦提的方法,同時自己也不必爲如何說服修士去參加狩獵而煩心了。
至於玉符交換草珍丸,朝陽宗也提到了,將在七日後,把前三次狩獵中,雙方得到的玉符,進行兌換。
七日後,柴靜召集剩餘修士,進行了一場戰後總結大會,只有方雲龍,很不給面子的沒去。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方雲龍,整個第三次狩獵,方雲龍的傷雖不敢說是最嚴重的,但卻是內傷最嚴重的。當然拖着病軀去參加,方雲龍能夠辦到,不過以方雲龍的性格,怎麼可能放棄大好的療傷時間,去參加毫無營養的總結大會呢?
還有一點,那就是方雲龍暫時還不知如何面對柴靜,因爲他不清楚,柴靜對那天的事情,記住了多少。若是柴靜全部記得,所有事情一清二楚,那就好辦了,大不了豁出這張臉,只要柴靜知道當時自己是不得已而爲之就行了。但方雲龍害怕的是,柴靜只記得隻言片語,某一個碎片,還無法完全確定是自己,或者將自己當成趁虛而入的卑鄙小人,那自己就算有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不過在會後,柴靜卻來到了方雲龍的洞府,只是因爲方雲龍洞門緊閉,而未能見到他。思量再三,柴靜發出傳音符,讓方雲龍遞出斬殺朝陽宗一方修士的玉符,去與對方交換草珍丸。
拼死拼活斬殺了那麼多修士,怎麼能錯過交換草珍丸的時間呢?方雲龍不再裝着陷入了深度療傷中,連忙將手中朝陽宗一方的八枚玉符和自己參加兩次狩獵獲得的兩枚玉符,送出了洞府。
見到方雲龍不出來見自己,而是送出了玉符,柴靜微微一笑,雲飛若不是真的療傷到了關鍵時刻,那麼他不敢見自己,就說明他有鬼。
待看到方雲龍遞出的玉符中,竟然有陳雄的玉符,柴靜更是心喜。當日柴靜在狩獵場上,一直搜索到狩獵結束,除了找到兩位己方修士外,再無發現,這讓準備將陳雄碎屍萬段的她,心中憤恨難平。沒想到陳雄竟被雲飛殺死了,真是天助我也。柴靜長舒一口氣,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玉符,暗想,雲飛殺死陳雄是意外,還是爲了給自己報仇呢?
帶“飛”的名字,酷似的聲音,寬厚而又結實的背脊,爲自己殺死陳雄,這一切似乎將奪走自己貞操的那位男子,統統指向了雲飛。
不過柴靜卻沒有說什麼,遇到這種情況,感情一片空白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逼雲飛承認?自己一個女兒家,怎麼開得了口?
對於跟自己幾度春風的男子,柴靜在心中已經認定了方雲龍。無論是辦事能力,爲人處事,言談舉止,還是舉手投足間散發的男性魅力,方雲龍無一不讓柴靜滿意。尤其是他的實力,更令柴靜暗暗心折。境界雖然低些,只有築基初期,但卻不容小覷。第一戰一出手,談笑間便取走了六名修士的性命;第二戰力斬築基中期頂峰的土赤,技驚四座;三次狩獵,己方共斬殺朝陽宗一方十數人,方雲龍一人便斬殺了八人,佔一半還多,如此驚人戰績,何人能比?
在第三次狩獵之前,柴靜對方雲龍有了不小的好感,可以說,如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時日一久,柴靜會喜歡上他,未必沒有可能。
事情發生了,此刻柴靜心中,最大的嫌疑便是方雲龍,尤其是他身上的傷勢,柴靜想當然的以爲,那是爲了擊殺陷害自己的陳雄,而負的傷。柴靜的芳心中充滿了歡喜,只是在內心深處,她還有自己的顧慮。
若是雲飛否認了或者不承認,那自己豈不是被打入了深淵?委身於自己喜歡的男子是一種幸福;委身於陌生男子,或者自己討厭的人,那是生不如死。
若是雲飛承認了,那自己該如何是好?要他爲自己負責?那是不要臉;死皮賴臉的跟着他?那是犯賤;裝作無事,兩人各取所需?那樣自己絕對做不出來。
要想個辦法,讓雲飛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是他所爲,看他如何去做。嬉笑一聲,柴靜似乎放開了心結,他是男人嘛,頂天立地,天塌下來要幫女人頂着,自己要看一看,他是如何處理此事的。
打開心結的柴靜,散發出驚人的美麗。俏臉上掛着溫柔可愛的笑容,蓮步輕移,帶動着迷人的芬芳,凡是見到她的修士,無不雙眼發直,暗吞一口唾沫。
一日後,雲霄谷一方的援軍提前趕到了停歸山。本來打算去給方雲龍送草珍丸的柴靜,看到眼前的援軍,頓時驚呆了。這是一隻什麼樣的隊伍?自己求援的三十人,來了四十餘人,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四十餘人中,竟然有一半的修士,是築基後期!
站在隊伍前面的,是一位長相奇醜的男子,雞窩般的亂髮,蛤蟆眼,通天鼻,招風耳,一張咧到耳邊的大嘴,滿口黃牙,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奇人中的奇人。人雖長的醜,但援軍四十餘位修士,卻以此人馬首是瞻,他就是雲霄谷築基期第一修士,與朝陽宗砦提相提並論的奇封。
柴靜微微一禮,低聲道:“奇師兄,你怎麼來了?”
奇封咧着大嘴,哈哈笑道:“柴師妹,此事一會再說。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此行的幾位高手。”說完,奇封帶着柴靜,走到了隊伍中,一一向她介紹。
待奇封介紹完畢,柴靜更是驚訝無比。這一支隊伍中的修士,無一不是實力超羣之輩,本門修士暫且不提,其他神劍門和河洛派兩派的修士,都是聞名已久的鼎鼎大名之輩。這一支隊伍的實力,足以抵過十支自己先前帶領的隊伍。
驚訝歸驚訝,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的柴靜,還是落落大方的將衆人在停歸山安排下來,之後便與奇封,蘇城,包剛,還有新來的這支隊伍中,神劍門和河洛派的兩位帶頭人,一起進入了一處秘密的山洞。
數個時辰後,幾人才從山洞中走出,臉上神色各異。在離開山洞的時候,奇封暗暗給柴靜傳音幾句,然後和衆人一起離去了。
衆人離去之後,柴靜站在山洞的洞口,玉手輕輕撫摸着一件金環和一枚玉簪,俏臉浮現出一絲笑容。
在洞府療傷的方雲龍,並不知道外面的變化,此時他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最多再過半個月,便能夠完全康復了。
突然,方雲龍神色一動,伸手一揮,從洞府外飛進來一個儲物袋和一枚玉簡。接過儲物袋,方雲龍微微一笑,神識進入,便看到儲物袋中,有十枚草珍丸和一件金環法器。十枚草珍丸是自己在狩獵中的獎勵,金環法器是什麼呢?疑惑不解的方雲龍,取過玉簡,神識一動,卻發現,玉簡中只有兩個字,“是你!”